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投壶游戏
巳时一到，以太子李邈为首的若干皇子们便依次到场。秦唐左顾右盼都没看到辞西夜的身影，神色间微微有些遗憾，许是这种场合他也不便出现，于是只得将心中的期待给压下去。 在游园会中，这一年是第一次将投壶游戏与赛马两项结合起来，以往每一年都是由各家公子少爷在一旁助威呐喊，而这一次皇上破例让公主和郡主们来进行观看。 在唐代，许是男女之防已经没有像老古板那么严格了，男女见面也算是常事，不会说要你遮遮掩掩的，或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什么的。而女子的唐装，袒胸露乳什么的更是形成了一种潮流。 别的公主是不是抱着一种新奇好玩的心情来看待秦唐就不知道了，但是她自己肯定不是……一方面她要留意着自己的太子哥哥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她也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父皇在留意什么，其实她还是很忙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自己的父皇那么精明，一定是看透了之前在那些公子少爷的呐喊声下各自的站队，而这一次，可能也是父皇的一种试探。 此时，唐代宗与皇后独孤氏坐在高台处，各皇子按照辈分来排依次入座。此时到场的除了太子李邈以外，还有大皇子李适，二皇子李遐，三皇子李述以及四皇子李逾。五皇子李连呢，据说是已经到了自己的封地上，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回来。而再往下算的话，从六皇子李迥开始就已经是五六岁屁都不懂的小孩了，这一次也不用出席。 而目前的局势，其实有些微妙的。秦唐除了与李邈熟悉以外，对她其他名义上的哥哥都不熟悉，她也是只在前几日的游园会的第一天远远瞥见过其他的哥哥而已。 但是，即使她没见过，总是了解过的，虽说她肯定是支持太子哥哥的，但是对于太子哥哥的对手她可是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据可靠消息，李邈最强劲的对手便是此刻坐在他右手边上的二皇子李遐。 李遐的母妃淑妃娘娘早逝，在淑妃病逝之后皇上便架空了他们整个家族的势力，多数都是闲职。虽说他没有强劲的后台背景，但是却是得到了朝堂中司空大人林贤的支持。 而他本人也是十分争气，五岁便能作诗，且文采斐然；十六岁那年便随军出征，大获全胜。为人脾气好，温和有礼，没有一点架子，虽然长得并不出众，好在有一双柔和清亮的眼眸，倒也不至于令人讨厌。 秦唐却是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才是越危险的，这种人表面上笑得温柔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而坐在李邈左手边的李适，秦唐觉得他虽然存在感不强，似乎也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他更加不能忽视。 李适的生母是已故的睿真皇后，身后是一派旧臣的支持，他虽然样样都不算出彩，难得的是不骄不躁性子温软。说话轻声细语，长得又十分俊俏，秦唐听说好像他从懂事以来就没再跟别人发过脾气。 而三皇子李述一直以来便与李邈交好，性子活泼，却是很听李邈的话，这个哥哥秦唐倒是可以放心。 四皇子李逾就更不用说了……此人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又顽劣不堪，永远都是一副纵欲过度的萎靡神色。 当时他上烟雨楼大闹的那一出，后来不知怎的被父皇发现，父皇大发雷霆，罚他禁足了一个月。 等到皇子全部到场之后，投壶游戏便开始了。 在皇子们依次排队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只见太子走到了大皇子李适身旁，桃花眼一转，笑着对他说道：“哥哥，您先请。”说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弟弟既是太子，身份尊贵，自是你先。”李适笑了笑，竟是拒而不受。 “自是长子为贵。”李邈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李遐的身后站定，对着李遐轻声道：“哥哥也先请。” 李遐只是笑了笑，淡若清风走上前去，并不推却。李适看着李遐都没有什么异议便也不好再推脱，只得站在了主位上。 秦唐一直在留意着李遐的神色，果然看到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勾起的唇角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似是十分不屑李邈的这种做法一般，但是表面上，李遐又是一直对李邈有所谦让的。 李遐其实只比李邈大了几个月而已，但是投壶游戏既是一种游戏，又是一种礼仪。 据考究，投壶是从先秦延续至清末的汉民族传统礼仪和宴饮游戏，投壶礼来源于射礼。设有主宾，司射和乐工各一人。这一次参加的人有五位皇子，本是以太子李邈为主，可是太子不受，坚持要以大皇子李适为主，其余四人为宾。 当时秦唐抽空瞄了上位的唐代宗一眼，见他目露赞许之色，想必是对李邈的做法没有异议的，不得不说太子哥哥这步棋走得极好。 司射是投壶礼的具体指挥者，相当于裁判，乐工自然就是在一旁演奏音乐的人了。此次李邈邀请了在民间享誉盛名的乐师石宁清来为他们演奏，今日他所奏之曲为。 而投壶所用的礼器是用陶瓷制成的，礼器精巧，雕刻精美的荷花纹样浮雕，壶中盛以红小豆，使箭矢投入后不至于弹出。矢在古礼要求以柘木制，而在这里是用竹子削成矢状，首端锐尾端钝。 本来主宾各一人的话，要求是八只矢，如今是五人，每人至少投四只矢。 投壶之时的程序不算繁琐，但是拉拉杂杂的拗口话也要说一堆，秦唐没有仔细去听，也只是最后听到一旁的司射说了开始才回过神来。只听司射高声说道：“宾主依次投壶，将二十只矢投完，为一局。” 于是，按照先后顺序便由大皇子李适开始，随后是李遐。 吕大临在中云：“投壶，射之细也。燕饮有射以乐宾，以习容而讲艺也。”投壶之礼，需将箭矢的端首掷入壶内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抢先连投者投入亦不予计分；投中获胜者罚不胜者饮酒。 每人四只矢为一局，共掷五局，掷入壶中数量多者为胜，而准备的酒自是青梅酒，酸甜可口并不会使人醉得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