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半箫声剑鸣
没错,那个绝世美男就是颜朔,那个带她去郁青峰的温润少年。 乾淸宗每三年一次招收弟子,而上一次的招收弟子的大会,距离现在已有一年多。只要是筑基期以下,二十岁以下的人,皆可参加,进行不论生死的比斗,最终选出其中佼佼者。 颜朔,就是上次被选进来的散修。 安排寝院的时候,恰好单了他一个,于是段风雪这个中途进来的,自然而然地填补了空缺。 刚开始知道要与一个男的同住一个院子时,段风雪只惊讶了一瞬,也就释然了。这就相当于她家乡那种楼房,每一层有几户一样,只邻居而已,没什么可忌讳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是一个只看实力的修真世界,男女什么的无甚差别,完全没有俗世的男女之防,更何况乾淸宗又是最为自由松散的,男女住在一个院子很正常。 乾淸宗也不担心,男女一院,会擦枪走火出什么事。乾淸宗不反对双修,却也不提倡双修,而且筑基以下弟子严禁双修。原因很简单,若是未曾筑基,就失了元阳元阴,会导致根基不稳,修炼速度变慢,若无特殊原因,筑基也更加困难。这样也算是毁人仙路,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削剥月俸,永远只能为外门弟子,若是内门弟子,也会降为外门弟子,永无成为内门弟子的可能,而且还要到执法堂受刑。 执法堂,那就是每个弟子的噩梦!正是因为乾淸宗管理得颇为自由松散,那么一旦犯了事,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执法堂的刑罚千奇百怪,且都使了特殊手段,几乎没有什么好处,绝不会锻炼到什么神魂rou身,让人破后而立的。若硬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大概就是让人增加耐痛能力吧…… 所以,乾淸宗的宗规很少,却条条不可侵犯。 如果是与宗外之人双修,那你就自认倒霉吧。不论原因,都会受到惩罚,而那宗外之人,宗门不会管。哪怕是已经失了元阳元阴的弟子,又去夺了别人的,也会再次受到惩罚,而那被夺的,亦不能幸免。 是的,不论你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都会下场很惨。 所以几乎每个筑基以下的乾淸宗弟子,都是防狼高手,守身如玉,比柳下惠还坐怀不乱,意志力极强。 段风雪越来越佩服乾淸宗的手段,其实筑基前双修,没有那么严重,也有双修功法,不但有害,而且有利,但制定如此强硬的规则,实在很有深意呀…… 她现在都有点好奇了,这样的乾淸宗,居然把湖栖谷甩不掉,那湖栖谷又是何等风光? 甩甩头,不再发呆。颜朔已经不知何时离开,段风雪便迈步向自个房间走去。 进入卧室内,发现卧室很是干净简洁。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柜、一床,皆是由一种白玉制成,皆有一种清凉气息。 她换上宗门统一服饰,发现那白衣轻如无物,格外合身,格外舒服。 她心道,有些门派的衣服是法器的,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可惜她没修为,看不出来什么。 想到这里,段风雪扯出小册子,一倒头就躺在白玉床上,蹬掉靴子,左腿曲起,右腿脚腕搭在左腿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翻开册子,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只是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 “没意思!”随手把册子扔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怔怔看着房顶,便又发起了呆。 渐渐地,她双眸水汽弥漫。 她突然觉得她很孤独,独在异乡为异客,从此无依无靠,只能自立自强…… 夜已降临,日垂月升,四下寂静。忽有箫声传来,悠长萧瑟,如泣如诉,那隐隐约约的愁,呜咽如雨下。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情不自禁地流泪……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一曲终了,段风雪已是满脸泪水,“段来风雪去,离家多少里?却是两世界,无归期,无法归去。箫声骤然起,何能知我意?缘是哀愁寄,思乡人,思愁更起……思愁更起,吹箫的人呵,你也与我一样么……” 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白衣少年已收起碧箫,正欲离去。听此一怔,再缓缓拿出碧箫,移至唇边,修长白皙的手指跳跃间,箫声再起。 此时的箫声少了几分惆怅,多了几分明快之情。 段风雪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是在安慰她么?还是在安慰吹箫人自己? “谢谢。”不管怎样,她的心也明快了许多。 她是一个生性乐观的人,迅速抛下了这些消极情绪。 她觉得能够穿越,可以到另一个光怪陆离、精彩纷呈的世界遨游一番,已算她三生有幸。 她只有远远地在这里,默默祝福着遥遥在那里的亲朋好友。 