第四十八章 天使还是魔鬼
杜邦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保守的人，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光、见识和心态，超越了一个时代，但此刻，面对着凯瑟琳，杜邦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提议。 凯瑟琳认为，保守封闭的宗教，最恐惧的就是开放包容，拒绝接触新事物新观点新世界，它们通常最爱玩弄的把戏，就是所谓的保持精神纯洁，进行自我思考，反对任何感官刺激。所以，凯瑟琳就针对这一点，提出了大|麻合法化的建议。 凯瑟琳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若论危害性，大|麻的危害性比烟草的危害性还要低，而且，荷兰的大|麻合法化经验，已经证明了，只要加大有效的管理，大|麻合法化反而会降低毒品犯罪率。 当然，凯瑟琳提议大|麻合法化，根本目的不是为了降低毒品犯罪率，而为了打破宗教保守封闭的围墙，推动宗教的世俗化，更重要的是，推动整个社会的包容性。 对于凯瑟琳的说法，杜邦很怀疑，这个世界上，黄赌毒都是暴利产业，在美国，赌早已经合法了，黄只是在内华达州合法，只有毒，那是不可能合法的。 大|麻算不算毒品？ 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由来已久，但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和烟草一样，大|麻除了在医疗上有用外，对于个人来说，除了感官刺激，没有其他的一点益处。 凯瑟琳说大|麻合法化可以促进社会的包容性，这一点杜邦倒是认同。杜邦一直都有一个观点：如果一种罪恶，不能完全地消除，那你就只能强有力地去规范它，而不是一棍子打死，或者视而不见。对于赌博是如此，性|交易也是如此，但是对于大|麻，杜邦很是忧虑。 要知道，前世，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后，美国掀起了大|麻合法化的浪潮，这其实是对于之前一棍子打死的政策的反弹。很多人即使不抽大|麻，也支持大|麻合法化，这是为什么？ 在杜邦看来，原因有两点：一是对体制的反对，反对体制，就是反对权威，争取自由；二是社会的进步，让人们的心态开始变得更开放，更包容。如果从这两点上来看，推动大|麻合法化，确实是一种有利于社会进步的方法，至少，可以让促进法制，促进文明。但杜邦忧虑的是，这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很有效的管理手段，那就会造成大|麻泛滥的后果。不过，对于杜邦来说，更大的忧虑就在于，如果大|麻合法化后，就像烟草一样，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大|麻利益集团，这才是杜邦最大的忧虑。 杜邦支不支持大|麻合法化，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一件事如果对自己没有利益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支持它？ 杜邦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杜邦只是一个普通人。 凯瑟琳看出了杜邦的想法，这让凯瑟琳笑了起来。 “波比，听说你有意要收购辉瑞公司，我倒是有些关系。” 凯瑟琳抛出的诱饵，让杜邦心痒痒的，对于辉瑞公司，杜邦可是眼馋之极。辉瑞和雅虎、米高梅、天使不同，辉瑞公司的业绩很好，并不需要外来者的资金注入，这对于杜邦来说，就像是一个难以下手的缩头乌龟，正常的手段，根本无法奏效。 凯瑟琳的诱惑让杜邦动心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再说，为了利益，资本家什么时候有过底线？ “凯瑟琳，我需要做些什么？” “舆论造势，我需要你在网络上开始正面宣传大|麻，尤其是荷兰大|麻合法化后的种种经验。不需要吹嘘，只需要真实的报道就行。我们的对手，不是政府，而是宗教和烟草利益集团。” 凯瑟琳的思路非常得清晰，这让杜邦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不过，杜邦还是要思虑一下。 “爱娃，加州的医用大|麻合法化，我记得就是在这两年。” “是的，波比，加州的医用大|麻合法化，就是在今年。” 爱娃的答案让杜邦敲了敲脑袋，看来美国人说的，洛杉矶最开放，纽约最保守，果然没有错。 “凯瑟琳，我有一点疑问。” 凯瑟琳一脸的微笑，这让杜邦很无奈，这个女人真是个老妖精啊。 “如果大|麻合法化后，那整个社会不就大|麻泛滥了吗？还有，如何阻止海外国家的大|麻走私？” 对于杜邦的疑问，凯瑟琳没有一点意外，作为一个想参与到这场游戏中的玩家来说，如何保障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正常的想法。 “波比，你的疑问，根本就不是问题。烟草合法化后，烟草泛滥了吗？酒精合法化后，酒精泛滥了吗？都没有！荷兰的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大|麻合法化后，根本就不会泛滥，这就像美酒再好喝，喝的多了也会吐，大|麻再好抽，抽的多了也会恶心。至于大|麻走私的问题，你觉得我们会让别的人来分食我们的蛋糕吗？” 杜邦的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就像烟草利益集团一样，如果大|麻合法化了后，最热衷于打击大|麻走私的人，一定是大|麻利益集团，而不是美国政府。 “我明白了。” “波比，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世界。