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鱼人的挽歌-陆-银鳞鱼人

    时间往前推一小时，在鱼人海的最深处，甚至接近达隆岛的湖岸边，数只拄着法杖的鱼人正静悄悄的等待着，其中大部分鱼人的法杖，其实都是一根根原始的魔法木，完全没有经过什么附魔，除了天然的对法力恢复速度的加成之外，也就只能当拐杖用。

    但站在最前面的两只鱼人则完全不同，不仅浑身的银白色鱼鳞在月光下闪烁着魔幻的色彩，手中法杖也是更加精致，杖头都镶嵌着一颗常年男人拳头大小的蓝色宝石，简单的魔纹以宝石为源点缠绕在法杖上。

    七八只鱼人就这么安静的待在岸边，直到不远处的湖面开始腾起白色的气泡，除开银鳞鱼人之外的其他鱼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低声怪叫起来，不过靠前的一只银鳞鱼人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鱼人后，队伍又立马恢复的安静。

    就在鱼人队伍响起声音的那一小会儿，浮起白色气泡的一片区域开始出现一颗恐怖狰狞布满绿色鳞片的巨大头颅，随后头颅开始慢慢上升，脖子，肩膀，双手…

    最终，拖着长长的尾巴，一头足有五米高的巨兽出现在鱼人面前，即使相对于人类也属于巨人范围的高度，在众多鱼人眼中更是需要完全仰着才能看到对方的脑袋。

    法杖轻轻挥动，止住身后有些sao动的鱼人，一只银鳞鱼人仰头看着巨兽。

    “尊敬的大人，欢迎来到达隆米尔湖，希望这里的水还算让您舒服！”瞄了一眼对方狰狞的大脸后，鱼人躬身说道，虽然声音沙哑，但吐字非常清楚，赫然是标准的古萨拉斯语。

    “鱼人！这个小池塘太小了！”上岸后随意瞥了一眼一众鱼人的巨兽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视线，而是凝视着不远处的城堡轮廓。

    “大人，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湖，自然无法与浩瀚的无尽之海相媲美。”银鳞鱼人又恭敬的鞠了一躬，低声说道。

    “哼!瓦斯琪尔都比这里宽敞！”轻哼了一声，巨兽终于转头定向鱼人，但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大人，不知我族的请求，是否得到允许，我族的至宝…”看着巨兽沉默不语，另一只银鳞鱼人开口说道，声音倒是远比一开始的那只清脆响亮，甚至带点稚嫩的女音。

    “鱼人！你要清楚，早在千年前，你们就已经把它献给了陛下！”狰狞的脑袋转向开口的银鳞鱼人，巨兽怒吼，一口层次不齐的尖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奥兰奇尔！”低沉的女音突然从水中传出，巨兽猛地转头看向湖面，手中巨大的三叉戟插在地上，恭敬的低下头。

    “大人？”

    “把东西给他们！”水中又传出一道声音，但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影子的存在。

    “是”巨兽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向鱼人，手中突然出现一根巨大的黑色柱子，近乎十米的长度和一米半径的横截面，即使是巨兽也有些吃力的抱着。

    “碰！”将柱子猛地插在地上，巨兽拿起原本插在一边的三叉戟，转向鱼人沉默不语。

    “仅此一次，陛下对艾米拉的恩宠并不是无限的，老鱼人！”

    水中的声音有突然响起，随即巨兽敲了敲柱子，一层黑色的油状物开始迅速脱离，柱子原本的样子显现出来，五颜六色的魔纹镌刻的柱子的各个角落，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柱子覆盖，在月光的折射下，甚至有些符文开始激活，自发的闪耀起来。

    “图腾柱！吾族的图腾柱！”最先说话的银鳞鱼人缓缓的抚摸着巨大的图腾柱，痴痴南妮着，而身后的普通鱼人，则在图腾柱出现的瞬间就完全匍匐在地上。

    “记住，以后不允许在和艾米拉联系！”水中的声音又一次冒出，但音量后半段时已经开始减弱，似乎说话的本人正迅速的离开这片渔区。

    “真是一群土鳖！”轻蔑的看了一眼仍旧痴痴地抚摸着图腾柱的老银鳞鱼人，巨兽甩了甩头，头也不回的转身游入湖中。

    “爷爷…”

