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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3) 公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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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牙几步走到台上,对张敬尧说:“大帅,下面有乱民捣乱,您少讲几句,交给我,我抓出乱党后,再继续下面的程序。”

    “好,”张敬尧点点头,“各位,静一静,我没说要杀你们,是要杀乱党,杀乱党,静一静,继续开会。”下面的喧哗声,小了一些,乱吵嚷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张敬尧也没心思再讲下去了,说了几句“乱党误国”之类的话,便作了结,“下面由公民会继续主持会议,大家遵守规矩。”

    在一片乱哄哄的声音中,陆大牙陪着张敬尧走下台来,回到休息室,张敬尧脸色很不好看,“老陆,你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混进少数乱党,也在所难免,”陆大牙辩解道,“我一会就抓出捣乱分子,杀一儆百,再恩威并施,完成咱们的大计。”

    “嗯,”张敬尧阴沉着脸,让勤务兵给披上大衣,然后转身而去。

    陆大牙满面怒容,回到大厅里,这时,公民会的“麻会长”正在台上,念那个写好了的“公民会章程”,这时,台下面倒是安静下来,人们也不再乱嚷乱挤了,都在听麻会长念文。陆大牙心下稍定,叫过几个心腹,让他们注意台下,倘若再有捣乱的,立刻盯准了,过去抓人。

    麻会长念完,象个木偶一样,不多说一句,走下台来。按照事先的安排,袁校长走上台去。向台下鞠了个半躬,说道:“诸位……”话音未落,前排座位上,站起一个人来。向台上说道:“请问,你们这个公民会,是代表谁的?”

    袁校长一愣,说道:“当然是代表全省的公民。”

    “既然是代表全省公民,那么是大家选出来的吗?”

    这一下。袁校长语塞了,他们的“代表”身份,原本就是陆大牙等人指定的,哪里经过选举?但袁校长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他眼珠一转说道:“我下面是要讲公民会的职责义务,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你若有疑问,请在会后,向督军府去问。”

    “不行,请你讲清楚。”“既然是公民会。为什么公民们都不知道?”下面纷纷乱嚷起来,场面又趋于混乱,站在台边的陆大牙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朝刚才发问的人奔过去。

    “抓人了。”有人乱喊起来,人群又开始sao动,坐着的人们,也都站了起来,大家一起喊起来,“抓人了,大兵抓人了。”

    前排比后面稍宽松一些。两个士兵看准了刚才发问的人,跑过去便抓,这时,一个高大嗓门的人喊道:“大伙注意了。既然提个问题就得抓起来,这样的会,还开它做什么,大家散了吧。”这一喊,群起响应,“散了吧。不开了。”“走啊,再不走就挨抓了。”“大家快走。”

    人们忽拉拉地站起来,涌动着便朝外涌,陆大牙急了,挥着手喊道:“没抓人,大家站住。”

    那两个士兵有些不知所措,被人群拥挤着,再也挤不过去,陆大牙连使眼色,士兵又都蔫蔫地回到了台角。陆大牙继续喊道:“继续开会,不许走。”

    旁边,华参军等一众喽罗,也都来维持会场,乱了一阵,大家总算回归座位,袁校长在台上接着说道:“各位,各位,关于公民会,我给大家讲解一下,有些人,还不十分明白……”

    “我们明白,”一个青年学生模样的人站起来,“请问袁校长,你是公民会代表,那么你代表谁?”

    “我代表教育届,”袁校长有些傲慢地说:“我当了十年校长了,代表教育届,不够资格吗?”

