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事如乱麻
空气像是被冰封了一样，随之冰封的，还有林说不清是惊恐还是畏惧的表情。【】. 他用极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只收回来的手掌，那只手掌，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他甚至都说不清楚，在刚刚那一刻，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那一刻的他，完全被心魔所cao控，丧失了原本的自我。 无论是为了保护心爱女人的尊严也好，还是一时冲动酿下的苦果也罢，时光并不会因为心灵的忏悔而回溯。 遭受重击的韩小妞狼狈的瘫倒在了地，精神的极度痛苦，要远远超过脸蛋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受伤的脸颊被半边长发所覆盖，即使不用近距离观察，也大抵想象的到，那会是怎样一副令人心忧的画面。 “瑶瑶。”林恍惚的唤了一句，脚下像是被空气绊住了，一个毫无预兆的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女孩身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慌了神，顾不膝盖砸在硬木地板的酸痛，伸手把女孩从地抱起来，泪水瞬间便模糊了视野。 他一言未发，扬起厚实的铁掌，一下又一下抽在自己的脸，嘴里喊着“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响亮的耳光听起来触目惊心，他硬朗的嘴角，很快便渗出丝丝血迹，但他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如果现在他的手有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插在胸膛，以更极端的方式来惩罚自己罪恶的心灵。 “哥，别这样。”女孩扬起小手，轻轻抓住了林的手腕，呢喃着“哥，听我说两句好吗” 林拿手背抹了把脸，下意识的点着头。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打雨欣姐的，虽然她骂可馨jiejie的话很过分，但人都是有私心的，雨辰jiejie是她在这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她对雨辰jiejie的爱，肯定是你我都想象不到的，雨辰jiejie刚才走的时候没有哭，并不是因为她坚强，而是她不肯相信你背叛了她，因为在她看来，你是那个会保护他一辈子的男子汉，还有雨欣姐也一样，她不止一次的跟我提到过，自从家里多了一个男人，感觉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从这个角度出发，说明雨欣姐也是爱你的，她可能只是一时被气糊涂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过激的言行，毕竟那是她唯一的jiejie。”韩诗瑶轻声地说着，这是林第一次，从她那清澈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叫成长的东西，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显得孩子气。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点着头，仔细帮她检查脸的伤，是大面积的皮外伤，一片红肿，叫人忍不住把心都揪做了一团。 “傻meimei，疼不疼” 女孩坚强的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抚摸着林渗血的嘴角“哥，幸亏你这一耳光，没有打在雨欣姐的脸，否则非把雨欣姐给打坏了不可，她的脸皮薄的很，身子骨也我弱，现在疼倒是不疼，是有点麻，该不会毁容了吧我要是毁容的话，正好能赖你，让你养我一辈子，你怕不怕” 林鼻子一酸，紧紧地把女孩搂在怀里“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哥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养你一辈子呀” “咯咯，那咱说好咯，叫雨欣姐帮忙作证，你以后要是反悔的话，我再也不要理你这个臭哥哥了。” “瑶瑶，你的脸没事儿吧”陆雨欣俯下身子来，看着好闺蜜可怜兮兮的小猫脸，刚才那一巴掌，明明是打自己的，但瑶瑶这个傻妞，却像个大jiejie一样冲了过来，勇敢地挡在她的身前，那完全是出于一种对好姐妹下意识的保护。 “没事儿，雨欣姐你忘了，我初的时候期末考试没考好，跟家里人耍性子，说我不想学了，把我爸爸给气的，当场赏了我一巴掌，林哥打的重多了，我还不是像没事人一样没有哭，所以我的脸皮你厚多啦，在怎么打也不会有问题的。”韩小妞说起这件往事来，脸有一种明显的歉意，她也不知道当初年幼的自己为何那样叛逆，竟然能把爸爸mama气成那样。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提不学的事情了，学习成绩也随之一路飙升，成为家长眼里的乖乖女，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陆雨欣听到这里，却是被傻瑶瑶的葩言论逗笑了，她心疼的捧起眼前这张小脸，像审视一件艺术品一样，轻轻地吹着口气。 