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爷爷
躺在地上的马守灵，穿着粗布衣服，胸前一片血迹，已经没了生气。山羊胡子，长发扎在脑后，一只手露出来，一只手在袖子里。 “怎么会这样？”薛茂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有些疑惑的说道，扶了我一把。 我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再次向马守灵看去，喉咙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这个叫马守灵的人，长着爷爷的脸。 “不、不，这不可能。”我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先别激动，可能是假扮的。”薛茂喊道。 对、对，就是假扮的，一定是假扮的。 我立马跪下，开始摸马守灵的脸，薛茂也蹲下开始检查马守灵的耳后。 “咦，竟然是真的。”薛茂惊声说道，急忙将那只没露手掌的胳膊拿了起来。 撸开衣服袖子，胳膊从腕子的部位什么都没有，和爷爷一模一样。 薛茂也傻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呆呆的出神，没有了那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霄明，霄明能救人，天宫有金丹，救人，救人。”我疯了一样的喊叫，起身向洞中跑去。 可是还没跑几步，就一个跟头栽倒，确一点疼痛都没有，爬起来接着跑。又是一个跟头栽倒，再爬起来，再跌倒，几次以后，我已经爬不起来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杀了爷爷，我竟然杀了我爷爷，一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 “振作点，他不一定是你爷爷。”薛茂过来将我拽起，厉声的说道。 “您杀了我，杀了我吧。”我失声痛哭。 薛茂抬手给了我两个嘴巴，我确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现在都是麻木的。 “抬上尸体，去里面。”薛茂对周围的人喊，之后问我：“大厅怎么去？” 我知道是在问我，可是脑袋已经木了，竟然想不起来怎么走。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三次左边，一次右边，能看到一面石墙，穿透石墙就是大厅。” “走。”薛茂拽着我，向里面走去，向周围说道：“联系外面，让其余人过来，连夜考古。” 我如同死狗一样，被薛茂拖着来到了大厅外，薛茂摸了摸石墙，用力的推了推，冷冷的说道：“爆破，准备战斗，你们六个护着他，活着出去，我给你们除名。” 六个神立马来到我身边，将我围住向后退去，两名拿枪背包的汉子，来到石墙前，开始装炸药。 当我们撤到安全距离的时候，爆炸声响起，石墙被炸毁。 我飞快的向大厅跑去，进到里面，发现霄明趴在地上，血rou模糊，一条手臂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并没有方良，也没有方良的尸体。 薛茂将霄明翻了过来，她胸前也是血rou模糊，不过还有气息。 “相公快跑。”微弱的声音传来，霄明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需要金丹，你身上有吗？”我第一时间问的是金丹，而不是她的死活。 “有，最后一颗在怀中，相公自己拿吧，霄明拿不了了。” 我刚要上前去拿，却被薛茂拦住了，“死的一定不是你爷爷，金丹拿走她会死，救了不是你爷爷的人，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愣住了，如果马守灵不是我爷爷，我救了他害死了霄明，也就不用从这里出去了。 但是，如果马守灵是我爷爷，我…… 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疯掉。 “我替你决定如何？”薛茂说着就要去拿金丹。 “你别碰我，今生除了相公，任何男人都不能碰我。”霄明虚弱的说道。 薛茂一愣，皱起了眉头，站起来说道：“去拿金丹，喂给霄明，我帮你把尸体留住，要真是你爷爷，我找办法复活他。” 我不相信薛茂的话，如果是九儿说的，我或许会信，他的话绝对是在骗我。 我蹲下从霄明的怀中将金丹拿了出来，上面沾满了血迹，拿着金丹，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选择。我没有勇气喂给马守灵，更舍不得让霄明服下，这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大难题。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就拿着金丹愣在那里，最终一咬牙，将金丹送到了霄明的嘴中。 看着金丹融化，我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万念俱灰。 霄明服下金丹，嘤嘤哭泣起来，似是喜悦，又似是悲恸。 “猫爷，咱们该走了，有东西要出来。”一位神轻声说道。 薛茂点点头，将我拉起来，说道：“弄上你媳妇，人要知道感恩，这样的女子，千载难逢。马守灵就是马守灵，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或许陈前辈一看就知道是真假了。” 我一听陈长生的名字，如同发现了曙光，急忙爬起来，俯身将霄明抱起，说道：“去找陈长生。” 