    虽然图腾柱露出原样时，另一只银鳞鱼人也痴迷的看着图腾柱，但在听到水中人的话语后，立马吃惊的看着老银鳞鱼人，但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巨兽远离她才迟疑的对着依旧痴迷的抚摸着图腾柱的老鱼人说道。

    “艾雅尔，这是你jiejie的命运，我们…”老鱼人抚摸图腾柱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哀伤的看着自己的孙女，随即一脸震惊的看向城堡方向。

    “哥哥！”一旁的年轻银鳞同样震惊的看着城堡方向。

    “嗷！”老鱼人将法杖猛地一敲图腾柱，一根比它还粗的雷霆从图腾柱上形成，直接劈向城堡。

    释放完雷霆，老银鳞鱼人眼中爆出血红色的光芒，双爪搭在图腾柱上，一道恐怖的雷霆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图腾柱上，整个图腾柱开始燃烧起来，但在火焰范围内的老鱼人却完全没有损伤，反而气势愈加磅礴。

    拉起痛苦的趴在地上的年轻银鳞鱼人，老鱼人法杖猛地一敲地面，一股红色的光芒开始笼罩一大片鱼人海，红光之内的鱼人开始爆发出更加迅捷的速度，嘶吼着拼命往城堡冲锋。

    “嗷！”巨大的嘶吼声从老鱼人嘴中吼出，更加让鱼人海翻滚咆哮，城墙之下的鱼人开始不要命的叠加着。

    “为了部落？！”

    而被老鱼人扶着着年轻银鳞鱼人则恍惚的看着疯狂的鱼人海，用着古萨拉斯喃喃随即眼中同样开始闪烁红色的猩红…

    看着已经移动到广场上的图腾柱，凯尔瑞斯嘴中翻出苦涩，一般情况下，图腾柱的安全甚至比整个族群的存在还要重要。经过人类这么多年的绞杀，鱼人们也已经习惯从一开始的图腾柱开路到后来的将图腾柱死死保护在大后方，死伤惨重的鱼人部落不可怕，甚至青壮都死绝了也没关系，几个春秋之后，数之不尽的新生鱼人就会填满整个部落，但是一旦一个鱼人部落丢失自己的图腾柱，整个部落的萨满传承就会遭受重创，没有萨满的鱼人部落是野兽群体，有萨满的鱼人部落才是正真的智慧族群。

    但现在，这个突然树立起上千年不曾出现的图腾柱的鱼人部落，竟然开始同太古鱼人一样，用图腾柱开路，一副完全就是拼命的样子。

    只要图腾柱在近一点，整个城堡都会被隐藏在鱼人海中的鱼人萨满的法术所覆盖，天知道在图腾柱的增幅下，这些鱼人萨满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但单光凭刚才的那一道雷霆就完全不是凯尔瑞斯近距离抵抗的。

    “不能再让图腾柱靠近了！”同样凝重的看着远处的图腾柱的还有美艳法师，巴罗夫的女法师转而低声对着凯尔瑞斯说道。

    嘴角一扯，中阶法师也清楚图腾柱的危险，但如今整个鱼人海几乎以这根柱子为中心，密密麻麻的将它包围在其中，即使不感知，他也知道所有的鱼人萨满也肯定未在图腾柱的四周，有了图腾柱的增幅，没有一个整编野战兵团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对这股力量发起冲锋，至少中阶法师就不敢。

    “巴罗夫小姐，现在告诉我，到底你对它们做了什么，不然，我立马带着我的人离开，你应该清楚，我有这个能力！”默默的看着缓缓移动的图腾柱，凯尔瑞斯突然转头盯着女法师。

    “我抓了两只银鳞鱼人…”脸色阴沉的看着中阶法师，女法师最终嘣出了一句话。

    “银鳞…”中阶法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图腾柱。

    “死了？”

