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话
我承认奥斯顿很疼我,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不愉快,我记得那时我还是他的眼中钉,后来我们几经生死,之间的感觉变得有些微妙……然而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却是如此温柔,让我恍然觉得这会不会也是他的一个陷阱,自从发生尤里的事后我就变得很多疑,这种想信任别人却又害怕被出卖或者背叛的感觉很不好。 而且奥斯顿是个很稳练的人,即使对待自己的敌人也会露出笑脸,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我见识过他做事的方法,采用鲸吞蚕食的策略居多,就像一条蟒蛇缓慢的将目标缠住,等一切就绪目标无从逃脱时才收力让其窒息而死,最后再将猎物全部吞进腹中,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奥斯顿是个完美的狩猎者。 所幸这种人没有成为我的敌人,否则论心机,一万个我都不敌奥斯顿。他对别人也许虚情假意的应酬居多,但对我从来都表露的是真性情,不论是最初的厌恶还是如今的喜欢,都真切地写在他脸上,丝毫不作掩饰。 我一面怀疑一面又在给自己一个去相信别人的理由,这种心里斗争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再后来我干脆不去想,这很有可能就是我多虑了,话说回来我就烂命一条,没人能从我身上讨到半点好处。尽管我是龙帝的女儿,龙门的大小姐,还是EvE拥有绝对指挥权的团长,但那又如何,我若是死了,父亲还有子俊,那小子将来一定比我这个当jiejie的出息;龙门有君夜舅舅掌管,少了我这个什么事都不管还老是给家族惹麻烦的败家子,君夜也省心;我在EvE更是一无是处,少了我这个软柿子,大家也少受憋屈,而且能接替我做团长的人选很多,阿道夫就比我能干。 想想,我所扮演的所有角色都是那样可有可无,有时候真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 而真正让我感到绝望的还不是尤里给我的那点打击,而是赤炎,有时候我宁愿他真的已经死了。 没有想到即使曾今爱我至死不渝,视我为他全部生命的那个人,也会有一天变了心。 根本不用找他讨个说法或者要一个解释,我了解赤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能够威胁他,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没人能够逼迫他做任何事,曾有人拿我们的儿子要挟他,可结果呢……他的狠心直到现在都让我心有余悸。 他可以放弃儿子,当然也有可能放弃我,他活着却不给我任何消息,见了面也装作陌路人就是他下决心要和我再无牵扯的表现。 对于他想逃避这一点我不怪他,毕竟从他和我好上时他就在永无止境地担惊受怕,我是他恐惧的源泉,就因为他爱惨了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他身上的一块肿瘤,切除掉他才不会痛。 “我第一次发现有人走神时脸上的表情都能如此丰富。” 闻言我才从自己浩瀚的思潮里回过神来,却见奥斯顿紧瞅着我,那表情就像古生物学家发现了奇异的恐龙化石一样有趣。 糟糕,我这个人什么事都摆在脸上,有时想着想着甚至会自言自语,那么我刚才的模样一定特滑稽,噢,丢人! 我才在掩饰刚刚的窘样,指挥部那边来了一人,说让我过去一趟,有事情让我处理,看来人神色紧张,我便知道事情不单纯,因为连霜狼都认为棘手的事那就多半不是小事。 向奥斯顿告辞后我迅速进入指挥部,里面的气氛比从外面看时更显紧张。 “怎么回事?”来不及和忙碌的大伙打招呼,我直接问霜狼。 “有好几个参赛队伍向我们反应裁决不公平。” “怎么可能,规则的制定很全面,而且胜负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在外面大屏幕里所见并没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 “你们看见的得分上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扣分上,规定若对平民和武装分子判断错误是要扣分的,但是好几个队都坚持说他们碰见的平民是武装分子,他们采取行动是有理由的,我查过他们提供的编号,资料里记录有着这些番号的人确实是扮演的平民角色,可是,如果只是一只队伍这样我觉得可能是他们判断出错,可是包括美国、俄罗斯、英国和中国在内的7个国家的参赛队都反映了同样的问题,我想出问题的可能是我们。” 我一听就知道问题严重了,拿了霜狼手里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吩咐道:“布丁,帮我查这次调用的所有假扮平民人士的资料,连他祖宗的资料我都要。” 城市里分布的假想敌都是EvE的精英和经过训练后的沙特军警,这部分“武装”人员我们全都知根知底,不会出问题,真有遗漏就是扮平民的那群学生,因为用经过训练后的军人扮平民骗普通人还行,真要在行家面前一站,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破绽来,所以组办方才决定征集学生来扮演这样的角色,这部分人员不是EvE在负责,此时有问题的话,最坏的情况就是有真的熟手混了进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Heart,布丁还在住院。”