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巴蔓子（三）
显然，巴蔓子将军是一个十分讲道理的人。他轻松地拔下柳无冥的骨刺，随手便是将骨刺扔在了柳无冥的面前。他看着柳无冥，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你是谁了。能拿着这骨刺的人不多，上一次拿着这骨刺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你。那个时候，你不过只是一个站在人群之中紧张张望的小孩子罢了。没想到在这一次见面，居然是你自己拿着这骨刺出现。哦对了，我想起来。因为上一次拿着这骨刺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啊！” 我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巴蔓子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柳无冥双眼瞪着巴蔓子，若是不是我和扛把子站在他的面前拦着，估计他已经是疯了地冲上来与巴蔓子拼命。 张断兮站在阵眼的位置保持着一个动作，她有些关心地朝着我们这边看了看。见着我们坚持不下，她皱了皱眉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巴蔓子一声冷笑，举起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后，那些尸将却是纷纷退了回去。 这是几个意思？ 巴蔓子坐回他之前的高位，显然他是不把我们三个人放在眼里的。反而是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让我看到的一副多么诡异的面孔！ 脸上的一切都像是被拼接出来的一样，从一寸又一寸的皮肤，到他脸上的五官。眉毛鼻子和嘴看上去搭配是那么奇怪，就像是从不同人的身上夺得了不同的器官，然后再拼凑在同一张脸上。他的眼睛是两个血洞，更是时不时会流下几滴黑色的液体，别说有多恶心了。 “我从别人的身上博得一切，如今就差一双眼睛。我看上了一个人的眼睛，更是势在必得。”巴蔓子将军笑着看着我说道。 “一代名将，如今却是这样活在世上，将军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摆脱吗？”我看着巴蔓子问道。“您如今是被万人歌颂的英雄，他们更是不会想到英雄的身后居然会是做出这么多不堪的事情。难不成，将军也怕死？” “怕死？若我怕死，当初便不会在楚国使臣面前自刎！本将守住了巴国的城池，他们却是如何对我的？巫师用本将的身子炼成尸将，本将更是不能转世轮回！就算是死了，本将要护住巴国安危自然愿意！可是他们最后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巴蔓子将军将面具砸到我的脚边，这让我更是苦恼。 我长出一口气，知道现在巴蔓子并没有想要与我们交手的意思。张断兮走到我们身边，平静地说道：魏悦悦，出来吧。 这个人消失了太久，到后来我都是有些忘记了。张断兮说完话后，我见到一个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的确，就是魏悦悦啊。 我已经分不清楚她是站在哪个人的身边，不过看她面无表情的脸，我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她的立场。我本打算往前走几步，没想到刚踏出第一步便是听见巴蔓子将军柳叶剑出鞘的声音。 我知道我不能再靠近，停在原地的我只是抬起头看着悦悦慢慢走到我的面前。这场面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似乎我们在场的人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要将这些联系一条一条整理清楚，却发现这就是一个毛线球。 即便如此，我依旧想不清楚巴蔓子将军是看上了谁的双眼。 “将军。”悦悦对着巴蔓子将军行了一大礼，等到巴蔓子点头后，她才是直起身子。 我站在高台之下大气都不敢出，更多的精力还需要盯着那随时暴怒的柳无冥，这一趟来丰都，我感觉自己是离不开这个圈子了。 巴蔓子一只手枕着那不属于他的脑子，他艰难地笑了笑，指着我说道：那就是你给我找好的双眼？ 啥？我？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又被坑了啊？这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是。郑启本是瞎子，不过因为天赋异禀，郑云林才是收养了他。郑云林的双眼是天生的鬼眼，可以看清世界万物，阴阳两界的事物更是不在话下。如果将军有了这双眼睛，如虎添翼。”悦悦站在巴蔓子将军身边卑微地说道。 显然，巴蔓子已经被悦悦的话深深打动。好家伙，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后的关注点是在我的双眼上！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叔叔才会出现半夜画画的举动？ “陈教授的脑子里有许多关于如今现世的资料，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巴蔓子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脑子笑了笑，语气里更是有满意的意思。“张开的嘴，还有不知名的两个人的器官，这些东西的确好用。他们不光光给我带来了古渝木，还有我一直想要的五官。好，非常好！” 我双手紧握成拳，如果可以，我现在是真想上前就去和巴蔓子打一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悦悦居然还补充了一句话道：郑启的双眼，肯定是比柳迟年的双眼好用。 柳迟年是谁？就在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柳无冥弯腰捡起骨刺又是一副要上去和巴蔓子拼命的冲动。同姓柳，好了我大概知道这个人和柳无冥的关系了。 “我爸是为了救我们才走的！你居然对他做出这种事情！那是他的眼睛！你凭什么用在你的身上！”柳无冥看样子已经要发疯，扛把子拦着他都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巴蔓子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三年前，你也应该死了。而如今你还活在这里，看来郑北林对你做了一些事。再说，三年前我对你的父亲说过，只要他愿意臣服于我，我自然会留他一条命。 只见柳无冥整个人都是无力地坐下。他紧紧抓着手中的骨刺，表情悲伤。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柳无冥那接近崩溃的模样，我只有低声问出这句话。 “七月十五，每个部门的人都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啊。”张断兮在我的身边感叹道，随机又是苦笑着看着我，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事到如今我依旧是不清楚三年前的七月十五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我想要知道，所有人都会回避这个问题。我之前询问过很多人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拒绝回答。 张断兮说，她的师父之所以会出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在我的身上。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如今看来，我对一些事情倒是有些了解了。 悦悦低着头看着我们，我更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选择站在巴蔓子将军那边。这里面有多少问题我已经不想去纠结，我往前又是迈出一步，质问巴蔓子将军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金色的影子飞速从我的头顶掠过。三足金乌稳稳地落在脸上巴蔓子将军的肩上，这只神鸟的脾气倒是没改，和之前一样……白眼我！ 巴蔓子将军伸出手抚了抚三足金乌的羽毛，轻笑一声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想必三年前师父给您足够的教训，虽然我不能像师父那样全身而退，不过有个成语叫做玉石俱焚，不知道巴蔓子将军有没有听过这个词。”我同样是轻笑着看着巴蔓子将军道。“在其他人面前，你依旧是那位忠于巴国的大将军。而在我面前，便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对象罢了。” 巴蔓子将军皱了皱眉头，反而是转过头询问悦悦道：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和您同归于尽的意思，不过按照郑启的能耐，他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悦悦解释道。 的确，我的本事不能和叔叔相媲美，不过好歹我也是部门的二把手啊！再说悦悦倒是没怎么和我交过手，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道行？ 我皱了皱眉头，忍着性子说道：当初在我的古玩店看着叔叔半夜绘画的人，就是你吧？ 悦悦答应了一声，更是补充道：不得不说，张断兮的反应力很快。我在你家周围踩了这么多天的点，第一次进入就是被抓住，看来我还是不能和你们这些熟手比。 第一次进我家？你是在开玩笑？叔叔第一天玩被我发现开始绘画的时候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不过在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是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没有记错，叔叔见到那个人影后还说了一句“果然是你”。不仅如此，那个黑影一记手刀打在我的后颈。 “什么意思？”我看着悦悦又一次确定询问道。 悦悦不解地看着我，想着她所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也许是为了怕误会，悦悦重新说道：“我第一次趁你不在进入你古玩店没多久，你和张断兮便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这里面有说错什么问题吗？” “之前的人是谁！”我忍不住追问道。 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悦悦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张断兮同样是皱着眉头看着我，显然她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说是她了，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我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