    “死了！”

    闻言凯尔瑞斯脸色更加阴冷，就像人族之中存在着王族，不同的野兽群体中，尤其是那些传承悠久的种族，都有可能诞生各自的王族，而且不像人族的王者，在实力的基础上依靠着权力和秩序统治国家，这些非人类的王族都是依靠纯粹的力量，完全碾压同族的力量，才被冠以王族的称号。

    银鳞鱼人，凯尔瑞斯也就在达拉然的大图书管理的一些古代书籍上看到对它的描述，这种自太古时期就出现的鱼人王族，几乎和太古暗夜精灵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强盛之时，曾经建立过庞大的海底鱼人帝国，只是似乎这个帝国并没有存在多长时间就崩溃了，银鳞鱼人也开始越发稀少，至少北大陆，就几乎没有出现过对它的具体记载。

    “萨满！你真的想要杀个你死我活！你就不怕失去这最后的一根图腾柱！你就不怕你的族群彻底消亡么！”中阶法师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女法师，转头用法杖抵着自己的喉咙，等法师的声音响起时，整个广场都回荡着凯尔瑞斯的古萨拉斯语。

    “你们霸占了我们的家园！”苍老的古萨拉斯语响起，伴随着激昂的鼓声，一个矮小的银色身影终于出现在凯尔瑞斯的目光中。

    “还掠走了我的儿子！”

    银鳞鱼人萨满一手扶着图腾柱，一手高举着法杖，杖头蓝色的宝石发出一圈圈耀眼的光芒。

    “刚才…又杀死了我唯一的孙子！”这次老渔人并没有大声嘶吼，反而更像是一个失孤老人般痛苦的略微弯了弯腰，用仅仅自己才能听到的身影低声嘶吼，只是一旁的另外一只银鳞鱼人闻言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城堡，握着法杖的银色鱼手越发透明，就着月光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脉络。

    “现在！你竟然还敢威胁我的部落！”

    猛地抬头看向城堡，老银鳞鱼人的精神力化作一块铁板，直接越过汝墙，压在了凯尔瑞斯头上，顿时让中阶法师猛然低了下头，有些不稳的后退了数步。

    “嗷！”

    被老渔人的精神力压得一时晕头转向的凯尔瑞斯拄着法杖才稳住了后退的身形，但耳边已经传来了凄凉中带着疯狂地额鱼人嘶吼，随即，一道黄色闪电劈中城堡，整个凯尔达隆堡开始猛地颤抖起来，这次震动完全不像上次那样，不仅振幅之大已经开始动摇了部分城堡的根基，更可怕的是，足足持续了五分多钟还不见停止。

    身体微微漂浮起来，中阶法师给自己加了一个漂浮术后，就举起法杖，开始念起咒语，但只开了个头，一道手臂粗的闪电就劈了过来，凯尔瑞斯无奈之下只能停止施法，撑起法袍上的燃能护甲，开始释放一些低阶瞬发法术支援汝墙边缘的佣兵。

    不过情况越来越危机，越来越多的鱼人开始窜入城墙之上，应该是疯狂的鱼人已经将鱼人尸体堆砌的尸堆磊到了足够的高度，很多佣兵队长已经坚持不住，无奈之下，凯尔瑞斯对着身旁的基尔使了个眼色，暗影者微微点头，身形渐渐淡开来。

    但就在暗影者消失后不久，中阶法师身体猛地一晃，痛苦的弯下腰，刚才起码有五只以上的二阶鱼人萨满一起不要命的用精神力冲击他的精神力本源，本来在图腾的加持下，二阶鱼人萨满就纯粹精神力而言已经和三阶不相上下，再加上对方完全就是放弃后手防御，直接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冲向中阶法师，顿时让凯尔瑞斯中了招，虽然立马反应过来，保护住了精神力本源，但却也受到了不下的创伤，一时间痛苦的不能言语，而恰好就在中阶法师弯腰的额一瞬间，一道闪电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劈向中阶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