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梦中歌

    老爷子火了，对老太吼道：“什么随你？得啵得啵胡咧咧个啥，像你有什么好，他是男人！陷溺在情孽中有什么好。”

    老太例外地没有回嘴，低头摸了把眼泪，起身回房去了。老太一走，老头也坐不住，把碗里的几个饺子吃完说了句：“吃完拾到拾到。”说完也进了屋哄老太去了。

    牧泉笑笑对我说：“得，吃吧，一会我还要去看几个战友，你那事，也不是个急就能解决的，最起码杨家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女消失，你要是想尽份力就把自己身体搞好。”

    我点点头，沮丧了心情帮着收拾起碗筷。牧泉收拾完就独自驾车出了大院，我一人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中枯坐了会。

    想想这命运真是弄人，居然把我家牧泉也拖进杨妃离奇失踪的事件里来。

    刚才的几杯酒喝的我心跳加快，又听了杨妃的事更觉的气闷喘不过气，忙那出药，又切了点痴僧给的黑药丸，和了水一起灌下，稍倾浑身燥热，心里暖暖的昏昏然睡去。

    先是一片黑暗，我摸索着行走其中，脚下坑洼不时让我趔趄几步，四周坚硬冰冷的岩石，刮破我的躯体，疼痛，并没让我停下。

    渐渐的我看倒一缕光亮，带着太阳的味道，刺激着我加快了步伐，冲了过去。

    哦，眼前一遍姹紫嫣红，顺坡而下，至一碧水青潭，潭水映着蓝天，映着红绿，不时有彩色花瓣绿叶落点在水面，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一袭微风吹过，皱了水泊，扭了树枝，飘了花香，袭了鸟语，更有树影艳花处，闪了一婀娜白衣身影，柱锄携篮，悲悯葬花，兼有依稀歌声绕水穿梁，悠扬耳畔：

    山啊山，无言。

    水啊水，清淡。

    默默无言空相对，

    不知到了何年。

    郎啊郎，无颜。

    奴啊奴，哀叹。

    似那黛玉葬花时，

    有郎而奴孤单。

    花啊花，葬无眠，

    郎啊郎，心还原？

    不思奴在身衣单，

    为奴憔悴了容颜。

    望山水不变，奴的身，何时归郎边。

    望山水不变，奴的身……

    歌声远去，人影不见，惊的我跳起大喊声：“杨妃！你…”，伸手抓时，是一空，睁眼时，已是泪流满面。

    那情景，那歌声，仿佛就在眼前耳畔闪过逝去，真切的不似梦中一般。

    许是她寂寞了托梦给我，许是她怕我思念过度，许是我的忧愁恋起她的幽怨？还或是我们就要相见！？

    叫声惊出了老妈和老父，他们一齐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我。老父悠悠地叹息声，对老妈说：“你说的没错，随你的呆痴。”说完转身回房。

    老太则唔唔地抽泣呢喃：“傻儿，痴儿！”

    “妈，你们休息吧，我累了再睡会。”我又无力地躺回沙发，老妈为盖上被带上门。

    又是一阵迷糊，我想重见梦中的杨妃，可梦那有一样的梦？梦醒了找不回，只能就着破碎残影品味，可那原有的甜美消失殆尽只留下满嘴的苦涩滋味。

    我突然觉的自己又要放空，满心满肺的焦躁烦恼，点燃了心，点燃了满腹的肚肠杂碎。我颤抖地手迫切地拨出甄佳佳的电话，吸喇着鼻涕对“喂”了声的甄佳佳说：“你在那？我要…！”

    甄佳佳哈哈地放声大笑道：“我算准了时间，你要打电话了，过来吧，雨曦姐这，喂，你这时应该怎么称呼我的？”

    “狗屁！你等着。”我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稍微收拾下，对一脸忧色的老爸老妈说：“找朋友有事，我没事的，晚上就回来。”

    老爸看着我无语，老妈叨叨着：“小心，注意安全，东西放好别给偷唠。”

    “嗯，放心吧！”我回身对站在门口的他们挥挥手，串出了楼道。

    急走在冰冷的街头，路口街边，人头攒动，车流拥挤，眼瞅着几辆出租活生生被人抢走，不甘地跺着脚，无奈地对嘴哈着气。

    嘈杂的人声掩盖了电话铃声，隐约中感觉大腿畔的震动，掏出看时，却是杨懿，有心想挂，可心一动接了问：“你打电话来干嘛？”

    “哦，佳佳说你要过去，我在林熙哥呆着无聊，他家老是有客，也正要走，可巧捎带你回去。”

    “快，快，你之前送我过来的那路口，有果苏超市的那个路口。”我焦急地催促着。

    很快，悍马特有的马达轰鸣声由远到近，惊起忙碌的人们一起静止了动作，望向我们这里。

    我快速拉开车门，窜上车说了声：“快走！”吸溜下鼻涕。

    杨懿奇怪地看看我，没有出声听话地挂档加油门驶进车流。

    我被她无言，但老是莫名地看我感到奇怪，就抹抹脸，吸溜下鼻涕问：“我脸上有屎吗？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又吸溜下鼻子。

    杨懿厌恶地丢给我一包抽纸说：“行行你的鼻子！”

