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高国灿
由于明天要去市里见领导，所以方浚几人就没有回公司，就在县里找了家酒店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浚和尼书记一行，就驱车赶向了市里。 车辆一路直奔，总共行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在约定的十点半之前，赶到了市政府大楼。 和市地区，地委书记办公室。 高国灿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中的可行性报告，时不时抬头看了方浚一眼。 方浚和夏长卿略微局促地并拢双腿，坐姿也庄重了几分。旁边的尼书记也很是紧张地、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自家顶头上司的脸色。 报告并不长，但是高书记却看得很仔细。终于，又过了小半个小时，他拢起材料，然后抬头看向两人。 “小方同志，说实话，你的这份报告做得很不错。”说着，高书记严峻的脸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意，顿时让方浚心情放松了下来。 “没有。”方浚连忙欠起身子，谦逊地说道：“这里面也有尼书记很大的功劳，我是在他的参考下，才逐渐完善了这份方案的。” 尼格买提闻言不禁咧了咧嘴，这跟他有毛的关系？不过他却不好反驳，毕竟方浚人是他带过来的，多多少少也要承担一些连带责任。有了过错，跑不了他一份。有了功劳，自然也能算上他。接下来，就看他是怎么劝说顶头BOSS的吧。 “小方，现在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就跟我谈谈你是怎么考虑的吧。”高国灿开门见山道。 “如果财力充裕，我想铺设一道一千公里长日输水辆百万立方的主输水管道，外加若干辅道、涵盖整个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水道网络。”方浚说道：“这样初步算下来，整个工程造价大概为一百亿元左右。” “100亿元？！嗬！好大的口气啊！我估摸着你这是要把我们全省所有要做的事情都给做完了啊？”高国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如果我有那么多的钱，我还待在这里干啥，早就回家享清福去了。你别说是100亿，就是有十亿我都要烧高香了。小方，人有多少的能量，就办多大的事，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这样做实在有点儿托大了。” 这不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么。方浚和夏长卿尴尬地对视一眼，然后说道：“高书记说的是。所以，我们才决定退而求其次，准备以一千万亩为蓝本，打造一条长约200公里的主输水管道，以此为核心构建相对完善的输水管道网络。这个项目总共算下来大概需要5亿元。” “5亿元倒不是不可以承受。”高国灿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精光：“那么你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到我这里讹钱吧？” “书记严重了。”尼格买提陪笑着说道：“瞧您说的。小方呢，是我们和市本土生长的企业家，他一心想为改善我们省的生态环境出份力。这原本就是我们本地政府的责任。既然小方有此义举，而我们作为人民公仆，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专美于前了。书记，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您问我呐？”高国灿没好气地说道：“这好话都让你给抢先说尽了，搞得我这个当书记的，竟不知道要说啥了。” 尼格买提和方浚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由溢出一丝喜悦：“也就是说，书记您答应了？” “哼，我的觉悟有那么低吗？”高国灿笑骂道：“你个县书记都能看得出来的道理，我作为地委书记能不明白？” “领导英明！”尼格买提湊趣地竖起了大拇指。 “马屁精！”高国灿笑着指着他道：“你真应该跟你的搭档小吴好好学学，最起码要学学他的沉稳。” “唉，老吴那个正经劲儿我是学不来的。”尼格买提说道：“平时我一绷脸就难受。所以呢，我还是喜欢在和风细雨间，就将事情给稳妥地办下来。” “嗯，尼书记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方浚连忙真心实意地说道：“他是一位很热心肠的领导，这两天为了我们的事儿不停地奔波cao劳，搞得比我和老夏都上心，说实话，我们甚感诚惶诚恐啊。平时呢，我们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哪位领导做的怎么样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所以说，尼书记他真的是一位值得人们尊重的好领导。” 听了方浚的夸赞，尤其是在顶头领导面前的夸奖，尼格买提顿觉红光满面，那样子，就像刚酌了二两小酒似的，身子轻飘飘的，美得简直像要飞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制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装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小方，你太过誉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做为执法者应该做的事，不值当你在领导面前夸赞的。报纸里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嘛，要做焦裕禄式的县*书记。我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呢。” “哈哈，小方这话夸得甚有水平，连我这个地委书记听了都有些动容。不过呢，尼格买提同志的政治觉悟也很高！平时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也都看在眼里。” 高国灿走过来亲昵地拍了拍尼格买提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金杯银杯永远不如人民的口碑。新时期，如何提高我们政府的公信力，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要走进人民群众的心中，想大家之所想，急大家之所急，大家自然都会把你当一家人。小尼，希望你今后要继续保持，千万别骄傲自满啊。” “嗯。”得到领导夸奖和鼓励，尼格买提顿时颇为振奋地点了点头。 “不过，虽然我原则上同意了你们的贷款请求，但是，作为和市的大家长，我毕竟得为市里的资金安全负责。如果你们企业严重亏损，从而导致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偿还，那么，我们就要对你们公司的资产进行整体评估，然后以你们公司的股份来进行置换。”