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内中乾坤
光芒尚未曾靠近凌锐识海深处的泥丸宫，便是被先前曾神秘闪现过一次的画册吞噬的一干二净。 白色的光线似乎是大补之物，即使是未曾修炼灵兵神通的凌锐，也可以感觉到识海深处那道强烈的渴望意念。 就在白光被吞没的瞬间，高悬于空中的古册似也觉察到了什么，一道更加强烈的光束瞬息便是横穿虚空，跃进了凌锐的前额。 而对于外来的光线，内中的画册当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吞多少。 随着光芒吞噬的越来越多，凌锐的精气神也是越来越好。 仿佛是和凌锐斗上了气，眼见得奈何不得，那古老的书册竟是从内里放射出来一道微末的金色毫光，笔直的射向凌锐。 金芒虽小，却是声势浩大，广场中的众人觉察到一样之后，具都是瞪大了眼，瞧着这个以往默默无闻的寒门士子。 而此时此刻，凌锐早已是被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异状给惊呆了。 先是在白光穿进脑海之时，紫府一震，一股迷濛的紫气不知从何方涤荡而出，笼罩了整个紫府空间，而被紫气覆盖的空间，顿时便是响起了一阵“嗡嗡”的高频率颤音，而后，整个空间便是开始颤动晃荡，似若开天辟地之时。 无数的山川河流，草木芳菲，无数的晶石银铁，金玉铜矿，无数的电闪雷鸣，天雷地火……光亮，暗夜，俱都是一股脑儿的冒出，循环往复。 一瞬间，便像是已过千载，万年。 黑夜代替白昼，银月替换了骄阳，山脉拱伏，高峰拔地而起，大川一泄千里，鸟语花香，飞禽走兽…… 如果说凌锐之前还只是惊讶于这个世界的神奇和奥妙的话，那么当此时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方小世界在自己脑海生成的时候，他已经震惊到恍如梦中了。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凌锐只是状如失魂般傻傻的呢喃了一句。 不理会凌锐的震撼，其脑域发生的一系列变化仍在徐徐展开。 山脉出现了之后，只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峰；江河大川出现了之后，只是一方矮矮的溪流；金石玉器出现了之后，只是一粒渺茫的石沙；电闪雷鸣出现了之后，只是一道细微的电流；地水火风出现了之后，只是小范围的土块洼泽、篝火微风；银月骄阳出现了之后，只是一方小小的发光体；飞禽走兽出现了之后，只是一粒粒细小的卵粒，在胚胎中展翅刨土…… 金芒在紫府空间出现后，山峰开始有草木生长，川流开始拓展，金属矿物开始增长，天雷开始滚滚而来，火苗开始蹿起，阳月开始扩张，生命开始成长，胎粒开始膨胀…… 也不知过了多久，祭典已经结束，而凌锐却还是有些恍恍惚惚，心神不定。 “白大哥，你怎么了？” 瞅着有些心神不宁的凌锐，方紫儿有些蹙眉，玉手轻轻的捏了捏凌锐宽阔的掌心。 “没事。” 虽然心中难以置信，心绪难平，但凌锐还是挤出了一个笑颜，强自镇静道。 捱过了寿宴，凌锐便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告退，婉拒了城主的晚宴，漠视了王博安等人的阴霾眼神，不理会罗玉微带兴趣的神情，在方紫儿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急急忙忙的消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返身回到自己的居所，凌锐便是再也忍不住了，盘膝入座，凝神合眼，想要探一探究竟。 不过不管凌锐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做到空灵无念的境界，之前那模糊的一次偶入感觉，再也找不到。 “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从床上翻身而下，凌锐有些苦闷。踱步来到庭院之内，望着制热的骄阳，凌锐有些烦躁。 亲身经历了这些事，凌锐早已不会天真的人为自己就是天命之子，一切都早已冥冥中自有定数，自己洪福天降，鸿运当头，举头三尺自有神明护佑。 这些东西，全都太扯淡了！ 神明护佑你，自然是因为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天下从来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就算有，也肯定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原因。 “有了！” 望着昼夜不息，自行运转的白日，凌锐面色一喜。 从屋内取出一块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小石块，置于阳光底下，之后又在旁边放上一座矮小的元灵神像，拿出一页灵纸，沾上一点各种染料混合而成的灵液，凌锐开始在纸上腾挪。 根据刚刚在祭典上观察到的主祭和祭司等人的手法和颂词，以及记忆到的几个字眼，凌锐手中的灵能印笔开始在灵纸上走走停停。 不一会儿，几个特殊的字符便是在灵纸上成形。 字成之后，凌锐又将先前那小块的光石置于神像和灵纸之间，默诵起了几句简单，但却拗口晦涩的古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凌锐额头的热汗也是越来越多，瞬息，便是将凌锐全身的衣衫浸透。 又过了半刻钟，凌锐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张，面色也是有些苍白，红白交替的颜色在面颊循环往复，眉宇间的苦涩也是愈发的浓郁。 这个时候，凌锐有些后悔了。 之前在台下看着主祭和祭司两人在台上轻松自如的模样，凌锐一位这个祭灵仪式的难度也就一般般，可没想到等到自己亲手施展的时候，却是这么难。 眼见得体内的精气损耗的越来越多了，凌锐想死的心都有了。 相比于那些修炼有成的玄士，不得法门的凌锐前身只是懵懂的涉略了一些基础的强身健体的法诀，几年下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好歹也是在体内积攒了一些精气，潜藏于血rou经脉之中，补充着自身的虚耗，日夜相继的强壮着骨骼肌腱，恢复不知何时在体内丹田处出现的暗伤。 可现在，不但要将以往积攒而来的内劲消耗一空，而且看这阵仗，似乎还要损耗自己的精血，由不得凌锐不郁闷。 事到临头，也唯有咬牙坚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