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十万张火符（3）

    火星儿？

    钟魁当然看见了火星儿，也感觉到了手指间火辣辣的感觉，“这就是火的符意？对啊，热个什么劲儿啊，火不是躁动不安的吗？”找着了感觉，接下来的过程自然顺利了不少，五指聚灵，中指调，食指按，小指轻摇拇指契，一道火符就这样出现在面前。

    钟魁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记住这种感觉，火的符意原来不是他想象中的热，而是很久以前人们对火的看法：狂躁、危险。这让他发现符意的源头，“不过，管他源头在哪里，我先把我的十万张解决了再说。”

    符师当然是需要平时就开始积攒道符的，但绝不是到了真正与鬼怪战斗的时候就不画符了，恰好相反，平时的道符大多只用于辅助和试探，决定战局的杀手全是临场画出的。这也是苟天华为什么让钟魁画十万张火符的原因，画一张可能是瞎猫碰死耗子，画一百一千张可能就不是了，画一万张速度会快一些，画十万张也许能不假思索地信手画出。

    这种类似提升熟练度的想法没什么难理解的，钟魁也是因此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安排。真到了实际cao作，麻烦就来了。

    “这火符有点难啊，”第一张靠灵机一动，第二张因循旧步，第三张顺着感觉，第四张继续顺着感觉，第五张就卡住了，画出来一张像是一摊泥的符。钟魁自我感觉方才画符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不明白为什么同一种感觉还能画出不一样的符，而且还是没什么关系的废符。

    “火符算是符箓术入门道符中最简单的一种了，这个要是学不会，以后就没有以后了，”钟魁喃喃着，把前几张火符也拿过来，五张符摆在一起比较观察。这一比还真发现点问题，“第五张也就算了，为什么前四张每一张都不同？”

    要说这画符本来就是每一张符一个样子，钟魁可是记得他在河阳扔出去那些符中，无论是火符还是雷符，亦或是其他的道符，都是一模一样的灵力波动，根本不像他画出来的这几张，除了都能算是火符之外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都能算是火符？”钟魁把前四张又拿近了一些，他想起刚才画符的时候，虽然脑袋里面想的都是画出火符，想的东西却又稍有不同，第一张是火的躁动，第二张是火的爆裂，第三张是火的危险，第四章他想到了山林大火，到了第五张他想起了喷发的火山，却画出来一摊泥。

    “脑袋里面想的东西和画出来的符也有关系吗？”钟魁认为他距离符意又近了一步，手指在符纸上轻触，一道火符就此画出——画符不是非要用笔去画，而是以手指为笔，体内灵力为墨，在纸上画出一个固定格式的“符箓”——这回是马不停蹄地画，一张一张又一张，到第十几张的时候停住，倒没出什么问题，只是灵力有些供给不上了。

    虽然这些是他自己画出来的符，威力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再强也就相当于一个燃烧的木柴吧？”钟魁没有妄自尊大，以为修炼了两天就能获得什么惊天的成果，“这样已经不错了，和人打架的时候一次性丢出去十几块火柴，算是很占便宜了。”

    因为有十万张火符的额度目标，钟魁迫切想要继续画符——达芬奇花了一大堆蛋之后才能画别的，他也是如此，虽然很确定的知道十万张火符是为他未来打基础，这并不妨碍他对其他道符的渴望。再怎么着他还不到一品，灵力恢复速度慢到他想要睡觉，无奈之下只能出去遛弯儿。

    如果有外人来到钟家老宅的话，一定会对它的历史，它的家谱，它的建筑，它的陈设等等非常感兴趣，因为钟家除了时不时会有一种阴冷感之外，十分符合一般人想象中的古宅形象。钟魁却是从小就在这里面长大，很多东西都是见怪不怪，遛弯儿也就是在附近走两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时间接近中午，小院里依旧冷清，钟魁也没有在意，看着砖，看着瓦，看着墙，再看看天，天？太阳？现代物理学知识中提到，太阳其实就是一个表面温度极高的大火球，因为温度高且距离近，照射在地球上的光芒就是刺眼的白。钟魁却想到，古人应该也会崇拜太阳的吧？那种崇拜也可能催生出一道符，那是什么符？

    说干就干，钟魁将对太阳的崇拜画了出来，结果符纸平淡无奇，并没有变成他想象中的“大日神符”，墙角的暗影里传来一声轻笑，“黑蛇？”

    “少爷，是我，”黑蛇还站在那里面，钟魁只能看到他雪白的三颗牙，“你笑什么？”

    “少爷，你刚才是要画一张关于太阳的道符吗？”

    “怎么？”

    “即便同样是对未知的崇拜与恐惧，火与太阳也是两个相差非常远的事物，哪怕是苟天华也画不出来。也幸亏你现在连一品的修为还没有，不然引动太阳的火毒够你喝一壶的。”

    放风一圈的钟魁又回到屋子里，探索其他符意的念头被压了下去，关于火的想象也暂时归为一种，灵力恢复好了就画，灵力消耗到底就停下来，拿出《参符经》看上一段。这是苟天华给他带过来一本书，《参符经》之于符箓术，就相当于《太阿经》之于术者世界一样，包括起源、发展、系统化流传、各支各脉各种演化之类详尽的介绍。在没有亲身踏足这个世界之前，拿这个当本故事书看也是不错的。

    之前钟魁和苟天华谈论到的先人们对周围一切的敬畏及崇拜当然就是这本书的开头，当然，那些让他们恐惧的东西，大部分其实并不具备一个实体。他们崇拜龙、麒麟的时间要远远早于龙和麒麟真正出现在人类面前的时间，所以后世有些术者坚持认为龙和麒麟等普通世界中并不存在的神兽仙兽，是天庭的仙人根据人类想象创造出来的。

    钟魁看到这些规规整整的考证就觉得很有意思，有趣的是，这种考证在《参符经》里面比比皆是。道符看似简简单单，其实囊括了术者的几大要素，一是灵力，二是控制力，三是符纸——书里面关于符纸的考证就有好几个，有说最早的符纸是树皮的，有说是兽皮的，也有说是战败部落族人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