亡灵提醒我说,并让信息支援小组的人尽快给我们一份人员分析调查报告。 我早已经习惯了麻烦布丁,每次遇到信息方面的需求我总会第一时间找布丁,而她也能给我最满意的答复,我相信被布丁宠坏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那孩子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情报分析师。 真想布丁在这里,有那小女人的情报支援我会更有自信。 我让通讯处的人给我接通了洛诚的无线电,刚问候一句那边就开骂起来:“你们这帮鸟人怎么在做事,都在老子前进的道路上埋定时炸弹了还告诉我说那不是‘武装分子’,扣了我队30分,我回来再和你们理论,我现在在帮王子打下手,他在拆单,别烦我们。” 我才要问他具体状况又听嘉瑞插嘴说:“你们挺能耐的,这些IED做得跟真的似的,里面居然还真放了火药,吓唬胆小鬼绝对够用。” “IED?”所谓的IED就是指简易爆炸装置,别看做工粗糙,但是却威力巨大,驻伊美军绝大部分的伤亡都是这种简易炸弹所致。“听着,我们没有用IED,我们采用的演习用的精密炸弹,只有定时装置而没有火药,笨蛋,你们碰上的是真的炸弹。” “你在开玩笑。”一向小心谨慎的王子回道。 “我没有心情和你们开玩笑,我想真的有****混了进来,从现在开始比赛结束,以保证自身安全为第一己任,全都撤回来。” 挂了无线电我看了眼霜狼,想和他商量时他却回望了我一眼说:“你是团长,你做决定,我听你的。” 紧张时刻我对着霜狼孑然一笑,让通讯处的人开启一级预警并联系所有参赛的部队,没有一点隐瞒地告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并将已经发现的几处炸弹位置给所有部队在GPS上做了定位,都是特种部队出身,怎么处理炸弹大家都有数,说实话我不太担心,关键是带炸弹混进来的那些人,他们之中要是有人体炸弹的话就比较麻烦了,会移动的炸弹就和装甲车一样恐怖,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首先第一点就是人员必须分散开来,避免群死群伤,其次就是不要冒然移动,在不知道何处有雷的情况原地按兵不动是基本。大家都是职业军人,这些都不用人来提点。 我又让大家伙只要看见有问题的人统统先抓起来再说,刚和亡灵带了轮休中的人员前去支援,进入大厅时屏幕上正赶上一个爆炸场面,两三个大屏幕因为失去信号源而变成白点,大厅里所有人惊骇过后便是一连串的质问,这种事根本瞒不住我也坦然以对,之后询问爆炸的地点和原因,通讯处的人回传说是美军在地势允许的情况下就地引爆了炸弹,没有人员伤亡。 整个瞭望塔里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境地,大家的神经都绷得死紧,我让阿道夫负责处理瞭望塔里的事,自己则和亡灵带队驾车去了战场那边。 “Heart,我是火鸡,先前陆虎抓到了一个放置IED的家伙,他交代说你们瞭望台上的高级军官们才是他们的目标,你们那里的情况还好吧?” “我刚从那里出来,那个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那人的话可靠吗?”瞭望台这里部署的安保人员最多,又有好几层铁网,就是武装小分队要冲进来都难。 “你们队的屠夫做的拷问,那小子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招了。”火鸡笑道。 我也哼笑一声:“屠夫那家伙一提起剥皮抽筋的事就来劲。” “Heart,别开玩笑了,我这里发现了新情况,我在城市战场的南部,这里有人开动了一辆停在路边做装饰的废弃现代轿车,他正冲着你们瞭望塔的方向过去,我想极有可能是汽车炸弹。” “Fuck!怎么不拦住那辆车?”听闻色鬼的汇报我大骂一声,这么一说我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开车的话就能冲过铁网的阻拦,而且一车炸弹能将整个瞭望塔炸上天。 “我们这些在比赛场地里的人手中都是对抗练习时用得仿真枪,是数字枪,子弹都崩不出来一颗,怎么拦。”色鬼也在那边吼道,比我还急,说完他在无线电里大叫在瞭望塔里的人赶快撤走。 我眼前此时已经能够看见驶过来的车辆带起的沙尘,停下车我架起望远镜望去,只见那辆轿车车身后部下沉的有点厉害,很明显就装了重物,望远镜的测速器显示那辆车的车速接近180公里每小时,和瞭望塔的距离相差三千多米,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那里数以千计的人完全撤出。 我将车门打开,对着车上所有人命令道:“都给我下车。” 副驾驶位上的亡灵刚想说些什么被我一脚踹了下去,我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只能听见后方亡灵嘶哑的咒骂声。 我驾驶的悍马是军用越野车,时速最高为120英里每小时,大概也就是193公里每小时,当然实际速度会远远低于这个数字,因为道路实在不太平稳。
