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阴影里的声音
生与死的距离远吗？ 不远。 生在彼岸。 死在天涯。 彼岸和天涯本来就只有一步。所以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也只差一步。一步是彼岸，一步是天涯。它们相隔的很近，近的任何时候都能触手可及。 你站在彼岸的尽头，你的身边便是天涯。 你如果看到了生，同样也会看到死。 “你，杀不了我。”冰冷目光扫过，一字字说着。他的足尖原地轻轻一点，近乎飘忽的身影，仿佛横空挪移，在凶刀刀锋下任意穿行。任凭杜狼犹如毒蛇般的刀锋，如何变化纠缠，却始终沾不着他的衣衫。 他还有余力说话：“你们太慢，慢的让我提不起出剑的兴趣。” “是吗？”突然，林无背后响起一道声音，毒辣，凶残。随之而来一道明亮的刀光，向着他的腰间，挥来，像要将他斩作两段。 “给我死吧！”一把刀出现头顶，那是杜狼。 “嘎嘎！”寒夜里鹰隼般的怪笑，刺破耳膜。九把刀出现，每一把都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每一把都直指他的要害。 刁钻毒辣，巧妙到不容躲避的刺杀。 十一把刀，截断他所有生存的可能。 好毒的刀，它生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林无仿佛陷入了绝境。 近了，愈来愈近。耀眼的刀锋光华，透着明月的微光闪烁的令人不敢直视。刀近了，是否死亡也近了？ “我说过，你们杀不了我。”生死存亡，身处绝对险境。林无的表情依旧冷漠，连目光的波动都没有。 他动了，一刹那间连出十一剑，每一剑都出现在刀锋出现的位置。比闪电还快，十一个位置的刀锋尽数击开，竟无一人可以反应，竟无一把刀能够列外。 好快的剑，快的只能看见一条条不停闪烁的剑光和剑影。 却无人可以看清他的剑到底存在于何方。 众人心中一寒，心生出无穷恐惧。这一刻，他们知道，这柄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可以轻易击杀他们的地步。 他们甚至不可能做出防御。 甚至无法保证自己何时会死。 后退，只能疯狂后退，不退只有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他们虽然不能做到远遁千里，但还是全部都退出了几十步的距离。 林无冷眼看着，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他握着剑，背着剑匣，提着包袱。本来能够轻易阻止，甚至击杀他们，却就是没动，让人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杜狼停在远处，目光紧紧的锁定林无，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们，为何不动手？”冷静的杜狼，好像重新变成了一台机器，冰冷默然，连嘴里说着关乎自己生死的话，都没有动容。 “我不急。”林无的声音飘得很远，仿佛远在天涯，远在乌云里。 他说的淡然，但每一个字都像刀锋般刺入了杜狼的心底。 杜狼整个人都以抽紧，甚至连声音都以嘶哑：“你不急，因为你有把握。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取走我们的性命。” 林无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些人的命，就像地面上的石子，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弯下腰将他们收走。区别只在于，他什么时候想。 杜狼瞳孔大睁，虽然他早已猜到了林无心里的想法，可在林无点头证实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自己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 死，很痛苦，很可怕。特别是对于一个十分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来说。显然，杜狼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即便别人说他冷静时像一个怪物，可，本质上他还是个人，一个有血有rou的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杜狼的弱点就是他的命。 “你什么时候会动手？”杜狼的心跳加快。 林无道：“明月出现的时候。” “为什么？”杜狼声音变作了压抑的嘶吼。 林无淡淡道：“你不觉得在明月光辉下杀人，将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吗？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们一场完美的落幕。” 杜狼鼻翼喘着粗气，骂道：“你真是一个疯子！” 林无看了他一眼，笑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以前没有吗？”杜狼问。 林无摇头：“没有，因为他们不敢。” 杜狼一愣，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也许也是他最后一次。他的笑容十分的僵硬，让人觉得极为别扭和古怪：“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也许吧！” 突然，杜狼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杀了我们，后面会来更强大的人，并且多的超乎你的想象。” 林无道：“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只会在乎会有多少人死在我的剑下。” 杜狼冷笑道：“你很自信，可你却忘了，自信的人早晚会死在自己的自信之下。” 林无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意味：“这正是我和你的区别，我相信自己的剑，它不会让我失望。” 杜狼摇摇头：“你还能自信，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其实你本不该说出你掌握的秘密，你说的那些话为你带来的麻烦，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 林无也摇摇头道：“你说的话动摇不了我。从我第一天握住剑的时候，我的生命已经不在属于自己。死亡对于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停在原地，没有进步。” 杜狼看着他，目光愈来愈深：“看来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已经疯了。” 林无不在回答，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在回答。 杜狼理解不了他的剑，也无法理解他行事的方法。 乌云重新遮住了月光，月亮又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才会散去，明月才会重新出现。 林无的身影，似乎又陷入了阴影里。 杜狼看着天上乌云遮住的明月，笑道：“看来连老天爷也不希望我死的这么快。” 他的目光又落在林无藏身的那片阴影里：“你还要在等一等了。” 阴影里，突然传来一片笑声，独特而奇异，冷酷，低沉，短促，竟不像是自人类的咽喉中发出来的。声音虽低沉，却有股直刺人心的魔力，教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说的每一个字。 “快了，并且会很快。” 声音传来，杜狼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