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果然，不出阿斗所料，诸葛亮边听边皱眉，显然是不太赞同关羽的说法，但是脸色瞬间恢复正常，没有流露出明显的痕迹。

    “二将军威名素著，天下皆知，为主公所器重。然夏侯渊为曹cao所重用，必有过人之处，督六员名将率三万五千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于禁、张郃、徐晃、乐进来了四位，曹纯、李典也非泛泛之辈。虎豹骑更是曹军精锐之精锐，屡战屡胜。前者曹纯督虎豹骑从围南皮，急攻之，谭败。其二，北征乌桓时，曹纯率虎豹骑大败二十万乌桓骑兵，斩单于蹋顿首级。后者，曹贼亲率曹纯虎豹骑长途奔袭长坂，大败吾军，获主公二女辎重收散卒，使我们损失惨重。虎豹骑战斗力之强，令人侧目。《战国策·赵策一》日：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云长、翼德切不可轻敌啊。”说话的是左将军府从事中郎简雍，别人都是正襟危坐，唯独他独占一榻，坐得歪歪扭扭，卧姿对话。

    独特的坐姿，引得阿斗不禁侧目。简雍，字宪和，年少时与刘备相识，从刘备征黄巾开始便跟随他奔走。性情不拘小节，说话简单直接幽默，擅于辩论、议事。刘备至荆州，与麋竺、孙乾同为从事中郎，担任类似说客的职务。从事中郎，官名。郎官的一种。即省中之郎，为帝王近侍官。战国始设，汉代沿置，秩为比六百石，属光禄勋（秦及汉初为郎中令）。习惯称中郎，其职为管理车、骑、门户，担任皇帝的侍卫和随从。初分为车郎、户郎、骑郎三类，长官则设有车、户、骑三将，其后逐渐不加区分。东汉除三署外又分属虎贲、羽林中郎将。曹魏仍有中郎将。晋、南北朝又有从事中郎，则为将帅之幕僚。

    简雍是与关羽、张飞最早跟随刘备的老人，资格老功劳高，深得刘备信任，连诸葛亮也礼让三分，所以他说话关羽张飞也要洗耳恭听。关羽见是简雍，脸色稍稍缓和。其他人也是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诸葛亮扫视众人，见赵云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心中一动问道：“子龙将军，你有何看法？”

    见诸葛亮发问，赵云赶紧起身作揖道：“军师，刚才诸位将军谋士大人所言各有道理，夏侯渊为曹cao首席重将，以长途奔袭而闻名，鲜有败绩。所谓“五子良将”除了张辽外，余者皆来。虎豹骑战力强悍，天下闻名，我军吃过大亏，吾在长坂也已有所领教。此次曹军可谓是精锐尽出，确实不可小觑。吾之见，须分几步破之。其一，分其势。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奔赴江东面谒孙权陈说厉害，责其背盟之举，促其出兵合肥。同时探望主母。曹cao赤壁败后，使张辽督乐进、李典守合肥，以拒孙权。如果孙权愿意合作，夏侯渊怕张辽独守怕合肥有失，必遣返乐进、李典回救，吾军在半路设伏击之，定获大胜。其二，围魏救赵。使三将打关、张、赵旗号，带领五百轻骑，一路北上广张旗帜大造声势，制造大军直取襄阳的态势。即使不能调动夏侯渊分兵回救，也能乱其军心，动摇军势。其三，严阵以待。进行全荆州总动员，军民大行动坚壁清野，我军堂堂正正对阵曹军。诚如关将军所言一样，现在我们兵强马壮，这些日子我按照军师和小主公的想法，推行军事改革初有小成，正好拿夏侯渊开刀练兵，给曹军以迎头痛击，报当阳之仇。子龙愿担任先锋再会曹纯，让虎豹骑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看到赵云侃侃而谈，思维缜密，应对自如。阿斗甚是佩服，果然是帅军之才，见识比关张高出不少。

