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平浪静
第十六章风平浪静 宝华镇就是个离苏州不远的小小的城镇。 去的城市多了对每一个城市都会抱着欣赏的态度，不会觉得陌生，看哪里都是新鲜美 好的。如果说平安镇给我的感觉是温馨那么宝华镇的感觉就是繁华。 如同北京和老上海一样，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城市。 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马车走在闹市有些拥挤,我们就弃了马车徒步走着， 在清凉的石板路慢慢踩着走上去的时候还是一阵恍惚，鞋底在硬质的石板上敲出咚咚 的声音，依稀还是能想象出在它最辉煌的岁月里曾经是一种怎样优雅的姿态。 顾如璋的手顺其自然的牵住了我，我没有挣开，十指相扣的感觉太温柔。“既然来了 就慢慢逛逛吧女人家不都喜欢逛集市的么。”他慢条斯理道.我被这小小的恩赐感动 的有些沸腾，难得顾如璋有如此体贴的心。 街上是陌生的人海熟悉的热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眨巴着眼睛丝毫 不淑女的推了推顾如璋. 顾如璋的表情带着少见的宠溺,狼爪子狠狠的虎摸了我一把,“我记得，冒冒失失的跑 到我的马下，我还以为你是来勾引我的，没想到你拍拍屁股一句话也没说就要走人。 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真的是不小心被推到你马下的。我对你没有一点意思。”我嗷嗷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解。 顾如璋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摸摸我的头，眼睛慈爱的像是看着自己调皮的孩子一般， 又拉着我继续向前走着。 竟然无视我,不相信我对他没有肖想。 我正摩拳擦掌准备用暴力使他明白一些事实的时候，顾如璋脚步一转，带着我步入了 一家首饰店。 咦，顾如璋还买首饰呢？ 我挠挠头不知其解的跟在顾如璋后面。 这家店里的首饰大多都是按由便宜到贵、由简单到复杂、由单调到华贵来排布的。简 单纯净的小物什都放在刚进门的柜台上展示着，顾如璋却看也不看的绕过了它们径直 向里间走了去， “唷，您来了？！”一个憨态可掬的中年男子原本坐在太师椅中，看见顾如璋的时候 惊喜的叫出声来，坐在椅子上跳了一跳，就迅速的窜到了我们面前。看到缩在顾如璋 身后的我时似乎更开心了，跟我摆了摆手，“您来了？” 真是热情的老板。 “我是来取那个首饰的，做好了吧。”顾如璋眸子闪了闪，微微一笑道。 “好嘞，早就好了，都那么长时间了”那男子喜滋滋的说道，看见我好奇的眼神后又 突然噤声，一溜烟快步拿首饰去了。 可以询问的人没有了，我望着他萧条的跑得跌跌撞撞的身影一阵心酸，默然的把希望 放在一边的顾如璋大人，“你以前来过这里” 顾如璋无言的看着我，很镇定的开口，“嗯,因为公事。” “鬼才信呢,就会欺骗无知天真的小少女。”我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给他, 这么明显的谎言还不如不说呢。 “我又不如他们整日闲来无事结交些朋友，我东奔西跑帮皇兄处理政事忙都忙不过 来，如果不是公事怎么会有功夫来这里呢。”顾如璋如是说。 “哦。”我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放弃追问,来仔细的看那些精致的首饰们。 “就是这个了,”那老板生怕说错话,一直战战兢兢的端着一个盒子站在一旁, 盒子是木头做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见得光滑油亮的表面就价值不菲的模样. “您之前定好的一直没拿,一直在柜里存的好好的,没有一点损坏。” “嗯。”顾如璋接过了盒子,顺手打开放在一旁,伸手唤了唤我,“过来.” 哼,他伸手的姿势特别像是唤自家小猫一般的轻松随意,我本来不想去的,鉴于对那盒子 的强烈的好奇,我还是去了。 盒子里是女款的一套首饰,从头上戴的发簪到脚链一应俱全,均是一套玉石打造,古朴自 然的乳白色圆润耳钉,同色系的手镯,额上装饰用的的垂钓猫眼石链。 连耳坠都是那么精致小巧， “这么一套多少银子啊？”这么多应该很贵吧，我看看我能买的起不，刚好需要给自己购置些首饰。 顾如璋笑而不语，拿起一支白玉牡丹型状的小簪花横着轻轻插进了我的发间，“怎么 样？” “嗯，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我不忘记夸赞自己。 “……送给你的。” “咦咦咦！你要送我这个簪花吗？那你顺便借我下银子让我把剩下的买了吧。