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傀儡（上）
“这是傀儡术，”钟魁踏进家门，身上的挎包还没有放下来，苟天华就守在大门旁边，在走过的钟魁身后阴测测地说了这么一句。幸亏他对家里面这群神神叨叨的家伙神出鬼没早有预感，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也没有怎么惊慌，只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几个意思？ “之前和你说过，我们三人中，我专修符箓术，阿凤修炼气术，而小天是搬运术，”苟天华和钟魁并肩而行，“其实十三术中没有搬运术，有的只是‘驭灵术’。一千多年前，曾经有人将‘驭灵术’用上邪道，创出‘傀儡术’，为祸一时。许多人有感于那次事件，剔除了许多法术秘诀，将当初人人追捧的驭灵术变成了现在普通人都知道的‘五鬼运财搬运术’。” “五鬼运财搬运术”通常用在有什么地方无声无息地就被人偷了东西的时候，形容偷盗技术的高明，却是毫无“道法十三术”的影子。 “傀儡术曾经为祸一时？它惹了什么祸了？” “刚从这字面上的‘傀儡’两个字，你还不懂吗？‘将世人皆cao之手上以为傀儡’，傀儡术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它不但可以控制鬼和妖的一切思维和行动，控制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弱。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想象得到。” 当拥有可以控制其他人的力量而不用付出丝毫代价的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至少也该有些底线的吧，最起码大家都是术者……”钟魁的声音有些哑，放下挎包坐在院子里的藤椅里，静静等着苟天华的下文。 “‘魂因恶念而成鬼，灵以欲望而为妖’，这是自从对抗鬼怪妖魔之后就总结出的一句话，但之后还有一句话，隐而不宣，‘人心比鬼恶，比妖贪’，”苟天华再也没有去谈论那场祸事的详情，只是说河阳的那个熟人很有可能把手伸向了禁忌的领域，他们会更加关注和探索。 至于钟魁自己，则被苟天华要求学习“御剑术”。虽然他的实力距离修习御剑术的入门水平还都相差甚远，但除了“御剑术”中的“心剑”也没有别的有效防止傀儡术的办法。 “少爷，你也不用幻想很快就能成为你幻想中纵横天地的剑仙，交给你的心剑只是入门的心法，配合你的冰心诀可以斩去外物的牵绊，”苟天华打破了钟魁的白日做梦，却让他产生了一个疑问，“魔术三件套我一个也没有，他怎么对我用傀儡术？” 苟天华拍了拍脑门儿，“原来你还是没搞清楚那些附了道术的小物件有什么用处，你以为傀儡术是什么？” “傀儡术不就是可以控制别人吗？” “那你觉得，傀儡术是怎么控制别人的？”苟天华饶有兴致地蹭了蹭下巴，从屋里拿了个马扎，在钟魁的对面坐了下来。 “控制别人的灵力？”钟魁随口猜了一句。 苟天华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答对了，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你猜出来的，所以你根本想不到如何控制别人的灵力。那些道术的小物件就相当于我给你的那些灵符，一经使用，他就能感应到使用者的位置，依靠这些物件建立起囊括整个城池的傀儡网，网里面的全是他的傀儡。” “那些都是傀儡术的定位？”钟魁已经想到魔术三件套是有问题的，却根本没有料到这能够给傀儡术提供坐标。 “你也不用为已经落到你同学手上的那些笔啊纸啊担心，已经没妨碍了，”苟天华打了个哈欠，“那个家伙绝对早就把傀儡网布好了，之所以搞出魔术笔魔术眼之类的噱头，还是冲着你来的。” “我？冲着我？我招谁惹谁了？”钟魁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他什么事。 “我们三个之所以认识那个人，还是因为他刻意接近我们，花费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和我们成为好友，然后他拜托了我们一件事情，”苟天华半歪着脑袋，像是沉溺进某种回忆中。 只是其中的时间点引起了钟魁的注意，所以他没有顺着苟天华的意思提问“拜托的是什么事情”，而是，“你是说你们三个认识那个人三十年了？但是疯妞儿不是才十八岁吗？” “阿凤应该和你说过，修炼内丹术可以延长术者的寿命，从外表上看，我现在也就三十多岁，其实已经六十三了，小天五十七，阿凤四十三了。” 当你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跟屁虫似的姑娘，你俩的关系偏偏还是你可以随便做点什么又不用负什么责任的时候，即便没有什么感情，你是不是也会多少有些绮念？但如果告诉你，这个姑娘的年龄是你的两倍还有余数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想法？ 钟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苟天华也忽略了本该有的捧哏，“那个人拜托我们，他也想成为钟家的仆人。” “唐伯虎？华安？”主动想成为仆人，惦记上钟家的什么人了吗？是宇文凤，还是别人？ “我想，他应该只是单纯想成为一个钟家仆人而已。” “然而你们看出了他包藏祸心，拒绝了他，于是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的确是拒绝他，却不是看出了什么，而是钟家的仆人自古就是这些仆从家族的人，从来不接受外人，”苟天华轻轻一笑，“少爷，早点休息吧，既然今天都来了幻术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天就该有戏rou了。” “戏rou？”钟魁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满怀心事得沉默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面在嘀咕即将到来的傀儡术，还是在为突然老了许多的宇文凤感到忧伤。 在钟魁转身回房之后，苟天华走到他们的小院里，乔泊天和宇文凤还在等他，“怎么样，少爷睡了吗？” “去睡了。” “我刚才听到点好玩的事情，阿凤啊，你想不想知道？” “豆丁儿，不用你转述，我只是把阿凤的真实年龄告诉了少爷而已——你不会介意吧，阿凤？” “先把王羽应付过去再说吧，你们两个家伙就真的不担心咱们三个四品打不过他的五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