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愚者

    “终于……见到城市了啊！万岁！”

    经过了与熊猫的剧烈追逐战和森林里的艰难寻路之旅后，幸运的是，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少年少女终于发现了森林的边缘，以及距离不远处很是明显的文明痕迹！

    疲惫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放松，也不顾森林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一片狼藉，巨大的喜悦使他们不禁拥抱着欢呼起来。

    虽然这一世在日本居住了许久，但天马本就是生长在以“自由”闻名的国度。而且在绝处逢生之后，他与旁边的魔导士少女之间已然建立起了一种切实的羁绊。作为一种下意识地情感的体现，这种看似有些亲密的动作对于他而言，并不算是什么不妥的行为。少女本人似乎也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如果忽略掉那之后有些发红的脸颊的话。

    “咳……我们走吧。”

    像是为了掩饰尴尬，玛蒂轻咳一声后，先跑到了前方的山丘，然后转过身招呼天马跟上。而少年愣神了一瞬后，微笑着耸了耸肩，便沿着少女行进的路途走去。

    没过多久，一座森林边缘处的，在绿色的怀抱中冒着缕缕炊烟的小城镇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Home，sweet－home（家，甜蜜的家）。”

    看着不远处紫发少女脸上展露的笑容，天马的眼神闪动，他也想起了在自己世界中的父母，管家先生和学校的朋友们。

    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会不会正在担心自己呢？

    黄金之眼也如同感受到少年的心情般，微微闪烁着光芒。

    轻叹了一口气，银发的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让手指并拢，然后再散开。

    在少年的感知中，左眼与右眼所见之物，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因为只有身为神器的“眼”能够理解到，现在构成“天马幻也”这个存在的，是一种极其特别的物质。

    就像是“灵魂”——人类的灵魂。

    在少年曾经生活的世界中，他曾经观察过无数的人类和动物的“内在之物”，被称作“灵魂”的物质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能够很快就分辨了出来。

    “灵魂”能够被“眼”注视到，甚至能够进行干涉。曾经迷失方向，内心被黑暗所占据的他，就是使用这份力量将人类灵魂封印在卡牌之中，以此获得乐趣。

    而在少年眼中，不仅仅是他自身，无论是外表和人类无异的玛蒂，还是之前的熊猫都呈现出了这种在天马看来，如同“灵体”的存在方式。仿佛对于它们而言，这才是它们真正的“身体”一般！

    （现在的我的存在，完全可以说就是“灵体”……这难道，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吗？一个完全由“灵魂”构成的世界……）

    少年这样思考。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可能留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而到达“世界之间的树林”和这个特别的新世界的，都只不过是“灵魂”而已吗？）

    意识到后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很清楚的知道，灵魂离开后的躯体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希望大家不会太过担心……我会尽快回去，等着我。）

    少年默道。

    ————————————

    “这里，就是拉迈松魔导学院。可以说是全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法核心教育机关和研究机构吧，顺便提一句，我在这里的修行正满三年，预计还要应付两年才能得到正式的魔导士认可……哦，这是什么见鬼的规定（小声）……”

    没有理会翻着白眼的紫发少女的耍宝，天马的视野，此刻已经被面前出现的超现实之物完全占据。

    被淡蓝色的光环包围着的，银白色的通天高塔。

    明明之前所见的，比如魔法，魔导士，魔兽之类，都是如同西方魔幻设定的存在。然而面前位于城镇中心的巨型建筑，在天马看来却有着莫名的科幻和近现代艺术感。高塔整体如同白色的缎带缠绕而成，守护着中心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大概是魔力中枢的部位。

    塔型建筑的周围被许多巨大的蓝色光环围绕，最为瞩目的，是悬浮在空中，如同镶嵌在光带四周的六块形状奇特的晶石。据玛蒂所说，这些就是所谓的“防护符文”，不仅仅能驱逐来自森林的魔兽，在核心魔力源支持下，甚至能够轻松承受来自外部的强力攻击——毕竟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智慧生灵间的纷争和相互觊觎都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虽然自建立以来从没有什么存在能够攻破拉迈松的防御，但最近，学院内部已经不太安定了，就如同被无形的阴云所笼罩……是否能够顺利熬到正式认证呢？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那些整日把脸藏在兜帽中的预言者，是看不到那所谓‘未来’的呢。”