高国灿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方浚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郁结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钱贷得真是让人有些裹筋啊，这年头想占点儿公家的便宜就这么难吗？再说了，自己手里面还有那么多钱，只不过为了铺摊子，才找政府求助的。此时此刻，他真不想贷了，但又不想因此得罪了高书记，同时又辜负了尼书记的一片好心。再说了，高国灿能给自己这个才起步的企业贷五个亿，已经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了，自己可不能抱怨，否则那叫不拾抬举，要是名声在圈里传坏了，以后大家再有什么好事儿就都不陪你玩儿了。 夏长卿满是愧疚地望着自己的老板。他倒不是怕没有偿还能力，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他们疆隆集团到时候遇到点儿天灾人祸的，真的没有现金来偿还了，那岂不是自己生生地在自己头上套了道紧箍咒吗？如果当时能料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是死活也不会提议向政府求助的。到时候万一再多了一帮老爷子在他们的头上指手画脚的，这以后工作的开展就平添了很多掣肘。 尼格买提在旁边欲言又止。他能理解自己领导的想法，但又觉得很对不起方浚。 “怎么？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同意喽？”高国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好吧，高书记，您能这么信重我们，将五亿的贷款支援我们，我们也不能不拾抬举，所以，您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今天这钱我们还真贷喽！”方浚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泪泉空间在，他对自己企业未来的经营状况非常有信心。别说五个亿，只要高国灿敢放货，再来十个亿他都敢接着。 “方董，您要慎重啊~”夏长卿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有什么好怕的？”方浚神色淡定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我们几个都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再来好了。” “好！”高国灿顿时竖起一根大拇指：“没想到小方你年纪不大，气魄倒还挺大的。好，就冲你今天这番话，以后你们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在不违法不违纪的前提下，只要我们地委能够解决的，我们一定负责帮你摆平！” 方浚闻言顿时欣喜若狂，他刚才又表态又陪笑的，等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吗？就从这一点来说，今天这五个亿贷得值！所以，他心悦诚服地向高国灿鞠了一躬：”谢谢高书记！“ 刚刚还犹如便秘般的夏长卿，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喜色，能够同地委和县委都搭上线，今天这一趟来得实在是太划算了。 尼格买提也很是高兴。疆隆集团可是他们县里的明星企业之一，能够将他们扶植起来，对他而言也是一份很不错的政绩。 “这样吧，我给城市发展银行的小刘行长打个电话，其他的银行我们市委市政府没有权力插手干预，但他们行是由我们市政府直接对口管理的，我委托他给你们办了吧。”高国灿倒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到便做了起来。他拿起座机，按着电话薄便拨打了起来。 和市城市发展银行作为和市本地的城市银行，一直承担着为建设发展和市拨付资金的重任。 “我是地委高国灿，我找小刘。”高国灿说道。 过了一小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了：“喂，小刘，我是高国灿。嗯，你现在忙吧？不忙是吧？是这样的，你马上到我这儿来一趟。对，对，好，好，那你马上过来吧。” 搁下电话，高国灿笑着说道：“好了，小刘马上就来了。” “谢谢高书记。”方浚感激地说道：“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哈哈，这叫为民服务嘛！”高国灿说道：“国家不是一直在提倡建立一个阳光政府、服务型政府嘛，我们正在往这方面努力呢。” “嗯，非常好。高书记，我们可能还需要麻烦您一件事。”方浚不好意思地说道：“您知道，我们对管道铺设这一块儿的市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您看您能不能帮我们找一家信得过的企业来办这件事？” “这是你们企业私下的经营行为，我们政府哪能随便干预呢。”高国灿闻言颇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cao作。”方浚苦笑道：“这毕竟是好几个亿的大事情，要不然也不会麻烦到您。” “这样吧。我建议你挂到我们地委的公共资源交易中心这里进行集中招标。”高国灿说道：“这样一来，他们办理的招投标案例很多，有着丰富的行业经验，知道很多里面的门道。再者说来，如果进行集中招标的话，成本说不定也能降下来不少。” “行。”方浚干脆地说道：“那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跟他们那边儿说一声。” “嗯，这个项目可以说得上是我们和市最近几年比较大的项目了。五个多亿的财政抵押货款可不是小数目。平常你们自己可得上上心，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不仅你们企业未来发展会大大受挫，同时，对我们地县两级政府的公信力而言也是大大地打击。毕竟，现在你们的命运已经同政府连在了一起。”高国灿说道：“接下来，我会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工程进展的。” “谢谢高书记。”闻言，方浚和谢长卿最后一点儿担心也放进了肚子，有了高层领导的关注，他们的底气顿时也壮了不少，自然不用怕一些牛鬼蛇神了，最起码可以投入全部的心思安安心心地发展企业了。 不一会儿，和市农商银行的行长刘一波就来了。 他是一名和蔼的矮胖中年，很有商海中和气生财的精英范。 经过高国灿这个大领导在一旁的帮衬，贷款的额度很快就确定下来了，是五个亿，并且约定在十年内还清。而且刘一波定的贷款利率也极低，甚至低到了2.5%的程度。如果不是考虑到地区的财政较为困难，说不得他们就能将利息给全免了。最后将他们双方约定好的关于债权换股权的条款也写入了合同，双方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签了字。 谈完了正事，很快便到中午了。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方浚自然是极力邀请几位领导一起吃饭了，但被他们婉拒了。这关头，各级纪委查得这么严，谁还敢顶风作浪啊。所以到最后，方浚和夏长卿只能怀着又惭愧又感激又喜悦的心情满是激动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