    “子龙思虑周详，部署严密，张弛有道，方案完善，甚称我意。小主公及诸公以为如何？”诸葛亮意味深长注目阿斗，微笑颔首道。堂上众人也是频频点头，连连称好。

    知道夏侯渊要来，来军议的路上阿斗头脑急转，早以想好对策，他站了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转圈作揖，胸有成竹道：“军师，各位将军大人，诸公皆是父亲的肱股栋梁知谋之士，在此阿斗就献丑了。刚才诸公所谈皆有道理，四叔的计划也是可行的。然而，我们首先要摸清曹cao之真正来意，才好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曹cao起兵以来，南征北战罕有对手，特别是以少战多胜北方霸主袁绍，击败二十万乌桓骑兵，长坂赢我军以来，更加不可一世狂妄自大，自以为天下无敌，欲一举吞并天下。谁料想，曹贼在赤壁被孙刘联军一把火烧掉了通天野心，留下了千古遗恨。曹cao此人欺君罔上骄傲蛮横自私自利，狂言宁使我负天下人勿使天下人负我，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每每屠城杀人不眨眼，乃千古之逆贼万世之杀人狂魔。曹贼看天下英雄如无物，天下唯他是英雄，成为天下人之公敌，更是大汉义士的共同死敌！凡是心向大汉有良心有人道之人，无不恨之入骨，都恨不得啖其rou寝其皮，挫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

    “初曹cao被拜为骑都尉，受命与皇甫嵩等人合军进攻颍川的黄巾军，结果大破黄巾军，斩首数万级。曹cao征徐州陶谦期间，所过之处大肆杀戮，凡杀男女数十万人，一路上鸡犬亦尽，泗水为之不流，自五县城堡墟邑无复行人，惨绝人寰。败袁绍一次坑降卒八万人，惨不忍睹。其兽行上行下效，曹军反攻下敢反抗城池必屠城。曹cao的屠杀高压政策并没有使大汉义士的反抗销声匿迹，相反在我们赤壁伟大胜利的鼓舞下，曹cao统治区人民的起义反抗此起彼伏，如火如荼，使曹cao防不胜防疲于奔命。赤壁刚败，庐江营帅雷绪和陈兰、梅成在庐江起义反曹，使曹cao在庐江的统治名存实亡。曹cao派军镇压虽胜无益，雷绪带着五万精壮兵丁投奔了吾父，其带来的部下三万精锐整编入大汉军序列，致使我军如虎添翼，实力猛然大增，导致了孙权的稍畏之，为巩固我们在荆州的势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杰出贡献。”

    “鉴于雷绪有大功于大汉，父亲封雷绪为偏将军、当阳太守，率剩下的两万多部曲家眷屯当阳县城。曹cao知道今荆州与孙权结盟，互为犄角，我军兵精粮足将雄谋高，荆州固若金汤，就是曹cao亲来也是自取其辱，无所作为。以曹cao对起义军眦睚必报的做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夏侯渊精于长途奔袭，吾料曹cao派他来必是围剿雷绪将军，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使其他义兵不敢起义反抗，才不惜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制造进攻江陵的假象。”

    阿斗一口气把曹cao的真正图谋一一点破，说完眼睛看着诸葛亮。众人大为惊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关羽更是神情惊诧，几月没见想不到阿斗已今非昔比。

    诸葛亮陷入了沉思，他命人摊开军事地图，仔细地观察比划着。俄而，他神情自若，轻摇羽扇笑道：“小主公之言，吾深以为然，夏侯渊此来目标必是屯驻在当阳的雷绪将军。然诸公勿忧，我军以逸待劳兵强马壮，只要我们筹划得当，沉着应对必战而胜之。”

    接着，诸葛亮发出令箭。着伊籍马上出使江东，拜会孙权陈说厉害，尽力说服孙权派兵向北，牵制曹军。糜竺总守荆州，督简雍、孙乾动员安抚百姓，筹备钱粮，糜芳加紧训练士兵加强备战，蒋琬准备滚石擂木弓箭器械等军资，马良速去当阳知会雷绪做好准备，潘浚与向朗巡查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严加防卫，提防江东浑水摸鱼，傅士仁回守公安。众人轰然领命而去。

    看到诸葛亮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分派有度，井然有序，阿斗大为佩服。他心念一动，追上伊籍商量了许久。

    诸葛亮留下阿斗、关羽、张飞、赵云、马良、孟达，继续商讨军事行动具体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