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钻心之痛
“是你？！” 殷涯嗤笑道：“先生很惊讶么？但我骗先生没有好处。此人确实是我百步追袭，用尽平生绝学才斩杀的。” 殷涯说完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九曲宫偏殿中有什么东西了。” 夏胡面色铁青，实在是不能相信，三年半过后，当日的无名小卒，今日就有此等能耐，那他能夺下黑水城也不足为奇了。夏胡败，是败在了苍龙城与九曲宫远超乱世层面的交锋上。 愣了半响，夏胡才叹道：“九曲宫分殿建在山脉之中，里面豢养邪物无数，仆役大多为无知无觉的傀儡，阴森诡异的普通弟子，殿主的道行我不知道，但从他们语气上来看，被你们歼灭的前锋部队比他们层级要低。所以你就别想着在这能一路突入斩杀了。我和他们还算有点交情，我也还算有点用，因此黑水城外的变故，我还是要亲自去九曲宫确认为好。” “你这次出城去九曲宫为何不用密道？” 夏胡冷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密道是我秘密，只是普普通通去九曲宫拜访取经，干嘛要用到密道？让九曲宫知道我的把柄么？” 殷涯听后同样回以冷笑：“只怕这密道也没这么保密，九曲宫发没发现我倒不知道，王先生却是看见的。” “你！……” 王必应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无奈而头疼的叹了口气，劝道：“夏先生痛失义子，殷公子女伴无故昏厥至今，就不能少说点么？我王某人还指望着从洛小姐身上挣点钱，我四人此去九曲宫虽不同心，但至少同利，若在此时就要频频起内讧，我看也不用去九曲宫了，我们在这自行了断让九曲宫收尸好了。王某人本以为二位都是当世人杰，没想到大事不做，却在这里斗嘴！嘿，什么黑水城主，云海苍龙城弟子，不过如此。” 王必应这一番狠话起了点作用，夏胡说话不再带刺，和殷涯老实讨论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最后定下，殷涯与洛颜只是随夏胡进去摸摸形势，然后突围出西川，寻找苍龙城援兵，夏胡则是据城死守，等苍龙城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就是黑水城解围以及九曲宫兵败之时。 至于再详细的计划，殷涯就没有定了，只说了句随机应变，便开始探查洛颜的情况，计划制定的越是详细，临战就有可能出越多的问题，反正此行目的一是查，二是跑，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殷涯最担心的就是洛颜。 白日渐渐过去，王必应在中央烧起火堆，以用作取暖，琉璃火只是冷火，并不能充当取暖的职责，夏胡则是和殷涯对立着沉沉睡去。 就在殷涯也双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之时，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他的手！ 殷涯猛地一惊，就此醒来，再也没有半点睡意，而他却发现，抓住他胳膊的，居然是洛颜！ 洛颜此刻双眼迷蒙，仅凭本能不知道在梦中低语着什么。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我不是天煞孤星……呜……”洛颜喃喃自语中竟透出了些许哭腔。 殷涯大为惊奇的看着洛颜，从她初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到如今熟识后的不断谈笑，殷涯始终觉得难以定义这个女孩，或许正和她的道法路子一样，其柔若水，但是森寒彻骨。她个性温婉却不失大气。仅凭她几乎将苍龙城种种指责无视，以及与殷涯一路互相扶持来看，此女绝对是个将才，殷涯从不会因为她外在表现出的柔就轻视她，因为殷涯知道，没有内在坚如钢铁的心志，绝对不会诞生如今的洛颜。 只是，这样的女孩，也会害怕，也会哭泣？ 不知为何，殷涯看着她的满脸惊慌，无助，恐惧，凭空生出一丝怜惜，轻轻的将手覆在她仅仅抓着殷涯手臂的手上，低声道：“不要怕，没人把你当天煞孤星……你很安全……” 似乎是殷涯一语起了作用，洛颜的表情正慢慢回转，重新变得平和，甚至嘴角微弯，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殷涯早看得入迷了。 他如今也是年少，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之年，如何没幻想过自己将来会与何等女子所恋？只是有了离宫的前车之鉴让他变得谨小慎微，无论是岳珑，还是洛颜，可以说还未曾有一个人交心，更不用说相恋。 洛颜的容貌秀美但不惊艳，殷涯此刻似乎觉得，这女孩抱着自己手臂嘴角微弯的样子，美过无数人。她那么聪明，又那么坚强，此刻的柔弱是否真的是真相？殷涯有种荒诞的错觉，仿佛下一刻洛颜就会忽然睁开眼睛，露出戏谑而甜美的笑，笑他居然信了自己的演戏。 只在殷涯若有所思的片刻，洛颜的笑容消失，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由得轻声喊了出来！ 这一下，就连夏胡，王必应也惊醒了。 殷涯大惊失色下连忙道：“不要慌，不要慌，我在这……我在这……” 然而洛颜表面根本没有任何有形的伤痕，纵使苏琼在这也要头痛，更何况一个小小殷涯？殷涯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抓住洛颜左手，说一些安慰的话。 夏胡瞳孔微缩，在殷涯看不见的地方，洛颜几乎已经被淡淡的黑气包围！ 似是在梦中受到极大的痛苦，而殷涯的声音仿佛是唯一的解脱，洛颜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殷涯的手臂！ 这一下，殷涯的意识差点变为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痛，无处不在的痛！这痛处不仅充满了rou体，还在他神识魂魄中不断四处冲撞，殷涯的神识已经不堪重负到如此地步，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他与生俱来的，就是这种无边无际，根本难以忍耐的痛！又好像亘古以来，千万年之久，都在忍受着这种痛苦！ 剧痛之下，殷涯的双眼翻白，双手哆嗦，洛颜握住殷涯手臂的地方更是滋滋冒烟，然而黑气似乎找到了宣泄的路口，死死的找殷涯麻烦，洛颜耳中还回荡着那几句殷涯轻声喊出的别怕，神色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