    我抽了纸行了粘粘一垛，作势往她身上抹，惊的她：“啊呀啊！”一阵摇头悚然大叫，我得意地哈哈大笑，心里舒坦的了得！终报她骗我妈打我之大仇！

    感觉到自己被我假模假样弄失了态，没了以往大无畏的气度，想想气的“噗嗤”声笑了骂：“死拖鼻弄，烂瘌痢狗，邋遢兮兮的脏东西。”

    我见她咬牙切齿模样，又拎起那图粘坨坨的纸鼻涕，冷笑着靠近她，嘴里挑逗着：“哟…，在横！”

    她躲闪着歪过身大声怒斥：“拿开！”后见无果，瞅着欲滴的鼻涕将至，无法中撒了娇求道：“拿开的啦！求你，我开车呢。”

    嗯，我满意她的态度，把纸鼻涕扔出窗，不怕她造反翻脸，我鼻涕多着呢。

    沉默了会，她突然问：“你，那什么，是不是很难过？”

    我莫名地看看她，摸不着头脑地看看她说：“什么难过？哦，我看见你就难过。”

    “哼，你根本就不爱我姐！”她突然这样断定地说。

    “为何这么说？难道就因为你和杨妃长的极像，我不喜欢你，你就推断出我不爱杨妃，是嘛？”

    “就是，就是，爱屋及物，你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要糟蹋我，看你样子不毁掉我是不会甘心的。”杨懿又翻眼又咬牙的。

    我嘿嘿冷笑道：“你少毁我，作弄我不就什么都好。你说从第一次见你面到现在，那次不都是让我在伤痛与难堪挣扎？我能对你有好脸嘛？”

    “那都是你不理我，刻意的躲避我，我感到你的冷漠，才…”她突然大声地叫喊起来，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失态，截然止住了话声，眼圈泛红望望窗外。

    我无法理解她这种感受，我已和她姐爱的死去活来，明摆地事实，为何她非要横插一杠，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和杨煜所忧的血脉相关嘛？

    血脉相近，爱恨相仿，可她们的性格又是那么相去甚远，我能同时爱上她们两个嘛？在她和杨煜的言语中，类似的剧情貌似有发生存在，也是他们刻意回避的孽缘，眼前的这个酷似杨妃的女人是在不受控制地重复着灾难嘛？

    我似乎明白杨妃从不提她的家世，和念念不忘一直在梦中的那个模糊，拥抱她的身影，mama？那个困惑她已久，模糊而熟悉的mama。

    “你，你们是一个妈吗？”我忍不住轻声问道。不想这句不响的话语，却激起杨懿翻江倒海的波澜，她不顾一切地猛然刹住车，颤抖着对我狂哭怒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问这个！”喊完她就扑倒在方向盘上，哭泣着按响了一声长长的喇叭。

    悍马无来由的急刹，惊怒了车后各色车辆，亏了跟后的车辆反应及时，但也惊出一身冷汗，连续着好几辆车停下，司机仰头高喊怒骂：“有病吗？”

    “靠，悍马了不起啊！”

    “有钱就能随便停车啊？”

    “两口子吵架，回家撒！不会激情来了，当街玩车震啵？”

    “难说，兄弟，刚才说不定女的去了！”

    “嘎嘎。”

    “cao…！”我听了心里一阵倒霉触怒，推门就要冲出去骂。

    “算了！”杨懿一把拉住我，轻轻地说：“过来让我靠会。”说完整个身子埋进我的怀中。

    人们见状更加嬉闹的欢实，直到交警过来驱散了人群，车流。善良的交警看看驾驶座上无力瘫倒在我怀里的杨懿，没等我解释就说：“身体不好吧？是啊，外地人难免的不适应。好点，开车走吧。”说完站在车旁指挥起车辆。

    我轻抚着杨懿的柔软的长发，轻声说：“多好的警察叔叔！小朋友还能坚持会，给笑脸说拜拜呢？”

    “唔嗯…，”杨懿似乎不满意我的提议，撒娇地扭动身子哼道：“再等会。”

    好吧，一阵沉默后，杨懿起身缕缕头发，羞红了脸，头探出车窗对车旁的交警哥哥笑说了声：谢谢，麻烦了。

    交警笑笑挥手说：“哟，好了，那就慢点开吧。”

    发动的悍马重又驶上拥挤的马路，就象一曲停顿的歌曲，一场球赛的暂停。

    杨懿的表现让我明悟又让我迷茫，我感觉到来自远方的厚重与祭奠，它们带来无奈与恐惧，同时还有激情与热恋。

    一本用泪与血谱写的故事，来自一个家族，来自一个循环。

    甄佳佳笑兮兮地打开门，看看我看看杨懿。然后鬼头鬼脑地对杨懿眨巴眼说：“见到他的模样了吗？是不是很废的那种。”

    杨懿板着脸，拨开她抢先一步进了门，恨恨地说：“才不呢！精神的气我半死，差点回不来！”

    “呐呢！”甄佳佳惊讶地说了句家乡话，瞅瞅我转身追上杨懿说：“怎么可能，难不成回趟家，模式变了，我不信！”

    说完两人进了房间“砰”的关上门。我意识到这俩个女人对我似乎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