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漫长痛苦的等待

    让顾梦瑶没有想到的是，早晨才五点多，欧阳医生就高兴地到了小杰的病房。

    “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mama显得异常的激动，这样被痛苦和揪心缠绕的日子，好消息简直成了奢侈。

    “欧阳医生，是怎样的好消息？”

    “第一，昨晚那对儿夫妇今早居然破天荒同意将孩子的心脏进行捐赠。”

    “真的吗？真是好心人，好心人呐！”mama很是激动。

    “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国内外有名的心脏专家庄医生，连夜赶到了咱们医院，有他在，小杰的手术就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

    “真哒？庄医生手术费用会不会很贵？”mama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是也在担心。

    “mama，你别担心，钱不是问题。”梦瑶紧紧挽住了mama的手臂安慰着。

    “不，不，庄医生这次手术免费。”

    梦瑶的mama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医生，您不是说笑吧？为什么呢？”顾梦瑶的mama不信。

    欧阳医生和蔼地摇摇头。

    “这个保密，一会儿我们开个简短的会，小杰的手术与心脏摘除手术同步进行。好了，你们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尽快给小杰进行各项指标检查，我先开会去了！。”

    “欧阳医生，谢谢，谢谢！”mama的激动溢于言表。

    “梦瑶，梦瑶，我们家撞大运了吗？小杰有救了，是吗？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mama脸上细小的皱纹也随着她欣喜的笑容舒展开来。

    只有梦瑶知道，这庄医生是冷子墨安排的。

    梦瑶的心里对他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mama，jiejie，医生叔叔的意思是我的病可以治好了吗？”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是的，小杰，你乖乖听欧阳医生的话，做完手术就好了！”梦瑶安慰着。

    “做手术疼吗？”小杰天真地问着。

    mama抱住了小杰瘦弱的身子：“放心，睡一觉，醒来就会好。”

    “mama，小杰好了就可以参加跑步比赛，就可以随便和小朋友玩耍了吧？”小杰奶声奶气地问着mama。

    mama的点点头，眼睛里犯着泪花儿。

    随后，小杰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推进手术室后，顾楚山也赶到了。

    上次梦瑶和爸爸闹了不愉快，她看见爸爸把脸别了过去。

    “小杰，小杰他怎么样了？”顾楚山问。

    “你还会管他吗？在医院里从来就不见你的人影，现在他进了手术室了，你才来，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爸爸？”顾梦瑶还是忍不住了，对着顾楚山质问道。

    “梦瑶，不要这样和爸爸说话，爸爸最近在忙着处理铺子转让的事情，忙着给小杰凑钱，你不要误会爸爸。”mama替顾楚山说话。

    梦瑶擦了擦眼泪。

    梦瑶难以理解，mama对爸爸究竟爱的有多深，无论爸爸对这个家有多么不负责，对老婆孩子有多么不照顾，mama依旧能找到千般万般的理由来给爸爸解脱。

    多年来梦瑶已经习惯了。

    在爸爸mama的世界中她感觉自己多余的埋怨成了搅屎棍。

    梦瑶不再说话，现在还有什么比小杰的手术更让人担心的。

    顾楚山低着头，这次他没有回应梦瑶，也没有冲着梦瑶发火。

    看着爸爸如此，顾梦瑶又心软了。

    自己或许真的过分了，现在小杰被推进手术室，手术还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呢，现在可不是埋怨人的时候。

    顾梦瑶闭上了嘴，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一家人的心陷入了极度的焦急当中。

    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梦瑶低垂着头，两只手的手指使劲儿地互相绞着彼此。

    也许只有疼痛才能让她转移些注意力。

    希望上天保佑，保佑小杰手术顺利。

    mama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徘徊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着，外边的人的心都苦苦地揪着。

    “梦瑶，怎么会这么久？”mama声音有些颤抖，她停止了徘徊回头问梦瑶，眼睛里满是无助和焦急。

    梦瑶心里也是怯怯的，但是还得强忍着安慰mama：“mama，欧阳医生今天早上不是说，只要有庄医生在，弟弟的手术就会有百分之九十成功的可能性嘛！你放心好了！”

    “梦瑶，mama还是怕，不是还有百分之十的危险吗？万一，万一……mama怎么活？”mama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梦瑶起身把mama单薄的身子拢到自己的怀中，“mama，小杰那么乖巧懂事，这么好的孩子，老天都会不忍心的，对不对？”

    mama哭着点点头。

    终于手术室红着的灯灭了。

    一家人焦急地聚拢在手术室门口。

    先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士走了出来，接着就是几个医生。

    梦瑶一家子在他们脸上扑捉着任何可以知道小杰情况的信息，可是他们的脸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无动于衷。

    mama感到担心了，她倚在手术室的门口，身子发软，嘴里喃喃道：“小杰，我的小杰！”

    爸爸始终不作声，他的手紧紧抓住mama冰凉的手。

    梦瑶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害怕。

    他们怕，怕里面传来的是足矣让他们万念俱灰的噩耗。

    终于，出来的护士一阵忙乱，就进去几个。

    然后手术室的门重新紧闭了。

    梦瑶的mama终于支撑不住，她顺着门口冰凉的墙壁滑落在了地上。

    爸爸紧紧搂着她，“麦子，命运从来不由人做主，不管怎样，你都要挺住！”

    顾梦瑶记不清是多少年了，自己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看着父亲，梦瑶发现了他两鬓的斑白，居然那样的显眼，原来他也老了！

    记忆中父亲的脸总是那样的清秀俊逸，当然也深沉冷寂。

    他的脾气坏透了，以前是阔少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坏习惯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酗酒，打牌，更有些时候，不如意了还会对妻女大打出手。

    顾梦瑶在很小的时候就和爸爸的关系剑弩拔张了，她看不惯mama的忍气吞声，看不怪爸爸的专横跋扈，在这个家庭里他就是王者，但同时也是最大的弱者、逃避者，有了事情，重担就都在mama一个人身上。

    mama以前是他的佣人，也许她习惯了他的一切，所以才要包容他！

    可这点恰恰是梦瑶最看不惯的，mama以前的身份再低微，她也成了顾楚山的妻子，和他是平等的！为什么她要那样逆来顺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