    “够格不够格,是自己封的吗”那个青年学生语言锋利地说:“那么我当了十二年的学生,是否就可以代表学生届了呢?”旁边一个戴毡帽的人也喊道:“我当了三十年农民,当然也可以代表农民届。我也够资格了。”

    旁边的人们都“哄”地笑起来。

    袁校长有些恼怒,他发现自己被引入了歧途,赶紧转回话题,“我没义务回答你的资格问题,我在会上讲解公民会事项,你若不听,请退出大会。不要耽误别人。”

    胡栓站起来,“各位,请让袁校长把话说完。”

    大家慢慢安静下来,袁校长平静一下情绪,说道:“近年来,在我们教育届,不断有人鼓动激进,发表极端言论,对抗政府,愚弄百姓,本人以为,教育本是要做学问,若是一味鼓动学生与教师对抗政府,将学问置于何地?众所周知,做学问须有安定环境,此前有些教育届的人士,盲目成立学生会、教师会,其行为已经远离学术,为害匪浅,长此以往,必将耽误学生学业,耽误教师授业,那些持激进言论,妄想反对政府的人,其实是教育届的害群之马。如今,将各届私自成立的工会、农会、学生会等等,统统以公民会代之,正是革除弊端,扶正固本之举,以利学生读书,教师育人,工人做工,农民种田。公民会的宗旨,便是以理治乱,重树礼义,各行各业,各安其所,这才是为学、为商、为工、为农的正途。”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见台下人们听得认真,有些得意起来,“公民会,代表公民,教诲公民,来自公民,服务公民,正是政府与民众沟通渠道,以后民众若有疑问迷惑,可向公民会申诉,以防坏人挑唆……”

    “够了,”一个声音打断他,接着,人群中一个戴礼帽的人高声喝道:“袁校长,我真替你感到耻辱,作为有学识的人士,如此厚颜无耻,岂不令先辈祖师汗颜?你口口声声教育届应该做学问,不错,学问是应该做的。可我们想做学问的时候,政府让我们做了吗?学生无故被抓被打,教师因为拿不出孝敬权贵的钱,便被解雇开除。看一张报纸便作为乱党抓走,请问袁校长,这是服务公民吗?这是各安其所吗?学生们迫不利己,才成立学生会,团结起来保卫自己。教师们成立教师会,力争不被欺侮,这些学生会、教师会、工会农会,都是这样成立起来的,这些协会成立以来,深受拥戴,万众欢呼,所有的协会成员,都是民众自发选出,没有一个是象你一样自封的。官封的,你还在这里说什么有事可以找公民会,我且问你,找你们,和找官府有何区别?若真找你们,恐怕抓起来的更快了吧?你不是自称有资格代表教育届吗?你让今天到场的学生们,教师们,说一句,你有资格吗?”

    “没有。”一阵炸雷似的喊声,从场里响起来。

    场边上。一班军警和陆府的爪牙已经按照陆大牙的安排,换了便装,也象参加大会的人一样,混在人群里。陆大牙见这个戴礼帽的人讲得太尖刻。恨不得一口将他吞掉,悄悄一挥手,两个便装特务悄悄向前挤过去。

    这两个特务往前走了一段,忽然觉得脚上有阻滞,低头一看,只见一段破麻绳。缠在了两人的脚脖子上,这段麻绳猛地被人一拉,两个人同时失去了身体平衡,向前栽了个跟头,幸亏人多拥挤,倒在别人身上,并没摔着。

    等他们俩爬起来,前面那个戴礼帽的人已经不见了,四下寻找半天,戴礼帽的人倒是不少,但看看面容,却都不是刚才讲话的人。而脚脖子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谁给缠上,也不知道被谁拉了个跟头,只好骂骂咧咧,四处歪头寻找。

    “我代表工会的人说几句。”一个身材粗壮的人,在人群中站扬起手来,“大家看看,我这手,至今还残废着,这是被警察局的警察给打的,那么,我究竟犯了什么法?就是因为我老婆生了病,医治不起,无奈之下,想和老板借几个钱,老板不肯借,也倒罢了,反而要开除我,我理论几句,老板便说我蓄意闹事,勾结警察把我抓起来,打成残疾,我们一家人,眼看要家破人亡,幸亏有工会,和老板据理力争,让我上了工,大伙凑钱治了我老婆的病,从此,我也加入工会,还被大家选为委员,请问公民会的各位大人们,我如果去恳求你们,你们会理我吗?恐怕,还会把另一只手给打残废吧,我告诉你们,想把工会给取缔,我一万个不答应,我们工人们也都一万个不答应,除非把我们全给杀绝了,否则,谁敢取缔工会,我先和你们拼命。”

