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惨死
我靠在一颗完好无损的树上，掏出烟准备抽上一口，找了半天却发现打火机不见了，可能是刚刚车辆翻滚的时候掉了出来。自打上次在警局重新把这玩意儿捡起来之后，我也没想过再戒，只是比从前抽的要少很多。 “给。”一旁的司机见我有烟没火，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了过来。 “谢谢。”我道了声谢，把烟递给他一根。这东西就跟酒一样，往往一根烟或者一杯酒，就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陌生拉近。 顺带一提，那天白小小在警局的时候虽然拿了一包烟出来，但她实际上是不吸烟的。那包烟的成分与其他香烟不同，在当中混合了供香和动物尸粉以作探灵之用，这也是为什么白小小当日会在吸了一口之后神色厌恶，不论谁吸了一口那种东西都会觉得恶心。 司机接过烟跟我说道“要说谢，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刚刚要不是这位姑娘帮忙，我可能就被他们给打惨了。” “客气，不过你也看见了，今晚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差点酿成大祸。晚上开车本来就不是很安全，更何况车上可是有几十条人命，今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我平时就对那些不顾乘客安危的司机没有好感，不自觉的就对这个比我大上许多的司机来了一番说教。 司机大哥脸色尴尬，想了一会儿脸色神秘的靠过来小声说道“老弟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可真不怪我，这里边…邪性着呢。” 他声音虽小，但站在我身边的白小小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眉头一皱，急忙问道“邪性？怎么个邪性，快说。” 司机大哥又走近了一点“刚开始速度快车身颠簸，我已经放慢了车速，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出事的。”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似乎在脑中回想那时所发生的一切。“当时我就一直盯着眼前看，都是些土坑土块什么的。你也应该清楚，晚上用眼是很累的，我就用手揉了揉眼睛。可是突然间我就看到有个黑色的东西出现在车前边，那东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往外直冒绿光。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就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向旁边打方向盘。但坏就坏在这了，车身一偏不知道压在了什么东西上边，左侧的轮子全爆了。我就没了命的踩刹车，可他娘的根本刹不住啊，还是个大下坡，地上又坑坑包包的，没一会儿就翻进了这片林子。” 听完他的话，我手中烟都快烧到手上了也不知道，和白小小对视一眼，心中出现相同的想法——遭了！ 白小小率先向客车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大吼一声待在这别动也急忙跟了上去。 我们走出来的距离并不远，我跟白小小两人眼中很快就出现了那台破破烂烂的客车。白小小一把拦下我“你看。” 看？看什么？ 它在稀疏的星光照射下古零零零的，偶尔有树枝被风吹动，打在客车的钢铁框架上，发出诡异而有节奏的敲击声。 “怎么了？”我显然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白小小接着说道“我们刚刚过来的路上并没有看见那六个人，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应该还在车里拿东西。先不管拿东西到底要不要用这么长时间，总应该能听到一点声音，或者能看到车内有人走动。但你看，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朝向我们这侧的车窗都已经被打破，现在虽然已是深夜，但在星光的照射下还是依稀看到车内的景象。别说六个人了，就像白小小说的那样，我连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怎么办？”虽然我说起来已经是民间方术大师白元泽的准徒弟，但也仅仅是准徒弟而已，只是对这方面稍稍有一点的了解，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白小小才行。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着，白小小就要走过去。我连忙拉住她“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 她突然一愣“胆子挺大的嘛。” 我当时是觉得既然我身怀恶煞，林嘉的鬼魂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就算过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来才知道，当时那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恶煞已经被白元泽想法设法压制住，残留在我身上的那丝煞气最多能防些游魂野鬼之类的，或者让小猫小狗冲我叫个不停，但想要对那个弄翻客车让六名乘客消失的东西起些作用却是不能。