林有点不知所措的起了身，看了眼同样不知所措的郭可馨，脑袋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大事小情，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连番演，即便把他的人脑换成电脑，恐怕也难以梳理的清楚。 撑到最后，他还是红着老脸，说“雨欣，对不起啊，我不应该动手打你，我也没有打你的权利。” 情理之的是，这位以高冷著称的小姨子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把好闺蜜从地扶起来，一把扯住小手“瑶瑶，我们走，这种虚伪的地方，多呆一会儿我会感觉到恶心反胃。” 林这次学聪明了，没说话，确切的说，是没敢说话。 “雨欣姐，别这样。” “什么别这样，你不走我走了，叫他好好想一想，自己做的算不算人事。”陆雨欣可不是韩诗瑶这个傻妞，特殊的成长环境，使她孕育出了一颗极强的自尊心，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她的**判断能力，都是极为惊人眼球的，想从她的字典里找到妥协或者原谅等等词汇，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也使得她与同龄人之间，似乎隔着一条逾越不过的天堑，摩羯座嘛，向来都是冷傲高产户。 “哥，那我先走了，你别担心呀，我会找雨辰jiejie谈话的，她不会不要你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雨欣气啾啾地堵住她的嘴，几乎是连拖带拽，把韩小妞给拖到了楼下。 单元门楼下，陆雨辰那辆保时捷已经不见了，陆雨欣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拨通jiejie的电话号码。 短暂的等待过后，听筒里传来女性机械的提示音，关机了。 她赶紧又给家里的座机打电话，问着胡婕，胡婕说根本没看到她回来。 一时间，陆雨欣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她抬起头，满怀仇恨地看了眼三楼亮灯的窗户，咬牙道“如果jiejie出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雨欣姐，你先别担心，雨辰jiejie很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开车到处闲逛去了。”韩小妞赶紧替她解着心宽。 “闲逛现在是晚，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谁来保护她”韩小妞不说还好，说了，陆雨欣反倒更加心忧。 “不会这么倒霉吧”韩小妞觉得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呀，算有，也不至于被雨辰jiejie给碰吧 “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陆雨欣看了眼好闺蜜依旧红肿的脸，有点心疼道。 “不用，我们去找雨辰jiejie吧，她经常去哪里，我们去那里找她。”韩诗瑶揉了揉自己红彤彤的脸蛋，呲牙咧嘴道。 “还是先去医院，不许犟嘴。”陆雨欣态度强硬，拉着她了宝马车，尽管她还有几个月才能到考驾照的年龄，但驾驶技术却已经相当娴熟。 宝马车刚刚驶出小区，与一辆suv警车擦身而过，后者如入无人之境的一个急转弯，嘎声停在了单元楼门口。 从车跳下来一位飒爽女警，手里拿着件夹和笔记本电脑，秀发挽成一束干净利落的马尾，俏丽的垂在脑后，于威严平添了一抹可爱。 砰她神情焦急的关车门，快步楼，发出极有节奏的鞋跟叩地的鼓点，尽管穿着平整的警服，仍然遮不住前凸后。翘的身姿，尤其是楼时两腿交错带动的摇曳桃臀，使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如果给她换令男人神魂颠倒的丝。袜高跟鞋，恐怕多看的不是几眼，而是惊落一地的眼球。 “什么破地方啊，楼道里黑漆漆的，灯泡没一个亮的。”门没关，夏妮顺着光线走了起来，电脑往茶几一放，嘴像怨妇一样埋怨。 “哎，最近老有人搞破坏，物业换了两回不管了。”郭可馨叹着气，没办法，这种低档次的小区，棚户区也强不到哪儿去。 “笨呐，装监控呀，谁在捣乱，直接把录像给我，我还不信了。”夏妮随口说着，一点都不拘谨，自顾自地走向墙角的饮水机，取了纸杯开始接水喝。 “整个小区，大门口有一个探头，还是街道办强制安装的。”郭可馨答着话，问着“夏警官，小白鸽的家庭住址找到了” 夏妮没回答，先咕咚咕咚喝了杯水，数落了“我说你俩真够可以的，特别是你林，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叫你带着孩子来警队找我，你算用两条腿走路来，这么会儿功夫也该到了吧” “咳咳，不好意思啊虎妞，临时发生了一些状况。”林挠着头，这才想起来，眼下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儿。 夏妮一摆手，开着电脑“行行，我懒得听你讲客观理由，不过这事儿，你最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做啥心理准备”林有点迷茫。 夏妮刚要说话，顿觉不妥，看着郭可馨道“你先带孩子里屋玩一会儿，我跟林说两句私话。” “哦，行，那你俩说。”郭可馨点点头，听话地抱起小白鸽，满脸微笑“走，阿姨陪你看大头儿子去。” 大人们之间的秘密，对于小萝莉来说，并不会引起多大的兴趣，在欢呼声，她满心欢喜的被屏幕的小人迷住了。 “到底咋了”林问着，越看夏妮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帮小白鸽找到家，应该是好事呀，天底下那个父母，不想跟自己失散的子女团聚 “你先看看这个吧。”