想起了她在这异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连玉萱。 也不知道她怎样了,那美大叔说她的资质绝佳,已收做亲传弟子了。这样也好啊,有一个强者做师傅,可以很好的修炼,提升实力,以后也不用怕被人调戏了。 那美大叔说,如果她能在二十岁之前到筑基期,便也收她做徒弟。她想,那美大叔之所以会把她也收入这个第一宗门,估摸也是对她这从未有过的资质有点期盼吧。 若是资质真的很了不起,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就算真的没有什么,乾淸宗多一个人也不多。 她猜,美大叔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 她觉得她今天当真是运气好,没有碰到一个找茬的人,遇到的每个人,态度都还可以。 没有受气,没有受辱,没有结成仇怨,还见到了两个绝世大美男,其实是很幸运的。 但她并不会因此天真的以为,修士其实是善良的,和蔼的。 她知道修真界一切以实力为尊,或许今天的经历只会是昙花一现。 不过她也会认真学习,认真修炼的,绝不给那些穿越的同胞们丢脸啊。 段风雪爬起来,穿上靴子,把领来的那些东西,放在柜子里整理好,就窜了出去。 她实在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打算出去赏赏夜景。在一个寂静的晚上,独自行走陌上,欣赏着月色美景,或许写上几首应景的酸诗,啊,多么美妙的感觉,这样的情景,她幻想过许多次。 然而踩在镜石上,却忽然有一种奇妙地感觉。 她迫切地想要弄来两柄短木剑,她想要练武! 难道是这具身体的残余意念?要知道宿主最讨厌读书识字,却最喜欢练武!还是她受到武侠剧的影响,特别钟爱武功,如今得了一具会武功的身体,就想要体会体会?
反正不管怎样,她觉得她的心痒痒的,身体也痒痒的,迫不及待地想要爽快地打上几招! 段风雪向前踏上一步,然后双腿向后猛得一蹬,便做了前空翻,落在场地中间。 努力回想宿主练武的过程,段风雪想象着手握双剑。 慢慢地,她抬起右手朝下一挥,左手顺势前刺,然后曲肘一拐,左脚尖一旋,一个翻身,右腿扫去……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到练习当中。 她开始的动作很慢,颇有些生涩之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威势。 她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中,一招一式,都给她带来无法言喻的快感。 后来她又忍不住想到,若是手中有剑,剑上有酒,岂不更妙?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我擦,真不尽兴!”没了兴致,她再舞了没两下,就停了下来。 忽听一清柔的声音响起:“接着!” 段风雪转身,却一物事朝自己飞来,段风雪下意识伸手接住。 原来是一把三尺长的铁剑,不过不知品质如何。段风雪赏不来剑,也无须赏剑,反正能用就行。 段风雪抱拳行了个侠客礼:“谢了。” 颜朔亦拿出了一模一样的铁剑,回了一礼,道:“我观你善使双剑,不过我这里没有,先权且用一用罢。”他已经在旁观察了许久,发现她在剑术武功方面颇有造诣,他是剑修,见此就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过招交手一番。 “我且让你先动手。” “啊?你,你,你要我和你打架?” “是” 她也想试试宿主的武功到底咋样,但是—— “别逗了,你至少炼气中期,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我不会用灵力。” 段风雪沉吟了一下,道:“那好吧,姐不会让你的!”色厉内荏地说完,段风雪执剑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第一次与人比拼,她其实非常的紧张,处处神经都紧绷起来。 颜朔嘴角抽了抽,随即莞尔一笑。 沐浴在月光下的脸,犹如镀上了一层银辉,怎可以俊美如斯?这一笑,便如万花齐放,差点儿晃花了她的眼。 段风雪低咒一声:“哼,祸水!”提剑便往前刺去,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居然用上了轻功。 这一剑来得迅疾,颇有几分凌厉之势。 瞬间,便已临前。 颜朔却是不慌不忙,在临近的刹那,漫不经心地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段风雪见此,手腕一转,便横扫而去,身子顺势调转过来。 颜朔提剑挡住攻势,两剑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说时迟,那时快。段风雪被震得虎口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颜朔手腕一转,再轻描淡写地向下一拍,手中剑就被震落在地,再次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轻轻一抬,段风雪的喉咙与颜朔的剑尖,距离仅剩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