白小小以为我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说我胆子挺大，但事实却是我根本就不清楚…… 闲言少叙，我跟白小小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车辆近前，可还是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走！”白小小娇喝一声，两个人风也似得冲了进去。 刚刚进去，我就差点被车里浓重的血腥味熏了个跟头。脚像是踩进了胶水里一样，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抬起来。我低头一看，血腥味正是来自于脚下的东西。那是……血，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血浆。 再往里面看的时候，就发现在中后方的地面上，滩着一堆碎rou，毫无疑问，这肯定就是那六个回到车上的乘客。 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前前后后不过一根烟多一点的时间，六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变成了一滩rou泥。 白小小虽然从小见惯这些，承受能力强出普通人许多，但毕竟还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差点被恶心的吐了出来。我也一样，腹中一阵翻滚。 “完了，此地不宜久留，快离开这。”白小小虽说被恶心到了，但还是要比我强上不少，很快反应过来。而我还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当中，她说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然而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关上了！ 我又回头看向车窗，原本支离破碎的车窗，现在竟恢复如初，我咽了口唾沫看向白小小“怎么办？” “砸！” 话虽只有一个字，但简短有力，也让我心中有了底。 两人各自在血糊糊的地面上找到了一柄安全锤，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了膀子往车窗上砸了过去。但……可想而知，车窗变得近乎钢铁一般兼顾，我每砸一次都有一股极强的反震力传道手上。大概四五次之后，我的胳膊已经被震到发麻，车窗上却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我急忙问白小小“快，有没有七星剑桃木剑之类的东西。”我想白元泽既然是民间方术大师，即使出门有活干也总会给白小小留下一些符咒或者法器之类的东西。 “什么？”白小小显然被我问的一愣。 由于没时间解释，我直接抢过了她的挎包，不由分说就打了开来。现在生死关头，哪还有功夫先解释。我只有一边翻找，一边做出解释。 “我是问你有没有带上符咒法器一类的……东西…”我只翻了几下，就停下手中动作，一句话也只说了半句。 包里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有符咒一类的东西，都是润肤乳润唇膏护发素一类的东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包小小的东西。牌子很响亮，叫苏菲…… 我尴尬的看了一眼白小小，她虽然是个性格开朗有些外向的姑娘，但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红晕。 我只好尴尬的把包递换给她，就在这时，车厢中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 咕叽，咕叽。 像是一只手插进稀泥当中反复捏动的声音，但整个车厢当中都没有那种东西。而与之相似的……恐怕就只有那滩碎rou了。 我和白小小循着声音把头转过去，那声音果然就是从碎rou中发出来的。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那滩碎rou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正在一下一下的鼓动着，鬼知道等一下会从里面窜出来什么东西。 这一幕的恶心程度，不禁又让我好一阵反胃。 我又抡起安全锤疯了一样死命的砸着玻璃，但仍旧无济于事。我突然想到白小小在警局里跟我说过的话，顾不得疼痛，狠下心用牙齿咬破舌尖。瞬间，一股带着腥味的暖流在我的空腔当中涌现。 吸了一口气，猛地将口中鲜血喷向那滩碎rou。 呲啦，一阵肥rou放在火上炙烤的声音出现，紧接着就是指甲划破玻璃一样的尖啸声。碎rou蠕动了一下，停止动作。 我心头一喜，成了！ 可笑容还没在我脸上停滞三秒，咕叽咕叽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我正慌神，就见白小小把手伸进了领口里面。当她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只白嫩的手掌里多了一样东西。 似乎……是个项链？ 不过那并非寻常女孩所佩戴的项链，非金非银更不是水晶钻石，而是某种动物的牙齿。在拿出这颗牙齿之后，白小小便将其当做了安全锤使用，猛地砸向车窗。 在安全锤疯狂敲打下没有丝毫损坏的车窗，只一下便被砸出了许多裂纹。与此同时，车内碎rou蠕动的更加剧烈，尖啸声也再次出现。 原本坚逾钢铁的车窗，在这颗牙齿的面前变得脆弱不堪，白小小只用了三下，就将车窗击碎，我俩以比进来时快了一倍的速度从破碎的车窗处翻了出去。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身后的客车已经消失在黑暗和树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