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3） 单骑赴宴
大家躲进柴房里，这时院内的脚步声，惊慌的叫喊声，人们的咳嗽声，乱成一团，各种声音，都朝大门口的方向涌去，空气中弥漫着的怪味道，呛得铁拐李等人也想咳嗽，只好勉强忍住。 没多大功夫，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院里慢慢安静下来，似乎人们都逃跑了，邢麻子将头探出柴房，张望一阵，招了招手，大家都跑出来。 “快，快找李二黑，咳咳。”雷神自己也给怪味弹呛得咳嗽。 按照佟光的交待，一般佟府里关押“犯人”，都在院角的一处耳房，众人正要往那边跑，忽然从前院跑过来一个人影，邢麻子吃了一惊，一摆短棒，便要打过去，定睛一看，却是盖把头。 “你怎么来了，”铁拐李惊喜地问。 “你们把人都熏跑了，他们一乱，没人顾得上照管我这个客人，我就趁机跑出来了。哈哈。”盖把头脚步不停，和大家一起一边往后院跑，一边乐呵呵地说。 空气中的怪味，实在太呛，众人一边咳嗽，一边迅速奔到后院的角落里，果然，一处耳房，紧闭着门窗，窗户上一道道的木板，钉得结结实实。邢麻子奔过去，摇了摇屋门，门上有锁，他拿起短棒，插入挂锁的铁环，用力一拧，硬生生将铁环给拧了下来。 推开屋门，里面漆黑一片，邢麻子叫了一声：“李头领。” 里面，响起“呜呜”的声音，似乎是鼻音，邢麻子和张小六等人都跨入屋内，用手摸索一阵，果然摸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手脚腰背，都紧紧困在椅子上。张小六掏出匕首，几刀割断绳索。将那人嘴里堵着的布给掏出来，那人张口说道：“谁，小六，是你吗？” “是我。李大哥，咱们快走。”张小六说着，将李二黑一抡，背在背上，往外便走。 门外。雷神等人都在紧张地张望，大家都知道，这一阵“毒烟”奇袭，将院里的人熏出去，只是利用了一个“奇”字，敌人很快就会明白过来，卷土重来，因此必须马上撤出。张小六背着李二黑一出屋，众人拔腿就跑。 “忽，”一个黑影如飞而至。就象一阵旋风，断后的铁拐李将拐杖一抡，迎了上去，那黑影飞起一脚，踹向铁拐李，铁拐李将头一侧，拐杖直戳他的脑袋，那人嘴里“呜呜”哼了一声，又一脚踢来，动作迅猛无比。 这一瞬间。铁拐李已经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此人身躯粗壮，深眼阔口，正是那个酷似大猴子的怪人。 原来是这家伙。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又这么勇猛？铁拐李心里暗暗诧异，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总纠缠在这里，于是将身一侧，拐杖直上直下地抡起来，向怪人兜头打去。力道雄浑无比，那怪人知道厉害，往后便退，铁拐李拐杖抡圆了，呼呼两拐，逼得怪人手忙脚乱，这时，邢麻子从旁边绕过来，一脚踹在怪人的腰眼上。 这一脚踹得结实，怪人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两个滚，邢麻子一拉铁拐李，两人没有追赶怪人，飞步向院墙处跑去。 这时，张小六等人已经托举着李二黑爬上墙头，铁拐李和邢麻子紧接着飞身上墙。 “轰，轰，”远处，寨门的方向，响起爆炸声，看来是佯攻的队员们又在扔炸弹了，并且，一阵阵的喊杀声，远远地传来。 众人跳下院墙，利用墙影掩护，走了几步，看到大门口的方向，有不少人影跑来跑去，还有人往这里乱跑，大家贴着墙根，迅速后撤，幸亏院子不是四方形，这种曲里拐弯的建筑，虽然奇特，但也出现不少死角，利于躲藏，躲开敌人的视线后，大家迅速闪入一条胡同，向寨外跑去。 “你是老邢。”李二黑认出了邢麻子。 “出去再说。”邢麻子拎着短棒，和雷神一起在前面开路，绕过两个弯，李二黑说：“向前直走。” 前面，明显过不去，一道墙将胡同封死了，雷神还在计算方位，李二黑说：“跳过墙，前面就是直路。” 众人大喜，原来李二黑认识路，这比雷神慢慢计算，省时省力得多，一路迂回曲折，跑到村外，路边的家家户户，这时全都漆黑一片，没有一家亮灯，铁拐李道：“按说佟老爷家有事，全寨群起响应才是，但是家家关门闭灯，看来，这个佟老爷，在百姓心中没有威望。” 