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自的修行（2）
翌日清晨。 佑辉来到了港城的一个还没完全竣工的码头边，脚边全是被翻起的大片泥土，佑辉一脸嫌恶。 天蒙蒙亮，鬼郎坊打着哈欠出现了。远处的船只和灯塔的星火还清晰可见。 “不错不错，来得挺早不迟到，老夫倒是很欣赏你勤奋好学的这一点。”鬼郎坊挤出一个笑脸。 佑辉丝毫不领情，冷冷地看着鬼郎坊，“让我这么早出来，你打算教我什么？” 鬼郎坊笑了，“我能教你什么，其实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什么意思？”佑辉不解。 “小子，我问你，不管是镜片，渔网，还是箭矢，你是怎么做出来的？”鬼郎坊认真地问道。 “怎么做……上次听了一个光头老师的历史课，加上在蓝北家阁楼里的经历，我就通过自己儿时的一点点关系，去黑市买了一些原始矿石，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积蓄！然后用机器打磨出来的啊……” “打磨？你知不知道，钚曜石作为上古灵源在土壤中的残留物，凝炼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其熔点远比你们人类所知的普通矿石要高，比如金的熔点是1064℃，铁是1539℃，钚曜石则需要8000℃！正是因为加工成本高，技术要求高，又具有不可替代的能源价值，它在市面上的价格才那么昂贵。而且港城是背靠大陆的矿山，专为提炼而形成的。我在来南方之前，内陆里很多城市钚曜石能源根本就没有普及，西格玛城掌握了这项核心技术，所以才这么繁华。”鬼郎坊接连吐出了一连串冶金知识，心中暗自得意：之前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概念，还好昨天去查了不少书籍。 佑辉愣住了，“那……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所见到的那些钚曜石器皿，都是高温熔炼再加工的？可是我仓库里真的只有一些打磨的机器啊，那箭……很大程度上我压根就是在用锉刀啊！对了！当时塞壬好像也说过，‘你们人类的技术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之类的话……” “果然如此。我就料想你不可能有什么好设备……那除非，不，我的猜测没错，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鬼郎坊沉下了脸，“你也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佑辉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蓝北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血脉这错不了，所以他天赋异禀。这么久了我虽然没能从你身上感应出一丝灵力，但从你能自觉改造钚曜石来看，你的父母很可能也是灵术师，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家族。灵术血脉一旦觉醒，多少能有遗传的。” 佑辉哭笑不得，“鬼郎坊，你的实力我亲眼见过，你曾经在妖界的地位我也能从塞壬口中猜出一二，但是你这推断太没根据了！是，我和蓝北一起长大，我从小就看出了他身上各种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是我……我活了16年从来没觉出自己有什么不同的。灵术师？灵力？别逗了，这也太巧合了吧！！呵呵，难道所谓灵术师，都有抛弃孩子们的传统？哈哈哈哈，可笑！” “孩子，你懂灵术师吗？灵术师是你们这些人类中的精英！虽然他们一直都与我们妖怪做对，但是说实话，其实我很敬佩那些能与吾等妖怪一战的人类们！他们有些人学会了运用灵术以后，就一直被当作那些愚昧的平民们看到异类看待，哪怕他们干的事其实就是在保护那些不理解他们的人免受妖怪的伤害！” 鬼郎坊说得很诚恳，佑辉没有再反驳了，只是低下了头静静地想着：尽管可笑……但是至少，至少自己不会真的变成一个拖后腿的人。呵，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由本来的带头者，变成了事事要仰仗蓝北来解决，自己心安理得。如果鬼郎坊说的是真的，以后自己对大家应该更有用吧……何况这调查团本来就不是只为了蓝北，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鬼郎坊见佑辉像是已经能够面对现实了，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叫你来这个还未建成的码头来的原因。从你改造钚曜石的能力来看，你极有可能是‘土崎系’。这里遍布着松动的土壤，很难找到比这里更好的训练场所了。” 佑辉看了看身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土？