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涪城。风和日丽。

    一队近千的兵马踏出漫天的尘土，旌旗招展，望涪城徐徐而来。领头之人坐着高头大马，面容憔悴，眼袋松弛，肥胖短小，锦衣佩玉，一看就知道是个养优处尊、酒色过度的官老爷，正是益州牧刘璋。

    东门外，军旗猎猎，迎风飘扬，一个斗大的红色“汉”字上下翻滚。两队精壮黝黑、身着劲装的军士分列两旁，右执长枪，左按腰刀，目光坚毅，挺直矗立，透出阵阵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刘备亲率庞统、黄忠、魏延、霍峻、陈到、刘封、关平等文臣武将，前来迎接。

    见是刘备，刘璋不敢托大，赶紧滚鞍下马。他凝神观看，只见这刘备白面有须，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光坚毅，丰神俊朗，不怒自威，不同凡响，脸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好一个海内闻名的刘玄德，果然是人中之龙！吾不如也。刘璋暗暗称赞。

    “玄德宗兄，想死我了。皇叔之大名，如雷贯耳。日思夜想，今日始得相见，想煞愚弟也。”刘璋胖脸挤出了一堆笑容。出发前，黄权、李恢、王累等迂腐之人，以死相谏，说玄德如狼似虎，还说我必为所害。今日的玄德，分明是忠厚长者，令吾倍感亲切。他们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材。

    “备参见益州牧大人。”刘备赶紧回礼。

    “客气了，宗兄，都是自家兄弟，如此见外了，以后就称吾季玉即可。宗兄是皇上御封的皇叔，璋引以为荣啊。”刘璋笑道。

    “备不胜荣幸，承蒙季玉关照，备感激不尽。”刘备把部下一一介绍给刘璋认识。

    见到凤雏庞统高深莫测，诸将雄壮威猛，军士威风凛凛。刘璋刚才喜悦的心不复平静，心生后悔。刘备兵精将雄，法纪严明，有这等英雄相助，张鲁不足为惧。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刘备赖在西川不走，尾大不掉，如何是好。庞统见刘璋面色喜忧不定，微微一笑。

    宴席上，刘备与刘璋坐在上首，部下各坐左右。音乐靡靡，舞女妙妙，一片歌舞升平。宾主互诉衷肠，互相敬酒，极为尽兴。

    酒酣面热之际，庞统挥去歌姬，目视魏延，魏延会意，借酒劲长身而出。躬身道：“主公，益州牧大人，歌舞酥麻，让人生厌。文长不才，愿舞剑助兴。”

    “何人无礼”闻言，正陶醉歌舞、半醉半醒的刘璋呵斥道。

    “吾乃左将军手下校尉魏延是也。”魏延冷声答道。

    这魏延二十有余，魁梧雄壮，红脸短须，虎躯猿臂，神情肃杀，双目如电，傲色凌人，威风凛凛，穿着紫色盔甲，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颇有大将之风。刘璋注目观之，十分不悦。

    “小小校尉，有何本事，敢在此无理取闹。”刘璋怒道，我刘璋手下几十名将军，汝一介名不经传的校尉狂啥。

    “延乃主公帐前一小卒。特为吾主舞剑助兴！”声如炸雷，不等刘璋发言，怒气冲天的的魏延含恨挥剑，舞将起来。让汝知道大将魏延的厉害。

    只见剑光如梭，剑气如电，杀气腾腾，人剑合一，煞是惊人，剑锋不离刘璋左右。博得众人阵阵喝彩，大声叫好。此时，一队黑色劲装武士悄悄潜入宴席两边。

    杀气乱舞，剑气袭脸，刘璋吓得面如土色，大汗淋漓，手足无措。

    “魏校尉，何故一人独专，吾与汝共舞。”左边席上，一员大将掣剑在手，“蹭”的跳到刘璋席前，敌住魏延。

    刘备举目一看，见此人金盔金甲，龙精虎猛，仪表堂堂，剑眉方脸，威武不凡。心里不由暗暗喜欢，问道：“季玉兄，此将何人？”

