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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范子衿(25)

    齐修远是利州路西营的参将,他能独立镇守兴城关,可见他的能力。

    他虽没有袁将军那样拿出体己接济边关百姓的魄力,却也算得上军纪严明,从不许手下的将士sao扰当地百姓,更不容许治下有土匪一类的出现。

    因此兴州府境内除了时不时的与打草谷的金兵打些小仗,每年要额外多交些军税供养军队,百姓过得还算安乐。

    独山一带的土匪并不在齐修远的管辖范围内。

    他虽然年方十七,岁数小,却也知道官场规则,不该他管的他绝不越俎代庖,所以以前总看那些土匪不顺眼,但也不会管到中营的地盘。

    但现在他弟弟被土匪追杀了,齐修远要还能忍下这口气那就能变成王八了。

    于是他边让斥候去摸那群土匪的情况,一边让人去中营参将那边接洽,他要替他们剿匪。

    结果去中营的人还没回来,齐修远就收到斥候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你说什么?土匪说浩然他们两个是土匪,还偷了他们大当家的两万两?”

    斥候严肃的点头,“不过属下觉得这应当是土匪的污蔑之词,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么多的银票,就是有,小公子和表公子也不可能接触得到,更别说偷了,他们放出这个风声应该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拦截和堵杀公子他们。”

    “不过,”斥候小心的看了将军一眼,道:“属下再往下查时发现小公子和表公子一路做了不少好事,沿路买粮接济流民,虽然没有确切的数字,但估摸着也有二三万两,甚至更多一些,现在从北到南的官道上都流传着两位小公子的故事呢……”

    齐修远先是一怔,然后沉下脸色,问道:“还有什么?”

    “那些江湖人士已离开独山的土匪营了,据说走之前他们还发生了冲突,好像是因为分赃不均?”

    齐修远冷笑,“他们雇那群土匪杀我弟弟,有什么脏可分?”

    继而想到弟弟们被打劫的财物,齐修远脸上表情一阵扭曲,挥手道:“继续去打探,将独山的地形摸清楚,还有土匪的人数等,有事就去找军师。”

    齐修远转身大踏步的去找弟弟们算账,这两个臭小子一定瞒了他最重要的事。

    就是他都拿不出二三万两,这两个臭小子哪来这么多的钱?

    斥候也在心疼,三万两啊,这得多少钱啊。两位小公子嫌钱多,可以拿来送给他们将军嘛,将军最近为朝廷拖延军饷的事都愁白头发了。

    此时范子衿正高兴的与齐浩然躺在榻上聊天。

    这几天奔波逃命,难得如此安逸。

    飞白拿了两个钱袋子进来,笑道:“四公子,表公子,我刚从账上取的钱,将军说给你们的零用,你们看留多少在外面,剩下的放在哪儿?”

    齐浩然立即坐起来,开心的道:“拿来我看看。”

    飞白把钱袋子递给他,里面各有五锭银子,都是十两一锭。

    俩人刚过过身无分文的日子,此时看着这五十两就好像看着宝贝一样。

    齐浩然摸着钱心情复杂,道:“要是我们的一万两不丢就好了。”

    范子衿心一跳,将眼露疑惑的飞白赶出去,揪着齐浩然的耳朵着急道:“这事可不能再说了,我们可是把偷银子的事瞒下了……”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齐修远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他们,“有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的说,非要咬着耳朵?”

    范子衿被他吓得一下趴在炕上,心虚的道:“没,没什么,浩然头上有虱子,我在给他抓呢。”

    齐浩然也连连点头,还用手扒了一下头发,笑呵呵的道:“是啊,是啊,我这几天都没洗澡洗头,头上脏兮兮的,刚才没洗干净,还有虱子呢。”

    齐修远冷哼一声,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在他们对面坐下,道:“刚刚斥候来报,我才知道我大齐出了两个济贫扶弱的好少年,听说几万两银子眼睛也不眨的就撒出去了,不过我却很好奇,他们既是少年,又哪来这么多的钱?”

    齐修远紧盯着范子衿,问道:“子衿,你觉得他们的钱哪来的?”

    齐浩然看看大哥,又看看小伙伴,最后弱弱的举手道:“说不定是家里给的,人家爹娘有钱,疼孩子呗……”

    “巧了,”齐修远依然盯着范子衿道:“那俩人都是亲爹不爱的主儿,碰不到家里的财。”

    “那可能是……”

    “你闭嘴,”齐修远扭头瞪了弟弟一眼,回头继续看范子衿,“子衿你说。”

    子衿就老老实实地道:“偷来的。”

    齐修远蹙眉问道:“偷谁的?”

    范子衿更心虚了,小声道:“偷齐府的。”

    齐修远诧异的挑眉,转头看向弟弟,他还以为是子衿把家里的钱给卷了呢,难道不是卷范家的钱,卷的齐家?

    “浩然偷的?”

    两个少年心虚的点头,慢慢的爬下炕低头站好。

    齐修远心落下一半,反倒不生气了,好奇的问道:“你竟然能摸到家里的钱?来跟大哥说说你是怎么偷的。”

    齐浩然小心的看着大哥的脸色,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立即爬上炕盘腿坐好,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吴氏不是逼着我代您拜堂成亲吗?子衿说他们那么急肯定有阴谋,就叫我盯紧了他们,我在齐府又没有眼线,只好自己盯着,这才发现吴氏每个月都有一笔进账,那钱都是藏在衣柜里。”

    齐浩然愤愤道:“她明明只是个妾室,父亲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她管,我每个月只能从公中拿五两银子,出去买东西还得赊着让人到府里结账,反正我们要离家出走了,所以我干脆就把那些钱全拿了,就当是父亲提前给我们分家了。”

    齐修远眼里闪过寒光,问道:“有多少钱?”

    “五万多两,”齐浩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大哥道:“不过我们路上给花了四万多,剩下的一万两被土匪给抢走了……”

    齐修远冷笑道:“这笔钱未必是父亲的,不然他早来信训斥我了,也会勒令我还回去,而我这儿一直未收到消息,他甚至都不派人来找你们,可见并不知道银子的事。”

    范子衿脑子转得快,立即道:“那这钱就是吴氏的私房钱。”

    又道:“这钱来路必定不正,不然吴氏也不会忍气吞声,多半是贪的,还是贪齐家的,”范子衿嘿嘿一笑,“我说呢,这么多现银既不买铺子也不买庄子,留在钱庄里发霉吗?原来是吴氏贪污下来的钱。”

    “那么派来杀你们的人也就猜出来了,”齐修远眼中闪过寒光,冷冷地道:“先攒着,我们回头与她一起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