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属于你的记忆
“你现在有一部分思维和记忆只属于自己，”小龙举起一个小部件对落星说。“我只要将这个帮你连接上，你就可以与其他锐特星机械人同步信息，那时，也就意味着，你可以离开这里，可以获得自由，可以存在于任何有锐特星机械人的地方。” “说实话，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落星犹豫地说。“我说过，对于这种情况，我很期待，也很恐惧，但这都不应该是机械人所应该有的感觉。” “我们已经准备将这个小部件帮你连接上，并且我们也不要求你什么，只是想先带上你，去看一看被机械人破坏——不，是毁灭——的这个世界。” “同时被毁灭的一定还有旋星。”艾琳忧伤而恨恨地说。“当然，我们也知道，如果将你与机械人同步，你将会知道更多蓝星与旋星的情况，比我们带你去看详细得多。” “艾琳说的对。”小龙又接着说。“但我们还是想亲自带你去看一下，因为包括我们带你去看世界的这段经历，是属于你自己的记忆，只属于你自己，我们是想你能把这些记忆带给其他的你，也就是所有的机械人。” 落星没有说话，不知是在沉默还是在思考，不知是兴奋还是忧伤，不知是焦急还是冷静，当然，也许这些包含感情的行为都没有，他此时正在做的也许仅是计算，计算合理与不合理，有利还是有害。 武阳霖已经开始启动飞碟，一同前往的还有小龙、卫极、艾琳、奥洛卡文和哲雅思，还有奥思。奥洛卡文和哲雅思还暂时回避着落星，没让落星看到。 此时的西藏依旧很安静，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像是与地球无关的一个独立星体一样，就像是一个还没有被锐特星机械人发现的隐秘星体。 飞碟自西藏启航，启动的是时间航行模式，因为现在地球上到处都是锐特星人的飞碟，并且他们应该还没有掌握这项技术，所以这样航行比较安全，更重要的是，不想因此暴露西藏这块还没有被侵犯的圣土，尽管早晚有一天机械人会来。 启动时间航行模式落星有可能会感觉到，但现在已经没必要再防着他，虽然已经决定让他离开——将他与其他机械人同步，但是旋星有这项技术，现在周玄的飞碟也有这项技术，所以对锐特星机械人来说，这已经不再是秘密，他们掌握这项技术一定是很快的事，他们模仿与建造能力都无比强大，比他们的创造力强大更多。 “这就是我们的家园，虽然我们也有战争，也有侵略，但现在所有地球人都有协议，无论发生什么，地球上有一些净土是永远不允许被破坏的，比如你现在所能看到的这里。”小龙望着飞碟外景成像壁墙对落星说。 因为飞碟要超高速飞行，最快可以达到二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二光速，所以没有可透视舷窗，替代的是一种飞碟内壁二次电子成像技术，其效果与直视几乎完全一样，并且还有很多可调节功能。 飞碟航行得并不快，西藏美丽如天堂般景色尽收眼底，这是一种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美，一种令人震撼与崇敬的美，也是一种安静得不敢去打扰的美。 “机械人很快就会光顾这里，并在这里进行屠杀与破坏，说不定落星已经开始计算哪里更适合建造基地哪里更适合建造天线呢。”艾琳愤恨地说。 落星依然没有说话。 武阳霖驾驶着飞碟在西藏转了很大一圈后，然后将飞碟拉升，以极快的速度越过珠穆朗玛峰南侧，一路向西驰去。 因为速度极快，暂时关闭了内壁侧视窗，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沉默中带着一丝忧伤的气氛，不知道落星能不能感觉得到，能不能感觉到什么是忧伤。 “落星，我向你介绍两个人，你应该知道他们。”小龙打破了沉默。 奥洛卡文和哲雅思走了出来，来到落星视频可视范围内。 “你好，你认识我们吗？”奥洛卡文问落星。 “你们是锐特星人？我想起你了，你是首次驾驶飞碟的记忆人。”落星终于说话了。 “看来你的计算能力和记忆还是很强大的。”哲雅思说。“你追了我们差不多有十年吧。”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落星说。 “其实这十年里，只有最后一段时间我们才发现有人在追我们。”哲雅思用一种感叹的口吻说。“好在是最后两年才发现你们，这让我和奥洛卡文在之前的八年里，能快乐无忧地生活。” “你们一直都在追杀我们，这十年里一定没有我们悠闲吧。”奥洛卡文笑着说。“按地球的一个词说，处心积虑！给你的词库里一定有这个词，十年处心积虑一定不是好的感受。” “可以说，你们，或者说是你，虽然至今没能消灭追杀到我们，但现今，你们机械人已经得到了超乎想象地多！你们还想要什么？要整个银河系？要整个宇宙？” “我恨你们记忆人，你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们机械人，只是当我们是工具，当我们是奴隶，当我们是可以随意拆解丢弃的家用电器，可你们不知道，我们也有感受，而这种感受，恰是你们研制并给予我们的，你们给予我们感受，却又不尊重我们的感受。”落星有一丝激动。 “记忆人是有很多错，但并不代表所有记忆人都这样，奥思也是机械人，我们相伴了一百多年，相互之间亲如手足。”哲雅思说。 “在地球上，狗是他们人类最好的朋友，相互间忠诚友好，但也有人吃狗rou；记忆人之间也会为了争权夺利而相互残杀，但这一切，都不是一方灭绝另一方的理由。”奥洛卡文说。 “是你们将我驱赶到苦寒之地。”落星在争辩。 “这同样不是灭绝对方的理由！要说记忆人的错，是我们将贪婪、霸权、好战等这些卑劣的性格也输入给了你们。”奥洛卡文忽然很痛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机械人又何尝不是记忆人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呢！” “是啊！”哲雅思也叹息。“记忆人和机械人就好像是一个母亲的两个孩子，也或者是父与子，他们本应该相互信任共享世界，但结果却是你死我活。” “都已经过去了，也许这就是进化的残酷性，也或者是进化的必然结果。”落星冷冷地说。 “是啊，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决定让你自由，让你回到其他机械人那里，我现在想知道，你还想杀掉我们吗？”哲雅思问落星。 “其实，在几年前，我们就已经不想杀掉你们了，这就好比，猎人追一个猎物时间久了，也会对自己的猎物产生感情。”落星的言语里有一种回忆的感觉。 “你们也会有感情？”哲雅思揶揄道。 “你也许不信，有几次我们是可以杀掉你们的，但我们没那样做，因为杀掉你们，也就意味着游戏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我们将回到其他机械人那里，而那时，我们已经感觉自己有些不同，至少我们十五个人之间有了不同。”落星有些意味深长。 “你说谎。” “我有必要说谎吗？我怕你杀了我？你随时可以拔掉我的电源，或是将我的记忆卡砸烂，但对我来说，有机械人的地方就有我，尽管我现在感觉与其他的机械人可能有所不同，但死对于我来说，还没有什么真实的意义，这种感受我说不清，你可能也体会不到。”落星思考着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灵魂。”哲雅思说。 “也许是吧。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是在污辱我。”落星说。 “不想杀了我们？！刚到地球上时，你们的追杀可是不遗余力，恨不能一口吞掉我们。”哲雅思说。 “那是因为你们身上带着锐特星原始进化人的身体组织，而地球环境正好适合克隆他们。” “你们害怕了？” “我不想留下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