    “乃我蜀中四大将之一，西川名将张任是也，可比宗兄的关张赵。”刘璋不无得意的介绍。

    果然非等闲之辈，刘备神情一凛。入川前子龙曾嘱托，张任乃其二师兄，敬请留意关照。

    枪神童渊，乃三国的不世高手，与北方的王越并称“南童北王”。一生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宛城侯”张绣，精通百鸟朝凤枪，号称北地枪王。二徒弟张任，精通暴雨梨花枪，号称西川枪王。关门弟子就是，不仅精通百鸟朝凤枪和暴雨梨花枪，还独创三十六路盘蛇枪，名满天下的“枪王之王”赵云。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见魏延、张任两人身影，只有两团杀气腾腾的白光，在叮叮当当急剧碰撞，吓得刘璋心惊胆颤。

    只有刘备，面色不改，笑如春风，频频向刘璋敬酒，不时点头赞许。对几十年来在刀头舔血讨生活的刘备来说，这不过是小儿科。战场上血rou横飞、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此刻，他看上了武功高强的张任，心里盘算着如何收为已用。

    庞统见相持不下，又向刘封使眼色，高大威猛的刘封迅速拔剑，围攻张任。刘璋部下号称“蜀中四大将”的刘璝、冷苞、邓贤，刘备方的名将霍峻、陈到，也纷纷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酒场变成了战场，宴会变成了剑会，煞是热闹。

    “呔，众将速速住手，违者立斩！”刘备长身玉立，拍案而起，舌定春雷，威势惊人，一代雄主威严尽显。

    众将闻言，犹遭电击，饶是黄忠、魏延、张任、霍峻、陈到等高手也被震得心神不宁，赶紧收剑住手。

    “备一贯信义待人，以酒待客。今日吾与季玉相遇，尽聚兄弟之情。此地非鸿门宴，何故舞刀弄剑，伤吾兄弟之情。”见已收剑，刘备马上和颜悦色笑道。

    刘璋一边惊叹，一边擦去脸上的冷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小命总算捡回来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局势尽在刘备的掌控之中。宴席上还有黄忠、关平等高手名将没有出手，真正打起来，性命难保。还是保命要紧，家里娇妻美妾还在等着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还是赶紧溜吧。

    想到这，刘璋手指张任等将，尖声呵斥道:“玄德兄海内英雄，天下仁君，仁义素著。尔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擅动刀剑坏吾兄弟之义，安律当斩。可笑前日黄权、李恢等辈，忠jian不分，离间我兄弟情义，实属可恶，回去必治之。”

    “季玉兄，受惊了，请息怒，诸将舞剑皆切磋游戏，意在助兴也。”刘备笑道。

    “速速上酒，备敬诸位将士。”刘备连饮了三大耳杯酒，面不改色，哈哈大笑，掷杯在地。

    “谢刘皇叔赐酒！”，“谢主公赐酒！”众将一干而尽。

    “季玉兄，今日你我骨rou兄弟相聚喝酒，只讲情义，别无他意。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刘备深知，杀刘璋容易，得川人心难。只图眼前之利，必失川人之心。即使强行占得蜀中，也将后患无穷，蜀地得而复失，令天下人齿寒。

    “吾兄大义，璋永记不忘。”刘璋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对刘备感激涕零道。

    心有余悸的他，赶紧告辞回去。刚到成都。忽报张鲁将进犯葭萌关，以报杀母之仇。

    张鲁系张陵之孙，五斗米道系师。原来张鲁依附于刘璋的父亲刘焉，桀傲不驯，不听刘璋号令。于是刘璋杀张鲁母弟，双方成为仇敌。刘璋派巴郡太守庞羲攻击张鲁，但多次被张鲁所破并袭取巴郡，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权，割据汉中，以五斗米道教化百姓。

    刘璋闻讯大惧，赶紧请刘备屯兵葭萌关御敌。同时刘璋上表汉献帝推荐刘备代理大司马，兼领司隶校尉，配给刘备士兵，督白水军，令他攻击张鲁。刘备也表刘璋为益州牧、征西大将军。刘备北至葭萌关，驻军不前，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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