再次进入天宫，胖子已经恢复了原样，光溜溜的躺在虚空中，陈长生站在胖子身前，若有所思。 “陈前辈，您看一下，这是不是马守灵？”薛茂一进来就问道。 陈长生缓步走来，皱着眉头看向马守灵的尸体，许久才摇摇头，说道：“贫道无法给你答案，他不是我认识的马守灵，但也不是普通人。我道术尚未恢复，无法问魂，等他魂飞魄散以后，也就无法问魂了。余粮，你我三年之约取消，霄明肯为你死，只要你不死，她就不是妖，好好活着。” 我失神的点点头，已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了。 “请您老跟我出去，这里将成为大型考古项目，最后还可能会被爆破。” “当年薛宫远就邀请我去薛家，我因心中有念，没有答应。现如今成了老不死的怪物，反倒要受薛家庇护，唉，罢了，走吧。”陈长生感叹了一句。 “相公，这里是不是要来人，我们的东西怎么办？”霄明小声的问道。 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东西，一心想要早点出去，家里还有爷爷的遗物，应该能检测出DNA，只要和尸体做一下对比，就能断定到底是不是我爷爷。 “随便吧，算是捐给国家了。”我随口说道。 霄明挣扎着从我怀中下来，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此时更加的苍白，好似透明的一样。丢的那只手臂，虽然已经不流血了，确还露着骨头，看着就让人心惊rou跳。 “把画像带走行吗？”她问道。 我点点头，东西都是她的，我本就无权处理。 霄明见我点头，脚步轻浮的向宫殿里走去。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霄明给我的天外石，递给薛茂，什么也没说，快步的追向霄明。 见我追上来，霄明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相公不用担心，霄明服了金丹就不会死，就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以后怕是不能陪着相公东奔西走了。” “没事，你能好我就放心了。”我轻声的安慰。 宫殿内金碧辉煌，但是一点图案都没有，只是在正面的墙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我看到符号感觉有些熟悉，皱眉沉思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些符号和地下昆仑里面轮回眼的符号一样。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我指着符号，急忙问道。 “霄明不知，只是存于霄明脑中，偶尔想起来，就刻画一个，到现在就画了这么多。” “出去以后还能画出来吗？” “能，霄明的记忆很好，只是剩下了左手，怕画的不像了。” 我有些歉意的将她手抓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轻声的说道：“去拿吧，你愿意拿什么，告诉我，我帮你装，东西都是你的，没人能夺走。” 宵明先是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指着一张石桌上的东西说道:“咱们把那颗夜明珠带上吧，那是铁木真赠送的，夜晚十分明亮。边上的几块玉佩也带上吧，其中一块还是相公当年佩戴的，很有灵性。” 我点点头，将她脱下的衣服当成包裹，将她说的东西放了上去。抬头看向画筒里放着几个卷轴，也全都拿了出来，看向她，等着她说拿什么。 “那边的箱子里还有金银财宝，拿吗？” “不拿了，出去以后不好脱手，是件麻烦事。” “其实还有一些书籍，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了，都是相公当年喜欢读的书，也有相公留下的随笔，我没能保存好。”她有些愧疚的说道。 “那就算了，那些书就是现在给我读，只怕我也读不懂了。” “相公，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宵明了？”她突然问道。 “这件事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要带，我们现在就出去吧，我还有很多事需要思考。”我沉默了许久说道。 宵明的神色有些暗淡，点点头，随我出了天宫。 “不要愁眉苦脸的，外面有DNA鉴定专家，出去以后等一会就可以采集马守灵的DNA。”薛茂说道；“我会派人去你家，只要采集到你爷爷的DNA，进行对比，就可以了。” 我摇了摇头，刚刚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发觉，不会有结果。 马守灵的DNA肯定和家里面爷爷留下的DNA不一样，因为家里的也不一定是我爷爷。 “走吧，我想找地方休息一下，很累。”我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出来的很顺利，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外面依旧天黑，不过在各种灯光的照射下，恍如白昼。此时我才发现，三叔薛茂和胖子带过来上百人，全部都是神色严肃的小年轻，荷枪实弹，简直就是演习的大场面。 薛茂给我找了一个帐篷，我一进去就扑倒在床上，真希望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这一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