搭配着 用,这么些应该很贵吧…不知道我带的银子能不能付得起诶，”我惊讶了一下又开始 冲着顾如璋展现我丰富的联想能力。 顾如璋失笑道，“这些都是送你的，好了，抱着走吧。”说完就潇洒的撇下在原地发 呆发的晕晕乎乎的我一走了之。 半晌后， “咦！！！！！！！你真的要送我吗？哇你好大方你真是个好人嗷嗷嗷嗷嗷——” 等一系列感谢的声音不断在顾如璋的马车里回放。 马车里。 我喜滋滋哈皮兮兮的像抱着宝贝似得抱紧了这个盒子，看来我真是小看顾如璋的人品 了，之前我撑死了认为顾如璋最多会赞助我一下然后看着我买下，没想到他竟然直接 送给我了。 不能容忍了我吵吵嚷嚷罗哩罗嗦的感谢声，顾如璋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受过礼吗？ 不用感谢这么多遍的……” “对啊，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的礼呢。”我羞答答的揪着裙角，“真是好开心 的。” “……”顾如璋怔住了。 也难怪，他的生活环境和我不同，这些昂贵的礼物并不少见，他一定早就司空见惯 了。我开始反省自己的少见多怪。 “没关系，这只是第一个。”顾如璋缓缓道，“以后我还会送你第二个，第三个，第 四个，和以后的每一个。” 我有些愣了，心儿有些紧张的蹦蹦跳着，从来不曾听过的话令我感动。 由于沉迷在得到如此贵重礼物的欣喜中，我就不知所以然的坐在马车里被带走了，等 我意识到要去哪里的时候，马车已经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杞人忧天的问准备下车的顾如璋。可别打一巴掌给个甜 枣，把我给卖了吧？ “带你去吃好吃的，你饿了吧。”顾如璋轻描淡写的说。 “……”我为我的怀疑深深的感到惭愧。原来顾如璋胸怀如此的广阔，真是个深藏不 露（？）彻头彻尾的好人啊。 然而，当我掀起轿帘晃晃哒哒的蹦下来，定睛一看眼前的建筑的时候， “顾如璋…”我期期艾艾的皱起脸。 “嗯？” “这是吃饭的地儿？……或者，这是谁家府邸？” 没错，看着规整禁闭着的大门，还有那门边握着的金色的石狮子，看这大门之后的掩 不住的风景绿叶，看着门口排布整齐一脸严肃的侍卫，怎么看都是别人家吧？ “没错。来这里蹭饭。”顾如璋淡定万分的带着我大摇大摆的朝着那家看着豪华无比 的房子走去，到了门口轻轻的瞟了侍卫那么一眼，侍卫就齐刷刷的让开了。 这么神奇？ 我赶紧小跑准备追上顾如璋，门口的侍卫大哥却拿着冰冷冷的刀剑束在 了我的脖子前。 哦，这刀光剑影的。 我看着刀剑上涂着的蜡油，忍不住的呛声道:“小哥，这刀还怎么杀过人吧？拿蜡油防 锈多掉价啊，收起来吧，别误伤了花花草草。” 侍卫小哥的眉毛皱起来了，手有些不稳的抖了起来，真怕他不小心划伤了我的脖子， 我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 “绿邢，放下，她是我带来的。”顾如璋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开了口，那侍卫立即听 话的放下了威胁我生命的物什，然后顾如璋转脸看向我，一脸无奈，“别在那耍宝， 快跟上来。” “好嘞。”我身轻如燕的蹦跳着跟在了顾如璋的身后。 一路上我更感觉到这一定是顾如璋熟识的人家里，因为路过的家仆们对于顾如璋的到 来都是见怪不怪的，还无比熟稔的打招呼，倒是对我这个外人行了无数个见面礼，一 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们还偷偷的打量了我好几眼。 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笑着唤住了顾如璋，“您来了？主子他们等您好久了，请移驾用 膳吧。” “嗯。”顾如璋应了一声，脚步轻巧了一转走向了右边的一个连廊，“那边是用膳的 地方吗？”我欢快的问着。 “好像是…”“那你还走的那么利落，我还以为你知道路呢。”“这里的建筑都长得 差不多我怎么认得出来。” 正絮叨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嘿，这里。” 顾如璋什么也没说笑着走了过去，我站在原地回头一看，花园模样的建筑中间放着圆 石桌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式，围坐着三个人，两个背对着聊天看不到脸，另一 个坐在那里是那么的眼熟。 怎么这么眼熟 我想想...好像是那天在镇长家里遇到的那个陈思瑜。 至于这个喊着顾如璋的仁兄那就更不用说了—— “郎宁——” ********************************************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且不说那个青越太子是如何在这里的，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微弱，和那嚣张着的郎宁 比起来。