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话
在车上无聊我就拿君夜来调侃,我笑着打趣说:“大忙人,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到的吗?” 君夜是个大忙人,别说见面,就算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他做起事来时很严谨,而且不苟言笑,然而对我却格外开恩,总是很疼我,用温柔如水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我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坐下的时候老是喜欢抱膝而坐,君夜见了就会揽过我的肩,让我靠在他的肩窝,此时也不例外,等我靠上去后他才有些疲累的闭上温润的眼眸,轻声低语:“两天没睡才把该做的事做完,要不我明天连洞房都没时间。”淡淡的语调却含着nongnong的期待。 “那个……”我有些不知所措,“你答应了我,只要我不点头你就不会碰我的。”我两并没有在任何一个国家注册登记,这个婚姻在法律上并没有约束力,只是一个结婚仪式我可以接受,但真要我把身体交给君夜,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君夜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很失望,而他只是说了句:“用不着慌张,来日方长。” “谢谢你。”真感谢这个宽容的男人。 君夜用手指轻轻刮着我的脸颊,最后温柔的扣住我的下颚,很认真的对我说:“不管以后你会不会属于我,但是明天我不允许你说NO。” “放心,你付了钱的,我绝对会完美的完成任务。”这是信誉问题,我保证。 君夜无奈的摇摇头说:“我可以养活你,你不用再待在你那佣兵团队。” 若是以前有人这么对我说,我肯定立马就会答应,然后无忧无虑的做我的公主,等着王子来宠,然而刚刚我在猎杀目标时,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没有负罪感,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就像扎了一针兴奋剂一样舒服,我想这就是团长常对我说的野性,等我拥有这种野性的时候,再用理性去控制我的野性,我就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君夜,我说过我的事你不要管。”完成这个任务我就正式成为邪眼的一员,从理性上说我离冷酷的杀戮者更近了一步,这对于我来说并不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我却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和激动,我想我是疯了,我喜欢上了那群混蛋,爱上了他们的野蛮,我已经沉溺于这种高机动的生活中无法自拔。我尝试过和普通人接触,但却无法融入其中,很好笑是吧,我十九年来都是生活在这样平常的环境中,和赤炎他们在一起才几个月而已,我却更加适应后者,屠夫说我是天生当兵的料,我现在不反驳了。 我并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君夜惹上麻烦,他虽然不在乎,但我却介意。就我的观察君夜表面上虽然是个正当商人,但暗地里绝对和黑道上有来往,他家中高墙内的警卫和武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装备的,我可以理解华人在外面闯荡很不容易,难免会和黑道上打交道受其保护,可黑道上可没有心慈手软的人,和这帮人结下仇怨下场会怎么样我不敢想,我不想拖累君夜。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的保护。”君夜笑的柔和,眼里却有着厉色,一点都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你的保护?”我才拔高的声调忽然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所掩盖,接着车子不受控制冲出了车道,滚落在陡峭的斜坡上,我只觉得头晕脑胀,等汽车落稳后我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一般,勉强睁开眼才发现汽车已经仰面朝天,有温温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是血的腥味,这时我才看见君夜满头鲜血,尽管人晕过去了可他仍然把我紧紧的护在怀里,让我的鼻子忽然酸酸的,犹记得汽车冲开护栏的一刹那,君夜毫不犹豫护住我时的那份执着,让我感动。 