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阻止美国文明向外地扩张？没有一个国家可以。” 凯瑟琳话锋一转，让杜邦有点不适应，刚刚还在说大|麻合法化的问题，怎么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美国文明扩张上去了？ “波比，约柜会并不是一个金钱宗教，但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行的，可我们绝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利益团体。波比，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说约柜会有多么的伟大，约柜会从来都不伟大，约柜会只做它能做到的事。” 凯瑟琳说到这里，杜邦有点明白了，这是向杜邦介绍约柜会的宗旨啊。 “波比，我们这些人很幸运，被上帝选中，可我们不得不自私，面对着这个世界，我们无能无力。这不是我们不善良，而是我们做不到。波比，你要明白，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尽可能多地拯救一个无罪之人，这是一条艰难的路。” 凯瑟琳现在的神情很凝重，这让杜邦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疯子，也不是一个魔鬼，只是一个凡人。 “凯瑟琳，约柜会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呢？如果我们团结起来，不就可以形成更大的力量，做到更多的事情。” 杜邦一直以来，对于约柜会都有一个疑问，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组织，都是为了集中权力，形成更大的力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约柜会很奇葩，掌握着约柜会核心权力的十二金罐神使，看起来就像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真是奇怪了。 对于杜邦的这个问题，凯瑟里想了一下，缓缓道。 “波比，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想过，但约柜会的经历却证明了，想要维持约柜会长久地存在下去，集权是最愚蠢的想法。” 凯瑟琳的回答，让杜邦更加地困惑了。 “波比，你要明白，越是强大的力量，它受到的反制就会越大。一旦权力过于集中，会发生什么？我们都知道，只能是独裁，不管是明君还是暴君，其实都是独裁。这对于一个不是以权力为目的的组织来说，是最大的危害，我们不能把整个组织的未来，交到某一个人的手上！” 凯瑟琳说到这里，杜邦算是明白了过来，说白了，约柜会又不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存在的，约柜会只是为了拯救一小部分人而存在的。这个时候，集中权力的危害，要远远大于分散权力。再说，庞大的组织，虽然会带来庞大的力量，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庞大的敌人。 没想到约柜会倒是深谙生存之道，这种智慧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形成的，而是经过无数的岁月才凝练而成的。 “凯瑟琳，这么说，你也要支持民主党了？” 如今，美国总统大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杜邦想要听听凯瑟琳的选择。听到杜邦的问话，凯瑟琳倒是笑了笑。 “波比，我不支持谁，我只支持向外扩张。不扩张的美国总统，不是好总统。” 凯瑟琳的答案让杜邦一愣，随即便发现，自己还真是嫩啊，这才是老妖精啊。没想到，政治是这样的，今天凯瑟琳算是给杜邦上了生动的一课。 凯瑟琳对于杜邦的反应很是满意，拍了拍杜邦的肩膀，起身就离开了，这让杜邦有些丧气，和这些老妖精在一起，你会觉得自己的智商真得不够用啊。 玛吉这时走了过来，拿起一杯酒放到了杜邦的手里，轻声道。 “波比，何必沮丧呢？就算凯瑟琳智慧超凡，那又怎样？你还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 这让杜邦有些意外地看了玛吉一眼，没想到玛吉居然成长到了这一步，原本只是小白花一般的女孩，已经成长成一朵带刺的玫瑰，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玛吉，你是怎么认识凯瑟琳的？” 杜邦的不满让玛吉笑了起来，拿起酒杯和杜邦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道。 “是雪莉介绍我们认识的。” “雪莉？” 杜邦没想到居然是雪莉，看来洛克和雪莉也不是对自己放纵不管，而是在一直注视着自己，这让杜邦觉得心暖暖的。 “好吧，玛吉，你做的还不错，继续努力。” 杜邦的调侃让玛吉笑了起来，觉得杜邦真有意思，就像是表扬手下一般，表扬自己。这让玛吉站了起来，靠近杜邦的耳朵，轻声道。 “波比，你知不知道，神殿祭司是可以继承金罐神使的位子，凯瑟琳的金罐神使的位子就是这么来的。” 说完这句话，玛吉就退了回去，一脸好笑地看着杜邦，而杜邦此时一脸讶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一脸得意的玛吉，杜邦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还真是聪慧得让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