我别别扭扭的躲在顾如璋大人的后面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在四个大 男子中间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无论怎么看都是特别的存在。 “双成，这位是？”说话的是另一个长的人模人样的男子，脸中国人标准的鹅蛋脸， 唇是薄薄的冷血唇，穿着明亮的大红色外袍，奶白色里衬在领口若隐若现的小性感。 郎宁在一旁不搭话，笑而不语。 “这是米西。”顾如璋简单的说了我的名字，又侧头轻声知会我：“双成是我小 字。” 好怪的名字。 我就一个感觉。 那位大红色公子一点也不见外，自来熟的拉着我就把我按在座位上，豪气的把一桌子 人的名字报了上来，我也不扭捏，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坐的近了更能清晰的看 到我现在的局势，对面是郎宁和青越的小太子陈思瑜，左边是顾如璋，右边是大红色 公子苏一。 将所有菜品水果甜点和酒都摆上那个圆桌之后，苏一就让所有的仆人都下去了，桌上 之余好哥们顾如璋党四个人，还有一个胆子时大时小看似十分多余的我。多么奇怪的 搭配啊。 满腹的疑问都憋在肚子里，郎宁和顾如璋交情挺好我知道，可是关陈思瑜个什么事？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忧郁的盯着饭桌上的每一个人。 只有我在发呆，其余的人都很忙。 “来来来，这是进贡的波斯酒，味香浓郁，你们尝尝。”把一袭红袍子穿的鲜艳欲滴 的苏一公子像只花蝴蝶殷勤的四处劝酒。 顾如璋扶额，“苏大公子，你安生会儿吧，你的红衣转来转去晃得我眼睛疼。” “那你喝酒，我就不转了。”苏一揪了揪自己的红袍子，有些委屈。然后把目光看向 我，“你也要喝哟,我们也刚认识，不喝多不给我面子。” “……好。” “不行。”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说出，虽然内容不同，但是说话的频率速度还有音量足足把苏一吓 得往后退了一步。 说话的两个人互看了一眼，我首先是不满意的眼神，顾如璋是想怎样？为什么不要我 喝？ “…女人家不要喝那么多酒，醉了不好看，你身体不好不许你喝酒。”顾如璋如是 说。 苏一听了了然的点点头，“嗯，好男人就是要这样，那你都替她喝了吧，来，我们男 人来干了。” …… 我又老实的坐在一边看着那四个大男人像普通的哥们一样喝酒划拳插科打诨，一边乖 乖的吃些菜。 看着顾如璋这幅和朋友畅饮的模样，真是很少见呢，很难想像他们几个做起生意穿起 官袍来的威风凛凛一本正经，放松之下竟然是这般模样。无拘无束没有防备，和普通 人一样的快乐自由… 他们正经起来的时候，啧啧，道貌岸然… 真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我扒着饭邪恶的想着。突然研究的余光撇到了陈思瑜背对 着顾如璋他们冲我做口型， 溪…边…等…我…？ 我眯着眼费劲的看清了他的意思，然后迷茫的点了点头，到顾如璋身边戳戳又被灌酒 的他。“好没意思，我去转转啊，你们慢慢喝，” “嗯，小心点，别迷了路，别去危险的地方啊，迷路的话看看又没有路过的奴仆叫他 们把你领回来…”顾如璋像个老婆子似的嘱咐着。 知道啦，我头也不回的答应着。 *********************** 我到溪边的时候陈思瑜还没有到，我就找了个好位置蹲了下来等他。不过，他叫我来 这里干什么呢？ 不管他要干什么，我得问问他和顾如璋的关系。 还有，他不是青越国的太子吗？ 怎么会和顾如璋关系那么好，难道…他是青越国派来的间谍，细作？！为了窃取机密 情报来偷偷的笼络顾如璋？ 我顿时被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思绪雷的外焦里嫩，真是的，这就是TVB看多了的后果， 想事情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用最复杂的模式来解答，本来单纯无比的事情被我那么一幻 想竟变成了一部夺嫡宫廷大戏了。 生活没有电视剧那么起伏波折，但是也绝对不简单，先看看陈思瑜怎么说吧。我迅速 的做好了决定。 然后过了半晌后才看到陈思瑜踩着笨拙的步伐慢慢走进的身影，随即而来的是抱怨 声，“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们…真能喝啊，我都快被灌翻了，幸好我偷偷倒了几杯… 嘿嘿，你等久了吧？”他冲着我咧嘴一笑，那模样娇憨无比。 ……看来他真是醉的差不离了，被灌了多少啊…我琢磨着，看着他好不防备的容颜， 心里对他的种种猜忌通通被推翻了，只剩下他刚才对我一笑时的憨憨模样，许多疑问 到了嘴边仍是不能说出口， 许是他是看到了我纠结着的脸蛋，就轻松大方的笑了笑，“我想你一定有很多想问我 的事，我这不就来给你报告了吗，我是陈思瑜没错，雷冽他也知道我是青越国太子的 事，我们四个感情特别好，不存在利用关系，也没有君臣之分，我们是患难之交。” “那我见你的那次，他知道吗？” “不知道吧，那次我谁也没有说，怕他知道了硬要帮我，他那个人，总是一副好心肠 却又装的像个坏人似的。”陈思瑜轻笑。“所以，那次的事，是咱们的秘密哦。”他 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姿势。 “当然啦，”我也嘿嘿的笑着，补充道，“你还真是了解他呢，” “非也非也，”陈思瑜摇头晃脑，“这是在下亲身经历得知的结论，并非刻意观察出 来的，顾如璋这个臭小子，缺点一大堆，整天腹黑的要死，我怎么可能了解他的想法 呢。” “哎哎哎,”我微挑眉梢，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你就别扭吧你，嘴里这么说，心 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你别是别扭受啊，太傲娇了，”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我笑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我就先走了，我得去醒醒酒了，”他摸了摸额头对着我说着， 然后摆摆手沿着小路走了，似乎真的撑不住的样子。 “嗯，好。” 那我也走吧，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免得顾如璋担心。 可是…按照来时的路…应该是向右拐没错啊，怎么我就走到了死路？ 望着前面阻挡着路的红色的砖墙，我叹了口气，难道我又迷路了？这条路上意外的安 静，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叫我如何是好？ 绕了几个弯，还是没有看到人，我正踌躇莫展时眼尖的看见前方层层叠叠的荷叶后似 乎有人的影子，便急急的冲了上去，不管是谁，只要认路就行！我默默的边跑边祈祷 着。 荷叶后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也不紧不慢的迈步出来，我得以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 “郎——宁！你怎么在这里！” “嗯…我被派出来找你，有人担心你会不会迷路，果然…”郎宁把手握拳放嘴边掩饰 自己上扬的嘴角。 嘲笑我…哼，“我只是到处转转，才没有迷路！” “咳…好。”他笑意晕染到眼眸深处，眼神分外明亮，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那 我们走吧？” 回头看看，四下都没有人，既然天时地利人和，我就不客气了…一把拽住郎宁的衣 服，表情难得的正经起来，手上动作用力扣住他的胸口，不声不响的一个小擒拿利落 的制住他！“你站在那多久了？” “…你会武？”他双手被俘却轻松自在的模样，答非所问。 “你听见什么了？”继续逼供。 “原来是这个…”他一个用力挣开我，不以为意的摸了摸鼻子，“你和陈思瑜认识的 事情…我就算听见也没什么嘛，我又不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那谁是？ “你这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啊！既然没什么事咱们就走吧！”我企图蒙混过关，谁知刚没走几步就被拉住衣角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郎宁站在我背后温吞吞的开 口。 “啊——顾如璋吗？当然是朋友的关系呀。”我抓抓头发，用严肃的态度道。 “朋友吗？”他漂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开口，“我们认识他这么多年，还 没见他这样宠溺一个女子过，你是第一个。私以为，你们似乎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了呢…” 宠溺吗…？ “顾如璋许是难得的大好人呢，见到我乖巧可爱就忍不住要保护一下也说不定…我们 是纯友谊的存在呀！像红拂女和虬髯客之类的。”我反驳的很认真。 “啊啊——你真是傻！”他抬手捂着头，面露痛苦之色，一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模 样，“饶是我口灿莲花也抵不过你，如此点拨你也不开窍！朽木不可雕也！