自己好像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这个水上之城，自己的灵力属性竟然和土有关？何其讽刺！ “虽然老夫是有名的大妖怪，来给一个人类讲灵力属性有些滑稽，不过有可能灵术师自己都没有我们这些老对手了解吧！灵术血脉如果不是开宗立派，大多都是家族遗传。这和性格、身材等等由基因决定的东西一样，土崎系的灵术师们大多性格沉稳，给人感觉挺闷的。但是一旦被戳到痛处，又会变得极其暴躁易怒，老夫不止一次见到，战斗中的土崎系灵术师突然爆发出极其可怕的力量，就像稳固的大地，偶尔也会地震，不动如山脉，偶尔也会有岩浆喷发或者山洪奔流……不扯远，你这话痨嘴确实挺少见，不过不一定是坏事。” 佑辉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块头，你好像还说过，蓝北是什么‘水湃系’？再给我讲讲吧，我想多知道一些。” “很简单，要使用强力的灵术，必须在超出自己身体能量和心灵能量的基础之上，使用外界自然的力量。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五行是灵术的基础，也是入门级别的灵术。灵术入门有两条路子可以走：一种是向内借力，用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偏向防御和治疗；另一种是向外借力，也就是五行，偏向战斗。但是简单的灵术，修炼得当能够精通，一样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至于除此之外，现在告诉你了也不过是好高骛远，光说不练不是老夫的风格。” 鬼郎坊顿了顿，伸出手掌，“喝！”对着土地放出掌风，脚边的土地瞬间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半球形坑洞，接着说道：“第一步得与你的相应属性融合、适应。就好像上次蓝北接触了水系的龙卷攻击，命悬一线时，自发适应，能够自由在水上行走一样。对你来说，要达到这一步，首先要活埋。” “什……什么？活埋？等等等等，那要是没能像蓝北那样适应怎么办？那不是得憋死？我就算无父无母也不是了无牵挂啊家里的那些机器会怀念我的小泉蓝北也会怀念我的我还有很多好吃的没有吃到大块头你干什么！” 鬼郎坊哪管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佑辉，直接拦腰将佑辉抱了起来，往土坑里一扔，然后突然发力，生生用外溢的灵力重新将碎土聚拢，佑辉想爬出来，但是没来得及，转眼间已经被埋得一根汗毛都看不见了。 “放我……呜呜。”土里的佑辉想说话，但是显然被涌进的沙土给堵住了嘴巴。 鬼郎坊一不做二不休，大致判断了一下佑辉的位置，对着土下佑辉的胸膛，一屁股坐了上去，还笑着说：“小鬼，别说话，闭眼屏息，用心感受身边的泥土滋味！为了避免你直接爬出来，老夫先坐这，尽量活久一点啊！” 土下没有了声音。 /// 另一边，在距离佑辉所在位置大约五公里的海上孤岛上，一只通身漆黑的大鸟缓缓睁开了眼睛。 “咯咯咯，修养了这么些日子，我的灵力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 “恭喜妖王。”说话的是一条全身红鳞，人面、利齿的大鲤鱼。 “嗯。看来，可以继续我拖延十几年的计划了！横工，你觉得你？”毕方侧了侧眉毛。 那红鲤鱼溜须拍马的本事一等一的强，马上答道：“没错王上，您不在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观察那座港城，到现在那里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灵力流动了，看来过久的安逸真的摧毁了他们的戒心，港城里现在已经没有灵术师了！” “可是，要是妖主怪罪下来……”说话的是一只巨雕，但身体却如虎豹般，长有四爪、独角。 “你怕什么？千年以来，从塞壬那个小丫头开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听你这句话，耳朵都起茧了！蛊雕，你的长相和身躯，里面难道都是空的吗？”毕方语不饶人，“作为统领所有水域的‘水泽妖主’，他对人类的怀柔政策早就被含我在内的四大妖王诟病不已！我告诉你，港城计划一旦成功，我在水泽妖界的地位必将攀升！再联合其它三个妖王，下一个目标就是妖主了！” 雕首豹身的蛊雕垂下了脑袋，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要对妖尊不敬为好，小的知道您的强大，但是妖尊的实力一直不为人知，这话要是传出去……” “哈哈哈，妖尊？就那个平时面都不敢露的‘水泽妖主’？我都要怀疑它是怎么爬到贵为妖尊的地位的！再说了，此时此刻，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你们不说，谁会知道？你说是吧，蛊雕？”毕方扬起了眉毛，瞥了一眼帐下的干将。 “小的一片忠心！绝不泄露！”蛊雕蹲下了前脚，以示卑微。一旁的横工鱼连忙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