我费力的踢开卡住的车门,然后爬出车外,我们的车正好落在下面的公路上,横着仰躺在路面上,正要把君夜也拉出来时,正前方一辆重型货车迎面疾驰而来,那辆大货车不但没有刹车停下反而更快的向我们冲了过来,醒过来的君夜也听见了大货车马达的轰鸣声,推了我一把叫我走开,依照我对大货车时速的判断,我根本没有时间将君夜救出来,可是我不想一个人逃走,心里明白这不是一场意外,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要别人再为我死,救不了君夜我就和他一起死,总好过未来的日子要在自责和内疚中度过,死了一了百了,想到这里我紧紧抓住了君夜的手将他往车外拽,耳侧忽然传来一道枪声,我一听就知道是巴雷特反器材枪,紧接着就是一道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大货车猛然倾倒侧翻,由于惯性直接向我们压来,我只来得及把君夜拉出了一半,一见无望干脆抱紧了君夜的半个身子,闭眼等死。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疼痛感袭来,直到有人踢我的屁股,我才恍如隔世的睁开眼睛朝踹我的人看去。 “别恶心我们了好不好,你还没死呢,抱那么紧做什么,深怕我们不知道你们多恩爱吗?恶心!” 哇!我居然觉得屠夫的贱笑和嘲讽都像是天使的微笑和感召。 我将君夜扶出车子,再一看那辆大货车,就差那么一丁点就撞上我们的车,我有些后怕,腿开始发软,要不是君夜把我提着我已经虚软的坐在了地上,猎人和潜行者将车上同样受伤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保镖给救了出来,野兽爬上翻倒的大货车的车头部分,将里面的驾驶者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屠夫见到俘虏就像侵略者见到女人一般,他拔出自己彪悍的军刀就凑了上去,结果一探对方脉搏失望的收回了刀,低怨道:“没劲!居然先咬毒自尽了。”我倒觉得这人死的真幸运。 我靠着君夜,喘息未定的对着屠夫说了声:“谢了。” “嘿,你该谢的是那家伙。”我顺着屠夫所指的方向,看见先前汽车掉下来前的公路上方,停着一黑一红两辆奔驰6000,开车的分别是亡灵和色鬼,而坐在红色敞篷跑车后座上的赤炎,正在收拾他刚用过的狙击枪,原来那一枪是他开的。 坐上赤炎他们的车后我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想避开赤炎所在的那辆车,谁知君夜一点不客气,抱着我就坐在了赤炎身边,开车的色鬼不停的在吹口哨,被一旁的猎人捶了一拳头才闭嘴消停。 “谢谢你,我欠你一次,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君夜按着我的头对一旁的赤炎感谢道。 “不需要。”赤炎回道,然后冷睨了我一眼,我慌乱的将目光避开不敢和他对视,尴尬死了。 “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特别是情敌的。”君夜干脆挑明了说,我当时就想挖个地洞钻,我从没有告诉过君夜我和赤炎之间的事,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的表现就这么明显吗? 虽然我没有和赤炎正视,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被他那种灼热的目光扫在身上让我越加的不安和紧张,心中就像小鹿乱撞,我暗自气恼自己的不坚定,我明明下定决心不喜欢他了呀,可是为什么对他还存着幻想,只要他肯对我说一句让我回到他身边的话,哪怕只是一句‘我需要你’,就算他不负任何责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了他,我有些责怪自己当初的任性,可是我是女生呀,难道要我开口求他吗?我做不到。 “你好好待这只傻鸟就行,她宁愿和你一起死都不愿一个人逃走,证明她喜欢你,我很羡慕你,请你好好珍惜她。”赤炎说完头偏向另一侧不在看我。 “我会的。”君夜稍稍抱紧了我回道。 并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大喊,对君夜那是一种依赖,是亲情,他给我像母亲那般的温暖,我不想失去,想和他一起去死那是因为当时我没有选择,李朴那样的遗憾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我不要看见身边的人再离我而去,我喜欢的是赤炎,是赤炎啊! 就算心里清楚明了,可我就是说不出口,听着他对君夜的嘱咐,我就只是掉眼泪,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梦中,一些零碎的片段又在出现在我面前。 “李晴,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谁打赢了谁就可以娶晴天娃娃当新娘。” “你是我的新娘。”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我面前,对我宣示着他胜利者的权利。 是谁?我是谁的新娘?我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就在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之际,我却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床边坐着君夜,见我醒来摸摸我的额头说:“没发烧呀,怎么一直说糊话,你当然是我的新娘,这还用问吗。” “我怎么穿成这样睡觉?” “你睡了很久,宾客们早来了,半个小时前就该举行结婚仪式的,可我见你还在睡,就一直拖着,如果你再不起来,我估计客人们一会儿就要火拼了。”君夜笑道,顺便把我从床上抱到他腿上,拾起地上的白色高跟鞋帮我穿上,然后带着我出了卧房。
看着长廊上两侧玻璃中的新娘,那个身穿纯白礼服,白纱曳地的人就是我吗,再看看身边的君夜,那是我见过的最帅气新郎,一切都是这样完美,而我却感觉不真实。 长廊的尽头,君夜把我交给罗伯特叔叔后就先行离开,一旁的布丁递给我一束百合花球,在天使这个伴娘的陪衬下我挽着罗伯特叔叔走出长廊。 进到大堂时我吓的打了一个冷颤,妈呀!这是婚礼还是葬礼呀,满大堂除了少数的几个女人穿着不抢我这个新娘风头的淡色礼服外,其他人都穿的是黑色礼服,能坐上千人的大堂一点也不喧闹,安静的有些诡异,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没有来参加婚礼时该有的喜悦,整个大堂笼罩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声的问。 天使借着给我整理头纱时说:“你嫁人前都没问清对方的底细吗?” 我摇摇头,天使露出一副‘败给你’的表情,然后无奈的说:“知道龙门吗?”我继续摇头,天使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继续说:“世界上最大的华人黑帮,你要嫁的人,是龙门内定的下一届门主的继承人。” 我闻言脚下一软,不小心踩到裙摆向前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罗伯特叔叔把我拽住,我就丢人丢大了,不过我突然整出的大动静使得本来就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擦枪走火,满大堂的人都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一瞬间局势紧张的就像一触即发的火山,天使还不知死活的在我耳边小声的解说:“黑道上有头有脸说的上话的黑帮组织都在这里,华青帮、三合会、意大利的黑手党、日本的山口组……”顺着天使的眼光我一路扫去,腿越发觉得软了,在战场都没这么怕过,也终于知道君夜刚刚为什么说我再不出来就要火拼了,这些人私底下肯定都是结了不少怨的,如今坐在一起还没打起来看来是很给这个龙门的面子,这就可以肯定龙门不是一个小帮小会。 紧张时刻,大堂中却响起了一道优美男声,是那种唱诗班的人用的那种灵魂唱法:“ 完全的爱,超过人间的思想, 虔诚信众,向主屈膝颂扬, 为此佳偶,求主厚恩赐无量, 主作之合,恩爱地久天长。 完全生命,恳求为他们保证, 温柔的爱,永久不移的信, 有恒的望,壮胆平心的坚忍, 纯洁天真,艰难痛苦不惊。 求赐他俩,欢心消尽了愁心, 求赐他俩,平安宁息纷争, 百年偕老,又加灿烂的前程, 重见黎明,恩爱生命永恒。” 美妙且和谐的歌声,让全场又回到平静,大家重新坐下,我才被罗伯特叔叔搀到君夜面前,一路走过去我隔着头纱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捧曲谱正对着神父前的麦克风唱歌的赤炎,他和其他的伙伴一样,穿的是邪眼的士兵服,虽然和这样的场合不符,但我却很喜欢这样的装束,很适合他,酷毙了! 罗伯特叔叔将我交给了君夜然后和天使坐在一旁,我和君夜站在神父面前,一旁的赤炎也停下了歌声。 看着另一旁坐着的老爷子鼻子都气歪了,我和君夜就忍不住想乐,老爷子喜欢中式婚礼,想回香港办婚礼,我和君夜嫌中式婚礼太复杂和讲究,就选了简单的西式婚礼,最可气的是我两还偏要在泰国这样一个佛教国家举行教堂婚礼,这不是找抽么,看把老头子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