和你沟通 不能……罢了罢了，我头痛，去睡会了，你快回去吧。” …莫名其妙被教训了一番。 我手背后脚并齐，一个转身就溜了去，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又猛地回过头远远的看 着郎宁，一字一顿大声道，“不可雕的朽木不是我，而是吹毛求疵的你！我不认为男 女间的交往一定要有什么条条框框约束，都说了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觉得 满足不就行了，非要约束自己做甚么！” 阔气骄傲的说完，我豪情万丈的走了，看也不看此刻愣在身后的郎宁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我口上说的如此笃定，内心不免也会怀疑，我见过的男女的感情不是这样的，顾 如璋的关心似乎超过了普通的友谊…这不是个好兆头。 摸摸索索的找到了来时的地方，郎宁和陈思瑜已经回房歇息了，一片狼藉的桌子旁只 剩下了苏一和顾如璋两人，两人早已已经喝的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啧…酒鬼，”我嫌弃的看了看醉倒在一旁的两个人，唤来两个丫鬟，“你们帮我把 你们苏少爷和顾如璋送到房里去吧，” 几人合力把两个醉鬼送到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厢房里，小丫鬟1号便不解了，极小声的提 醒我，“姑娘…为什么不把顾如璋和少爷送到各自的厢房里呢，还有…真的要把他们 放在一个床上吗？” 我若无其事的拍拍衣裳上的灰尘，眉开眼笑道，“他们实在太重了，送到这里就好 了，把他们放一个床上方便一起照顾嘛，还可养眼，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两个无论怎么看，都是标致的美男子呀… 尤其是把让他俩抱在一起团团躺在床上…啧啧，活色生香，一个是腹黑攻，一个是傲 娇受，这叫一个资深级腐女如何是好！ 不过…看着他们难受的模样，怪可怜的。 “我去接些水来吧，你们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吧？”我起身，准备出门。 “小，小姐！这不合规矩！奴婢们怎么能叫小姐干活呢！让我们去吧！”小丫鬟2号顿 时被吓的言语不能，结结巴巴的大声道。 我兀自郁闷，“哪有什么分别，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好吧，那你们去吧，我在这等 着。” 坐在一边着实无趣，我看着屋顶发呆，忽然听到了小小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的。 唔…谁在说醉话？都说酒后吐真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轻手轻脚的挪到了床边， 竖起了耳朵， “你别走…”是顾如璋在喃喃自语，声音甚小，我又凑近了些，才完全听清楚说的什 么， “你别走……” “别离开…” 是说我吗？我有些受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又突然回想起郎宁说的话，—— 我们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样宠溺一个女子过，你是第一个。 虽然我本就知道顾如璋另有企图，但从未如此直白的点明过，今日虽然他是醉酒…但 这也不亚于正式的告白了，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我捧着脸焦急的想着，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心里像是猫爪一样，整个人不知所措的到 处乱转。脸上红通通的。 ——真是的，你没事好奇什么嘛,要是没有听到这些话就好了。 正当我像无头苍蝇乱转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小丫鬟捧着水盆来了，“水来了 ——” 我如同看见救命恩人一般激动万分，“你们可算来了！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天 色也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 快速的说完，我一声不吭的扭头往外走，也不管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那个房间睡觉。 我需要平静，平静… 没事的，也许明天一早起来了我就会忘了个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