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记得足矣
不二僵在了原地，听着樱一的这句话，身体一瞬间变得无力，连开口，都失去了力气，隐隐约约间，仿佛有什么正从心底抽离。 她绝不知道，那样的一句话，平静无波，却仿佛在对全世界告别一样决绝。 哒~ 哒~ 时间如同这清寒的月光，无声无息的流逝。 “为......什么.....”极力地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不二淡淡的开口，声音因为压制的情绪而变得微微颤抖，而那眼底的冰蓝过于深邃，还透着凌厉的流光。 樱一转过头，窗外，夜的寒风起了，不知名的叶子一片又一片地落下，稀疏的影子映在窗前，也倒映着，少年的容颜。簌簌下落的叶子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大提琴醇厚的音调时而低沉，宛如陌上相对无言空交错的衣摆，时而带着略微悠扬的音调。 “樱一，看着我！”一把将樱一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强迫她看着自己。纵使处在暴怒的边缘，但依旧记得她此刻受伤的躯体而不敢太过用力，“告诉我.....为.....什么......” 苦涩的语调，传入樱一的耳中，窒息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微微垂下眸，任凭碎发在眼前洒下一层漆黑的阴霾，闭上眼，她必须要让自己冷静，没有开口，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她都不敢说。 看着沉默的樱一，不二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心疼她，看上了就看上了，谁能阻的了喜欢别人，谁又能管得住不被别人喜欢，一开口，一句话的事情，她却偏偏不肯，只知道将所有的事隐藏起来，自己去扛。 弄得他张皇失措，只觉得被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不是她跳就是他跳，没了活路。 “樱一......”将她的头轻轻地按进自己的胸膛，不二头埋在她的头顶，鼻尖传来她淡淡的发香，贪婪地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在跳动，因为害怕，这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哒~ 哒~ 时针，在不停地转动着，怀里的少女依旧沉默无言，少年收紧双臂，以一种她无法活动、无法抵抗的姿势拥抱着她，“留在我身边。” 这个人，是他的，若此生，得不到，护不了，那他宁愿......全部毁掉！ 樱一闭上了双眼，感觉着不二跳动的胸膛，一股必须压抑住的辛酸冲上鼻头，碎光在眼底闪动，却是死死地抑制着，“你.....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对我......也是一样......” 她知道自己喜欢不二，但她不知道自己将来在哪里。因为，无论在哪里，不二，都不可能带她去...... 感觉到少年僵硬的身体，樱一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辛酸，语气平淡，不悲不喜，“别再......管我了，我会记得你对我的照顾的。” 不二的眸光突然带了冷意，凛然而不可亲：“对你，我不一样，若是得不到，记得又有什么用？” 得不到，记得又有什么用....... ......樱一沉默了，不再说话。 她，终究是不会留下来的。 若是留下，终有一天，她会看见不二穿上西装成为别人的新郎，那个时候，她只能紧口不提他们曾经的疯狂。记着他曾经对她微笑的脸色，记得他和她曾经拥抱着，记得......她是他最初的执着....... 其实，记得，就够了...... 于是，掰开了不二环在她腰间的手，走上了离开的道路。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交陌生的朋友，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 也许，会真的忘记了...... 看着她淹没在黑暗中的轮廓。 不二，沉默了....... 冰冷的月光下，冷风呼啸而过，轻触窗扉，仿佛有什么正在破碎....... 清晨，阳光明媚，打开窗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绿，偶尔，会有清风拂过，那丝丝绿意便在枝头暗自妖娆。 菊丸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今日的风出乎意料的寒凉。仰头看了一眼蔚蓝如洗的天空，猫瞳眨了眨，而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乾：“乾，今天是多少度啊？” “24，最适合人体的温度。”乾说着，目光却扫向了球场里挥拍的不二。 啪！ 啪！ 啪！ 击球声一声接着一声地响着，清脆却又带着些许愤恨和沉重。快速奔跑的脚步在球场里移动着，从未停歇；黄绿色的网球在他的球拍上飞进飞出，自始至终都未曾遗落一球，只是那打球的力道，却渐渐加深。 多久了？ 乾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不二这样打球多久了？ 那样的决绝，是他从未看见过的。 每一次击球，每一次挥拍，都倾注了所有的力量，耗费着所有的体力。这不像他，至少，不像平常的他，这样的他，只是在发泄，发泄着那莫名其妙的脾气。不二，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 “不二，停下！”手冢清冷的声音在球场里响起，但不二击球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啪—— “网球，不是你发泄的工具！”手冢镜片上白光渐盛，迈出脚步走向了球场：“停下！” 啪—— 击球声依旧继续着。 “不二！”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这边，脸上充满了疑惑、好奇，青学的天才不二会犯错误，在他们看来，或许是难以置信的。 樱一，僵住了身体。 在手冢喊出第一句‘不二’的时候。 啪—— 击球声有些沉闷，一如不二此刻沉重的心情。冰蓝的瞳孔极其深邃，看不见外面的事物，所能看到的，只有面前的这颗起绒的黄绿色小球，而后，机械地挥拍，听着球与拍相接后发出的脆响...... 啪—— 樱一....... 沙~ 摩擦声响起，网球被手冢稳稳地接住，脸色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不二，“不二，你在做什么！” 冷眼看着手冢，目光渐渐凌厉起来，“让开！” 众人一怔，这样的语气.....可不像这个家伙会说的啊。 “叻，小不点，”菊丸拉着越前后退了好几步，小声的开口：“不二怎么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