李二黑接口说：“老佟是个面善心恶的家伙，时间长了，村寨中的人都了解他，大家都厌恶他，只是慑于他的权势，不敢明里造反罢了。哎，小六，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了。” 后面，有声音传过来，盖把头说：“可能是发现了，追过来了，咱们快跑。” 有李二黑指点路径，众人速度快了很多，一路急奔，到了围墙跟前，影影绰绰中，看见村寨的围墙上，有人影晃动，张小六说：“坏了，墙上有人。” “闯过去。”盖把头说道。 几个人脚步不停，奔到墙下，这时墙上的守卫已经发现了，大叫起来：“有贼，有贼。” 邢麻子将手一扬，一块石头砸上去，喊声停止了，接着一阵脚步声，叫嚷声从四外响起来，众人扑到墙下，纷纷扒着墙缝往上攀登。阿虎父亲对李二黑说：“兄弟，我举你上去。” “不用，大哥，原来是你啊。”李二黑说着，手脚并用，迅捷无比地向上爬去。 “叭，叭，”从远处，打来两枪，同时围墙上传来阵阵脚步声，模糊的夜色中，可以看见有数人正合围过来。 围墙外，也响起枪声，“叭，叭，”那是外面接应的队员们，在李梅的指挥下，也开了枪，黑沉沉的夜空中，闪过子弹的光痕，象流星一样消失在空中。 正在爬墙的这些人全都武艺出众，象壁虎一样，迅速爬到墙上，围墙上面，喊叫声、脚步声这时已经响成一片，从两边跑过来数人，向这里围拢，最先登上墙头的阿虎父亲尚未站起，便有两人猛扑过来，阿虎的父亲两臂一伸，就象两根杠子，一个黑影大叫一声，摔下围墙。墙头上的敌人见他勇猛，趴在墙上，不敢上前。而且，此时枪声不住地响，两方打出的枪弹，都从墙上飞过，因此敌我双方，谁也不敢在墙上站起身来。 “叭叭叭，”枪声越来越密，子弹“啾啾”地从空中飞过，李二黑等人不管不顾，身子翻过墙头，便往外跳，铁拐李在墙头上觉得手臂一麻，拐杖掉下，他知道负了伤，将牙一咬，一个骨碌，翻到墙外。 墙外是个陡峭的沟谷，众人落地后，身子不住滚落，被地上的石头土坎撞得生疼，但这些人都身强体壮，在滚动中利用着地势慢慢稳住身子，只有铁拐李受了伤，一路滚下跌跌撞撞，阿虎的父亲瞧出不对，一个翻滚奔过去，将他抓住，脚蹬着一块巨石，稳下身形。 “李兄，你受伤了。” “没事，让蚊子咬了一口。” 沟底，怪石遍地，草木丛生，在夜色里漆黑一团，寨里的人马，从墙上根本看不见这里的情形，枪声虽然还在响，但都漫无目的，打到了别处。盖把头检查了一下众人的情况，除了擦伤碰伤的，只有铁拐李伤得重些，阿虎父亲将他背在身上。 “放我下来，我没事。”铁拐李叫道。 阿虎父亲没有应声，背着瘦弱的铁拐李，就象浑若无物，大家向沟外走去，一会，与接应过来的李梅和队员们会合了，大家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叭，叭，”围墙上的枪声，还在零落地响着。 3 江鱼娘等人送货回来，在砖瓦厂里，发现人满为患，堆着柳条草垛的空场上，搭了帐蓬，烧砖用的窖洞里也住了人，简直成了一个小兵营。走进小屋，见李二黑和邢麻子等人都在屋内聊天，有些意外，她和李二黑原本认识，问道：“李大哥，你怎么来了？” “江家妹子，你好，”李二黑热情地说：“我刚刚被阴险小人给谋害，让大家救了出来。”他将自己蒙难的经过讲了一遍，哈哈笑着说：“我挺幸运，被人暗算一回，不但没丢性命，反而和这么多老朋友相会了，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不胜之喜。” 何原盘腿坐在炕上，笑咪咪地用烟袋挖着烟丝，“刚才，我们正谈论三户寨和佟家寨的事情，大家琢磨着，咱们运货的时候遇到的土匪，十有八九与佟家寨的佟老爷有关系。” “是吗？”江鱼娘说：“不管是谁，这条路上的土匪，必须得肃清，否则对咱们威胁太大了，我看，咱们就此机会，就把这些拦路虎给搬掉。” “我愿打头阵，”李二黑一脸气愤地说：“这个家伙，太阴险了，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竟然派林老八混到我那里进行暗算，即便没有你们的事，我也要和他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