夏妮cao作着电脑，打开桌面一个件夹，里面的件寥寥无几，两张照片，一张合照，一张单人照。 “这是”林眉头一拧，看着那张合照，是一张规矩的全家福，拍摄质量而言，绝对是远郊县区那种小镇照相馆的杰作，简单到连背景墙是一块挂在墙的红布，照片人分左右，一男一女，男的一脸农民像，愁眉苦脸，女的一脸农妇像，表情僵化。惟独两人间的小女孩，宛如含苞待放的蓓蕾，穿着一件素雅的连衣裙，胸前抱着一束捧花，笑起来缺了两颗门牙，应该是还没有长出来。 或许是老天对这个贫瘠家庭的眷顾，使得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夫妇两人，生养了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这不挺好的吗我做什么心理准备”林说着，自顾自的点开另一张图片，是小白鸽的近期照，地点是秦岭火车站的出口。 应该是先用手机拍摄好，形成电子照片，然后在拿到照相馆里洗出来的，不过这像素低的，确实有点叫人抓狂。 该不会是传说的一代神器小灵通吧额那时候好像没有拍照功能 “说话呀，咋了这是”见夏妮一言不发，林一伸手，摸自家闺女一样，摸着她的虎妞脑袋。 “哎呀，讨厌死了。”夏妮一把打掉他的咸猪手，顿了顿，口吻沉重“这两张照片，是我联系小白鸽的家乡听海市绿树镇草甸子村乡镇派出所弄到的，当地警方试图联系小白鸽的父母时，却发现他们都没在家，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在捕鱼行动开启的前一天，他们在来秦岭市的高速公路发生了车祸，车祸造成连同驾驶员在内的9死26伤，小白鸽的父母，被诊断为脑颅出血，当场不治身亡。” “什么”听到这个噩耗的林如遭雷击，猛地从沙发站了起来。 “哎呀，你坐下”夏妮见他反应如此强烈，直把他摁了下去，说“你激动个啥，事情已经发生了，先想想解决的办法。” “我能有啥办法我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林懊恼的埋着头，一绺一绺地揪头发，尼玛今天这是怎么了，倒霉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来，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大老婆这会儿也不知道咋样了，哎 “屁话，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应不应该告诉当事人”夏妮从职业的角度出发，问着林。 “你怎么告诉她才只有五岁，你过去跟她说，鸽子，你爹妈都被车撞死了”林表情痛苦“这事儿别说是放在一个孩子身，算是放在成年人身，都能把人给逼疯，逼成精神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痛失双亲这种事儿，林是最有发言权的，不过他是从一生下来没见过爹妈长啥样子，这一点跟孙悟空的命运有点像。 所以他倒也没觉得太痛苦，因为无论任何情绪，都是需要先做对的，一个人只有先享受过快乐，才能体会到痛苦是怎么一回事儿。 打一个简单的方，如果一个人天天吃rou，那么rou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诱惑性的。 但如果一个人手捧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那么rou对于他的杀伤力来说，是绝对爆表的。 “所以啊，我才来找你商量，以你的经验，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夏妮说到这里，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妥，慌忙找补道“啊你别误会呀林，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看着小虎妞，淡然一笑“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见过我爹妈长啥样子，我只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林，别这样说，你不是还有我吗我现在都是你的好朋友了，我肯定会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你。”夏妮说着，脸有点害羞。 “咱俩谁大来着”林问。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夏妮噗嗤一乐，又道“别跑题，快点拿出方案来。” 林想了想，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方案是，能瞒一天是一天。” “切，这算什么方案，你能养她一时，还能养得了她一世不成她早晚会有察觉那一天，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夏妮并不太赞成林的意见，如果从她的角度出发，她觉得人嘛，还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好，这事儿藏的越久，隐患也越大。 “为什么不可以”林反问了一句，说道“她现在没有了爸爸mama，你要是送她回家去她能去找谁你觉得她那些久住在偏远农村的亲戚，会对她有多好的待遇如果是一个带把的小子，那还好说，可是一个女娃娃，说句难听点的话，放在那种穷地界，八岁的时候，能眼见到自己八十岁的样子，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选择那种一眼望到头的悲惨人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