    “对,和他们拼命。”“谁敢取缔,和谁拼命。”人群里,举起无数只手来,象凭空出现了一片树林,四周全是吵嚷声,快把大厅的房盖给吵翻了。

    大胡子华参军冲过来,“抓起来,那人是乱党,抓起来。”带着几个手下,使劲向刚才讲话的工人面前挤,却遇到了一片人墙,大家都挤在一起,拦住这些人,一声声乱嚷着:“谁敢抓人,先把我们杀了。”“不开会了,他们又要抓人。”

    几乎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不许抓人,”“抓人咱们就不开会了。”吵嚷声越来越大。

    中间的座位上,一个人将头和肩膀露出在众人之上,本来,此时大家都站着,他是踩到了座位上,才显得高了半截,这人正是何原。何原向四下挥了挥手,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因为此时太乱,他喊了好几声,才让厅内稍微安静了一些,何原高声说道:“我说两句。”

    柳编社名义上的“老板”马经理也来了,他就站在何原的旁边,对何原起身发言,倒是支持,仰着脖子说:“老何,你代表我说几句,咳咳,不过可别向着乱党说话。”

    “你放心吧,”何原笑了笑,接着抬头向四外高声说道:“咱们今天开这个会,应该让人畅所欲言,既然公民会要发布章程,要讲道道,就应该让人家讲完,别的人要讲话,工会农会也好,学生会也好,也应该让人家讲完,这才是开会的样子,不能抓人,也不能打人,咱们是来开会的,不是来挨打的,大伙说对不对?”

    “对。”四外一片响应。

    何原继续说:“我提议,咱们不要打架,也不许抓人,大家来讲道理,讲得好了,给鼓鼓掌,讲得不好,也别骂人家,你来讲好的,若是谁仗着权势再来抓人,我是不再开这个会了,你们还开吗?”

    “不开了,不许再抓人。”“说得对。”

    “很好,”何原说:“刚才公民会的会长,念了章程,但是我还没听太明白,我建议,让公民会的仁兄们,再给咱们仔细讲讲,怎么样?”

    “好,让他们讲。”“同意。”

    何原从座位上下来,对马经理挤挤眼,“我说的怎么样?”

    “嗯,”马经理未置可否,翻了翻眼皮。

    公民会的人,都坐在前排,听了何原的话,却没人起身上台,刚才乱了一阵,台上反倒空了,这时华参军挤过面前的人群,冲着麻会长瞪起眼说道:“******怎么没人上台讲啊。”

    麻会长辩解道:“会是咱们开的,总不能他们让讲就讲。”华参军又一瞪眼,“难道光听他们的吗?”

    麻会长推了推旁边的一个大胖子,“老米,该你了。”

    那个大胖是弥勒佛米老板,他向后缩了缩,“怎么就该我了。”

    华参军伸手拉住米老板,“你给我上台。”但米老板身子实在太胖,他拉了两下,没有拉动,惹得旁边的众人一阵哄笑。

    胡栓挤过来,拉着米老板说:“米兄,别怕啊,咱们俩一起上去,怎么样?”

    按照公民会事先的安排,在需要上台说话的人中,胡栓是排在后面的,但眼下米老板临阵退缩,胡栓这一“积极”,倒是赢得了华参军的赞许,“对,一起上,老米你这个笨猪。”胡栓在前面拉,华参军在后面推,两人合力,终于使二百来斤肥rou的米老板动窝了,在众人的哄笑中,走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