我发誓我很怕死,但此时我悍不畏死,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伙伴们丧命,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那辆疯狂的车停下来。 我的车速比对方慢,如果第一次没有迎面撞上的话,根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然而对方也知道我的企图,驾车故意避开我的车道。 “Heart,停车!”车上的无线电里传来伙伴们的唤声,阿道夫更是对我骂声不断。 “我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走到今天,我就先走一步了。”话语稍顿我又唤了声:“阿道夫……” 我爱你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的车已经开到我近前,我握紧了方向盘,然而一声轰响,对方前车轮忽然爆胎,车速骤减,汽车摇晃着错开我驾驶悍马的轨迹,我并不减速并快速将方向盘打到底,一甩尾让我的车尾狠狠撞上了对方的驾驶位侧。 悍马也顺势翻了几个跟斗,我在车里只觉得翻天覆地,本以为那辆轿车应该会爆炸,不过在我失去意识前我所想象的爆炸场面都没有发生。 ————☆★☆天赐恩宠☆★☆———— 比赛现场的一切都被传到了尤里的面前,他坐在大屏幕前,紧张地流下了冷汗,当看到悍马车翻覆的一瞬间,他茫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但是很快本来杵在他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就走了上来,压住他的肩膀又将人按回了沙发上。 尤里握紧了拳头,他的目光愤然扫向一直服侍他的休,而后者只是低下了头,轻声且无措地回了他一句:“对不起,对此我无能为力。” “你责怪休也没有用,因为他只为我做事。”低沉且邪恶的声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男人拖着修长的身影从阴影里迤逦而出。那人有着和尤里一样的棕红色头发,连五官也隐约有些相似,只不过男人戴着一副眼罩盖住半边眼睛,却遮掩不了他是独眼龙的事实。 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尤里脸上显露出震惊之色,这个男人,他的亲生父亲早在三年多前就应该死了的,而且还是他开的致命的一枪。 “不可能,你不应该还活着,那一枪明明击中了你的头!”尤里不可置信地低吼。 “没错,我的孩子,你那一枪确实击中了我,子弹射中了我的左眼,而幸运的是我只失去了一只眼睛,你没有伤到我的要害,我活了下来。”卡洛斯仅剩的一只眼睛释放出凌厉且刻骨的冷光,他拿枪的右手缓缓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尤里的头。 “你来这里无非是想报三年前那一枪之恨!没问题,你冲我来啊!你朝我开枪啊!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女人?如果子晴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碎尸万段!”尤里激动地想要扑过去,而围拢的保镖将他稳稳钳制住。 “这种狠话好像不应该出现在父子之间。” “我没有你这种父亲,你是看中了雅各家族的财富才追求我的母亲,却在我外祖父将母亲赶出家门后因母亲失去了继承权而又抛弃了她。”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而自杀,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这么做。 “那又怎么样,谁叫你的母亲不争气,我只是要她药死那个老家伙并篡改遗嘱这种小事她都不肯做,她的懦弱不值得我给予她疼爱。”卡洛斯无视尤里愤怒的咒骂继续道:“可你就不同,你的心够狠,不愧是我的孩子,你得到了雅各家族掌权人的位置,也不枉我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我十分感谢你替我壮大了我的末日兵团。” 尤里看了看休,又环视了一圈他周围的保镖,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听命于他,他们只是他的混蛋父亲放在他身边监视并利用他的人,多么可悲的亲情! “杀了我!”他的亲生父亲利用他窃取了雅各家族的全部,这样的现实让他难以承受,挫败感让他感到绝望,死亡是他此时最想得到的解脱。 “孬种!”卡洛斯只发出一声轻哼,他将枪口微微朝下,然后毫不迟疑的扣下了扳机。 剧烈的疼痛让尤里感受到直面死神的恐惧,架住他的保镖将他松了开来,他低头看到自己腹部的血洞,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当初他朝自己的父亲开枪时心里有过挣扎,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内心备受煎熬,可这时他的父亲,向他开枪却没有半点犹豫,他的眼底竟还带着冰冷的笑意,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尤里颓然倒在地上,他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向他走来,脸上恍然带着慈父的光彩,“你好好休养,家族里的事我帮你处理,我会带礼物给你,你想要那个女人是吧?我保证她会乖乖躺在你的床上。” 尤里咬紧了牙关,咬到牙龈都渗出了血来,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他活下去,那么她就是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