    望着白色高塔，玛蒂疲惫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异样的沉重。

    正当天马想说些什么时，少女突然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之前压抑的气氛也就这么随之四散无踪了。

    “哈~反正今天的课估计也差不多都错过了……回宿舍清理一下，然后直接睡觉，嗯就这么办了。”

    很明显，远离森林后，玛蒂睡眼惺忪的版本就又溜了回来。而难得的，天马这次在心中认可了她的类似不良的行为。毕竟在森林里转了那么长的时间，又和熊猫玩生死时速，感到疲惫也是理所当然的——等等，好像在森林里迷路这件事，跟玛蒂也脱不了干系吧？

    ……不管这些了，反正自己这一身狼藉也是要处理的。至于其它的问题，就之后再解决吧。

    跟随少女向着白色高塔走去，天马想道。

    高塔的下方，现在能够看到许多身着制式长袍的男女出入，的确不像是正在上课的样子。在玛蒂和天马走上前时，大多人都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但也有一部分——天马发现——在和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一边对玛蒂和天马指指点点发出轻笑声。想必他们看来，这两位的狼狈样子确实是滑稽可笑吧。

    少年微挑起眉。

    “喂！玛蒂！”

    然而不等天马作出什么表示，那几个看笑话的人就被一个红色的身影粗暴地挤到了两边。东倒西歪那叫一团乱麻。而红色则丝毫没有停下道歉的意思，目标明确地直接飞奔到了玛蒂的面前。

    “你一整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埃尔米特大师很生气，他说你要再翘他的课一次的话就别……哦，救世美神【注1】在上，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

    这时候天马看清楚了红色身影的全貌，是一名与玛蒂年龄相仿的红发少女。

    她身着白色披风和与玛蒂类似，只不过颜色是以红黑色为主的制服，在她的背后还十分有存在感地背着一个很大的布包，看形状，似乎是一把巨大的斧头。

    “没有什么啦，法尔丝……在泥地摔了一跤罢了。”

    玛蒂摆着手，从她的态度看来，面前这位少女似乎是关系不错的人啊。

    “天啊，你到底……等等，别说了玛蒂，我想我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被称作法尔丝的红发少女捂着额头。这样不省心的友人使她感到很苦恼。

    她明白，自己的朋友并不是没有成为优秀魔导士的资质，但她这种散漫的学习态度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看这幅样子，本不应离身的魔导终端也是忘在了宿舍吧……

    “唉，稍后再说吧。稍等一下，幸好今天实技测试中没有把终端的能量消耗完……”

    摇了摇头，红发少女将背上的大包放了下来，开始一圈圈解开固定的白色条带。

    “麻烦你了法尔丝~对了，能帮我的这位朋友也清理一下吗？”

    玛蒂微笑道，同时将一直站在后方的银发少年拉上前。

    “当然没……诶？这位学友你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拆到一半的法尔丝有些奇怪地看着同样沾了一身污泥的天马，她的印象里，除了某个“讨厌鬼”外，自己的朋友明明不认识其他的男学员啊。而且，他的打扮也不像是魔导士的制式服装……

    “让开让开！没看到‘皇士’大人的到来吗？”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听到这个声音后，正在疑惑中的法尔丝微撇了下嘴：

    “真是说弗里得，弗里得就到了。”【注2】

    天马转过身，只见不远处有一队身着紫色长袍的人吆喝着，将挡路的人们轰到一边。而在那群人的中心，簇拥着一位很显眼的，在长袍上镶嵌着金边的少年。少年的手中拿着一把金色的长扇，很是怡然自得地轻摇着，望向周围的目光中也是毫不掩饰其内蕴含的得意之色。

    本来他们离这里有一些距离，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衣着华丽，仪态如同富家子弟的少年向这里看了一眼后，竟然带着那些手下径直朝着玛蒂走了过来！

    “哦？这不是玛蒂嘛？”

