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条件
陈长生并没有理会宵明，转而看向我，说道：“余家后人，你有两条路可选。一个是她帮你找回记忆，从此你留在这里，她手中有延年益寿的金丹，让你活下去没有问题。另外一条路，就是你现在离开，从此再也不要回来，我还要消除你这段记忆。” 扯淡! 我虽然是被绑架来的，但是已经找到了答案来源之一，即使还没有得到答案，只要我想，就肯定能得到。我肯定要离开这里，什么金丹不金丹的，我没有长生的愿望。 但是就这样离开肯定不行，一点收获都没有，还丢了一段记忆，我肯定不能答应。 只不过看陈长生的样子，并不好对付，即使是搬出我太爷爷来，只怕也给不了我面子。 “陈长生，你已经是得道之人，为什么却要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死则为妖，你自己难道就不是妖吗？你为什么不出去将我说的那人抓来，镇压在这个地方？是害怕还是道心不稳？”我再次开启了打枣模式，就是想摸摸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我修道不为长生，也不会长生，既然已经超了应有的阳寿，自然也是妖。贫道确实怕，怕苍生有难，怕大地生魔。今日即使你口吐莲花，贫道也定当留下宵明在此，非是阻你二人姻缘，只为苍生安宁。”陈长生说的义正言辞，神色也非常坦然。 不过，还是让我在他的话中听到了一点玄机——他不会长生。 “你既然不会长生，如果我留下来，寿命应该比你长。等你死去之时，还有谁能阻止我二人出去，外面的妖要是不现在除去，到时候不一样的大地生魔。还什么只为苍生安宁，我看你就是图一个安逸，在这里躲一个清静。”我大声说道：“你有道术在身，确不现世救民，要是让你师父知道，只怕也会起来扇你巴掌。”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你这一身本领，可还有传人？断了师门香火，此乃大不敬。你师父当年和你说这件事，只怕也是想你道术有成的时候，能将这件事了结。你确守着一个女子，还自以为造福苍生，简直可笑至极。你可以消除我记忆，但是我必须出去，你不想救苍生，我还要给我们家一个答案。告诉我如何出去，要消除记忆就快点。” “陈长生，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次机会吗？一次你可以荡平群魔，道心圆满的机会？”宵明突然说道。 陈长生眉头紧皱，神色陷入了纠结当中，应该是已经心动，就是无法下定决心。 我知道现在不能继续说下去了，物极必反，陈长生如果能想通，应该会随我一同出去。但是如果想不通，只怕我真的要丢失这段记忆，稀里糊涂的出去。 看着宵明，我也纠结了起来，外面有一帮盗墓贼守着，只怕她无法顺利的出去。就是我，如果不能想一个合理的借口，出去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余家后人，我可以放你和宵明出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过了很长时间，陈长生才说道。 “前辈请说。” “第一个条件，我要见你口中的九儿。” 我点点头，这个很容易，只要回了京城，就肯定能见到。 “第二个条件，我放宵明三年，这三年内需要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三年内如果她不能解决外面的问题，我也不能镇压那人，我会将她再带回这里。到时候你若同来，我不阻拦，让你夫妻二人继续神仙眷侣。如果你决定不来，我要洗去你三年的记忆，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让我有些犹豫，我可以在一些小事上顺口胡说，但是大的事情上，我从来没有说过谎。 只是让我三年内寸步不离宵明，这一点我做不到。 “你要是不答应，今日就算是余庆复生前来，我也绝对要洗去你记忆才可以放你走。” 我看向宵明，只见她满脸的期待，眼中还带着泪光，内心哀叹了一声。 此时我真的难以取舍，我不想带宵明走，更没办法寸步不离她。但是如果不带她出去，我相当于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一样，回去以后，依旧要无头绪的寻找答案，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可是如果带了宵明出去，九儿那边无法解释，很可能将我和她的感情推向深渊。并且，我没有信心，在三年内解决一切的问题，即使宵明在身边，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低头沉思，将两种情况在脑袋中推演，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答应前辈，这三年我会一直跟着宵明。”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长生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让你们两个出去了。” 他大爷的，你倒是放心了，我可是麻烦了。想了想，我决定给陈长生出一个难题。 “如何从这里出去，前辈是否考虑过？”我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外面的人并不足惧，倒是守灵村是个麻烦。守灵村人乃是麻衣族，传自麻衣子，当年麻衣子和你妻宵明曾有恩怨。他的徒弟建立了麻衣族，寻到此处，就是想杀掉她。今日我三人脱困容易，要是引来守灵村人的注意，麻衣族出世，你必将麻烦不断。” 麻烦我到不害怕，因为我现在已经身处麻烦当中了，麻衣族如果能在京城找我麻烦，也算是他的本事。更何况未来的三年，我必将东奔西跑，想找我麻烦，先要跟上我的步伐才行。 “如果您不惧怕外面的人，那就别耽误时间，我们现在立马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人在寻找我，至少我需要先出去打一个电话，让家里人知道我的平安。”我没敢说九儿，怕引起宵明的嫉妒，未见面就产生矛盾。 “九儿meimei肯定是位奇女子，让相公如此挂念，出去了，我一定要和九儿meimei畅谈一番。”宵明从我的话中，竟然猜到了我惦记九儿，果然是妖。 我有些歉意的对着她笑了笑，女人的神经是敏感脆弱的，只要出去以后不发疯就行了。 “相公，我听他说，外面已经没有皇帝了，是不是也没有地主了？”宵明问道：“我们两个有好多产业，地契，是不是也无效了？”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宵明有些可怜，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几百年，唯一的消息来源也是一个古董，去到外面的世界，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我内心深处，将她从这里带出去，不为情，不为缘，只为了心中的答案。 这是一种极度自私的表现，在这一刻，我是小人。 “我们等天黑以后出去，现在还有一点时间，留给你夫妻二人了。”陈长生说道，消失不见。 陈长生走后，时间似乎被凝结，变得异常安静，有些尴尬。 “相公，宵明给你跳支舞吧，出去以后，宵明就不能发光了。”宵明说道：“是你最喜欢的，公孙大娘那丫头的《剑器舞》。” 柔和的白光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包裹落地，短剑游龙。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我只能借用杜甫的描写来形容眼前的美景，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在这一刻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