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适的心脏

    顾梦瑶想试试，那颗小小的心脏对于小杰来说太重要了，对于那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小男孩说，也许那颗心脏可以成为他有限的生命的另一个延续。

    顾梦雅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多了。

    她知道那对儿夫妇一定还醒着的，孩子那样了，他们一定心痛的不眠不休。

    果然在加护病房，顾梦雅投过小小的窗，看见一对儿打扮和平常的夫妇正守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孩子。

    光看背影，就知道他们一定心痛的要死。

    顾梦瑶忍不住落泪了。

    真的要和他们说吗？

    顾梦瑶听mama说，医生说脑死亡在医学上就已经等同宣布了死亡，这个时机是最好的移植器官的时机。

    而小杰现在一切机能都正常，可以进行移植。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挽救小杰生命的机会。

    梦瑶终究鼓足了勇气，她颤抖着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过度的悲伤已经让这对夫妇麻木了。

    梦瑶推开了门。

    “你们又是来让我们赶紧处理孩子后事的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梦瑶看见这声音来自孩子的mama，她的眼睛红肿，眼神涣散，她翕张着干涸的嘴唇。

    无疑他们把梦瑶当成了是医院的护士。

    顾梦瑶心痛的厉害，她抹了抹眼泪。

    “大哥，大姐，我是来求你们的，求你们救救我的弟弟！”顾梦瑶跪了下来。

    那个孩子的爸爸看上去是个憨厚的本分人，他咻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滚出去，又是来要孩子心脏的吧？我孩子死也要死一个全尸！”

    顾梦瑶被吓懵了，孩子的爸爸颇有要动手的趋势。

    顾梦瑶擦了擦眼泪，“大哥，大姐，我知道这样做对于你们来说有些残忍，可是对于孩子也说也算是生命的延续啊，你们想想，他的小心脏救了另一个小生命，在另一个小生命中延续下来，对于孩子的生命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滚你的安慰，孩子的心脏都没了，安慰什么？”孩子的爸爸直接把梦瑶从地上拉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往门外推。

    “大哥，大姐，求求你们了，我可以给你们钱，一百万，两百万，只要你们愿意……”梦瑶带着哭腔。

    “滚！”男人咆哮着，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梦瑶靠着冰冷的墙壁，蹲到了地上。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时间经不起太多的等待了。

    梦瑶的mama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扶起梦瑶，“梦瑶，还是不行吧？他们不愿意，对吧？这，这也许就是小杰的造化了。”mama眼睛里满是无力。

    梦瑶紧紧抱住了mama单薄的身躯。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

    病房内，年轻夫妇听到了他们的哭声。

    “梦瑶，先回病房休息一会儿吧？”mama扶起了梦瑶的脑袋。

    梦瑶红着眼睛，“mama，你去歇着，我，我去透透气！”

    “这么晚了。”

    “没事儿，医院外面的月亮好亮，我想去医院楼下走走，太压抑了！”

    梦瑶的mama点了点头。

    “去吧，不要太晚。”

    “妈，你回去陪小杰吧。”

    梦瑶乘着电梯，下了楼。

    夜，好静。

    此时的冷子墨也没有睡着，失眠是他的常态。

    特别是在车里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他更是睡不着。

    他的头微微地靠在车后座上，打开车窗，点着一根烟。

    他不知道医院里现在是一个怎样的状况，他想给顾梦瑶打电话，但是怕打扰了她。

    他就静静地在楼下等着，虽然他知道顾梦瑶至始至终可能不会给他打个电话，或许，或许她还不知道自己依旧在楼下。

    顾梦瑶从医院的大门口缓缓地走了出来。

    站在医院的台阶上，她茫然地望向夜空。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蕾丝裙子，小小的人影站在医院偌大的自动门跟前，从门里透出来的橘黄灯光恰巧把一袭黑衣的她衬托的那样醒目。

    冷子墨正在掸烟灰，抬眼就看到了她那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她站在高大的医院门前，身子显得那样的单薄和无助。

    夜里有微风吹过。

    顾梦瑶的发丝随着风轻轻游荡。

    有些凉，顾梦瑶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胳膊。

    风吹过来一些，梦瑶迎着风，感觉因为痛而凝固僵硬的大脑终于有些松弛了。

    顾梦瑶长舒了口气，看见医院院子里的不远处有处凉亭。

    去那儿站一站吧。

    冷子墨在车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他拿起电话，拨通顾梦瑶的电话。

    顾梦瑶刚要下台阶，一阵电话铃响起。

    她在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电话，看着屏幕发呆。

    是冷子墨。

    这个时间了，他怎么还会打给他。

    手机屏幕的亮光把她的小脸照的苍白。

    冷子墨看到了她的犹豫。

    对于他，她始终处于逃离和惧怕的状态。

    终于，顾梦瑶深呼吸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顾梦瑶倦态的声音。

    “你现在往你正前方走一百米，到一棵大洋槐下来，我的车停在这里。”冷子墨用命令的口吻对顾梦瑶说。

    顾梦瑶挂掉电话，脸上是茫然的神色，她朝着大洋槐这边看过来，冷子墨把这前照灯打开。

    顾梦瑶看到了车的位置。

    他，他怎么还在？

    顾梦瑶定了定神，她缓缓地朝着车的位置走过来。

    站在了车跟前，顾梦瑶不解地问冷子墨：“你怎么还在？”

    冷子墨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上车！”

    顾梦瑶低头绕到了副驾驶坐上，她闷闷地上了车。

    “怎么样了？你的弟弟。”冷子墨言语里带着关心。

    一句问话，顾梦瑶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像是决堤般，涌了出来，她捧着自己的脸，哭泣着。

    冷子墨心忍不住痉挛。

    “你弟弟他，情况不乐观吗？”

    “不，还好了，只是，只是现在医院里有一颗合适的心脏，有一对儿农民工的孩子从楼上摔下来，今天已经被医生宣布脑死亡，欧阳医生说要是说服这对儿夫妇捐出孩子的心脏，那尤其好，小杰的病就有百分之八十治愈的可能……”顾梦瑶哽咽着说。

    冷子墨蹙起了眉头：“该是小孩的父母不愿意，对吗？”

    顾梦瑶点了点头，泪眼婆娑的眼睛里满是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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