    的确是表里如一，天马想。从这同样高傲的语气，就已经可以确认这位少年的性格了。

    “安普尔。”

    点了点头，玛蒂的脸色阴郁。言语也明显变得冷淡起来。另一边法尔丝的表情也差不多。

    看来这位安普尔少年不太受欢迎。

    “安普尔！带着你的人赶快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法尔丝眼神尖锐地瞪着对方，将手中拆开五分之四的布包往地面重重一戳，发出一声闷响。

    看到有两拨人似乎起了争执，有不少人开始聚集在他们的周围，一时间白色高塔的下方产生了严重的交通阻塞。

    “哈，不必这么凶恶，在下只不过是来向学友打个招呼而已。”

    抚摸着手中的金扇，安普尔踱步到了距离众人不远处。在看到玛蒂的一身狼狈相后，他的目光一瞬间闪动，随后化作了明显的戏谑。

    “哼，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决定和烂泥为伍了吗？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你永远也就是个‘愚者（The－Fool）’而已呢。”

    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丝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而在听到其中的一个词时，玛蒂的目光瞬息间变得冰冷起来。

    “你说什么？”

    法尔丝如同野兽般发出低吼，手中的布包也开始微微颤动，透出了数道光芒。

    “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这很明显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少年冷笑，手中的扇子也开始闪烁淡淡的紫色光辉，显示出他对面前的红发少女丝毫不存在畏惧。

    “无论是四大元素，还是光暗技都毫无建树；连续两个学年各科目实技测试处于垫底；魔导士的必须理论科目也只是合格边沿，甚至连魔导终端都经常不随身携带的劣等生……被称为‘愚者’一点也不为过吧？真是可惜，看来，英才辈出的杜勒蒙德家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再说一句，我就用你的草包脑袋来垫你那个镶金边的屁股，混账！”

    红发少女的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深红色的符文，从她前方的空气中开始浮现。

    挥手制止一旁跃跃欲试的紫袍部下，安普尔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阴狠：

    “你，想要与我在这里开战吗，法尔丝？与我这个全年级的首席，被授予‘魔导皇士’称号和联通月之书库权利的天才？真是愚不可及啊……”

    【连接科瑞森书库，执行主题：恶灵之书】

    一直默默站立在玛蒂身后的银发少年，这时突然有了动作。

    没有任何的迹象。

    此时就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只有一人。

    “就算是自不量力——也要有个限度啊！”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伴随着突然间浮现的紫色符文，数道暗刃从安普尔手中的扇子激射而出，向着脸上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愕的红发少女笼罩而去！

    围观者中，数道目光随着这一击变得凛冽起来！因为安普尔使用的，绝非普通的攻击魔法技术——那是无愧于“首席”称号的，让高年级学徒也发出惊叹的高等技能。

    （直连书库的无声咏唱，以及高速咏唱……有意思，只是在这个年龄就做到了吗？与“魔导书”的沟通……）

    身着白衣的身影站立于人群后方，手指轻点着脸颊。

    （这样的话，法尔丝小姑娘要受些磨难了呢……要不要出手帮忙下呢？）

    神秘人正在用一秒的时间进行考虑，这对她而言已经是绝对宽裕的时间。然而下个瞬间她却突然发现，似乎就在这一秒，出现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发展。

    “哦？那位少年是……”

    看到了什么的神秘人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微笑，随后，她并没有作出任何的行动，只是任凭时间继续流逝。

    然后，黑色的利刃便命中了红发少女的位置。碎块和烟尘飞舞，将她周围的一切都完全笼罩了进去。

    “法尔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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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救世美神，原型是游戏王卡牌【救世之美神诺斯维姆科】。魔导士信仰的从毁灭之王手中拯救世界的女性神明。

    【注2】：本地谚语，我想意思是什么大家都能明白。弗里德的原型是游戏王卡牌【无败将军弗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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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语：最近看的一些番的感想，就在这里随便提上几句吧：

    1：虽然幻界战线目前还没办法带给我什么眼睛能力应用上的灵感……不过剧情很不错，还是继续看吧。

    2：DM决斗城市篇的重置版画质终于上去了（握拳）。

    3：阿布德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