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利益
张舒对完两本账簿，揉了揉眉心，一边候着的蓝衣见状，倒了杯茶送到张舒手边。张舒顺手接过，“这几日茶泡的越发好了。” 蓝衣笑道，“哪里是奴婢的功劳呢，青衣泡茶的功夫比奴婢和紫衣都好，这几日的茶水都是她管着的。” 张舒想起青衣那日的言语，私下还想多磨磨她的性子，便没有接蓝衣的话。蓝衣见状，心下明白，也就转口道，“柳mama倒是一大早就过来请安，您还在庆哥儿那边，奴婢就留下账簿，打发她走了。“ 张舒点头，起身道，“走吧，去夫人那里请安。” 宋适如和秋雯雯正围着宋夫人说着什么，宋夫人状似无奈的伸手点了点宋适如的额头，宋适如撒娇般躲开，抬眼正好看见张舒走进来，便笑着叫了声二嫂。秋雯雯忙起身行礼，张舒还了礼，又给宋夫人福了福身。 宋夫人知她来是为了厨房上的事，便没多留宋适如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两人去宋老太太那边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宋夫人和张舒，张舒才缓缓开口道，“娘，柳mama送来的账簿我看过了，有点小问题，不过大体上还是过得去的。” 宋夫人神色淡淡，端着茶没说话，宋夫人平日里话不多，瞧着没有宋老太太亲切和善，张舒却一直认为宋夫人实际上还是个温和的人，实在是张舒刚穿来的时候宋夫人表现得一直还算得上良善。 但此时她神情淡淡端坐在那里，即使不出一言，仍有种莫名的威严，倒是和她平日的举止表现一致。 张舒也是这个时候才恍然明白，她们之间不是像现代婆媳那样简单的关系，如今她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多少的原因的和宋适远相关。换句话说，古代婆媳之间的利息冲突点不是中间联系她们的那个男人，而是在这个大家庭里的权力。 这样来说，本质上，宋夫人和朱氏的利益才是一致的。毕竟她们都属于宋家主母。 而张舒，此时可以是宋夫人敲打朱氏的利用对象，以后也可以是宋夫人为了平衡朱氏的过大的权力选择扶持的对象，却绝对不能是对朱氏主母地位产生根本影响的人。 张舒心里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在厨房这件事上的作为。擅自处理柳mama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自己手里只是暂时的权力，何况宋夫人也并非是真存了收拾柳mama的心思。在朱氏不在的时候，如实把她看出来的东西告诉宋夫人难免有种背后落井下石的感觉，所以柳mama的做法也是她如今选择的做法。拿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错，等朱氏回来，私下里把两个账本交给她，能不能看出问题，看出来后怎么处置就都是朱氏的事情了。 张舒又开口道，“哪家的管事能干干净净呢，我看柳mama做事利索，厨房那边也管的挺好，这点小错处娘您也不用太过追究了吧。” 宋夫人终于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笑着道，“既然舒娘说情，就放过她这次。舒娘这两天辛苦些，你大嫂也快回来了。” 张舒看宋夫人笃定的眼神，心里知道，朱家人是留不了朱氏太久，朱家总还有明白人。 “对了，三天后昌平长公主做寿，我之前告诉过适如，你也准备一下。” “是。” 昌平长公主是留在京中如今过的很不错的唯一一位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胞姐，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不像其他公主那样干涉夺嫡，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在公主府里安静度日。 皇上皇位稳固后想起这位胞姐，心里怜惜，赐了一门好婚事，有什么奇珍异宝也不忘记赏赐。 长公主做寿皇帝免不了大赏，臣子们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何况像昌平长公主这样唯一的政治立场就是皇上，身份又尊贵的人满京城也没几个。无论权贵还是清贵宗室，都不会嫌弃自家多一个能和皇上说得上话的人。 宋家虽然平时低调，但家中两个女孩，秋雯雯和宋适如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这个时候能带着她们多出去自然是好的。 何况像昌平长公主寿宴这样难得的场合也是不多见的。 之前宋夫人把厨房交给张舒管的事早就传遍了宋家的下人间。今天一大早柳mama又去交账簿，不知多少人私下猜想张舒这位病好没多久的二奶奶会怎么处置柳mama这位大奶奶的心腹，有人说如今大奶奶不在，二奶奶八成会趁机抓住什么错处把柳mama换下去。 张舒看过账簿没什么反应直接去了宋夫人那边，下人们得到消息后又猜测二奶奶把柳mama那些事说给夫人，想让夫人处置，免得自己做恶人。 宋夫人那边的正院一直没动静，直到张舒回了云松苑地下的人还是惊疑不定，有人说是二奶奶终究害怕朱氏这个长嫂，也有人说二奶奶才病好没多久，账簿什么的一定是看不懂的。 张舒听到蓝衣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很多事情，并没有什么对错，只看自己的选择罢了。她如今算是猜到了宋夫人的用意，自然也就不会往枪口上撞，至于对外难免会落下一个怕事的印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张舒心里对主持中馈还真的不感兴趣，这件事是对她不管紧要，真是有什么和她休戚相关的事，她也是不会吝惜手段的。 张舒看着蓝衣道，“这些消息你怎么知道的，我记着你最不耐烦和那些丫头婆子们打交道。” 蓝衣抿嘴笑，“奴婢和紫衣在您身边侍候惯了，不爱出去和那些人说话。是丹衣，最近没有给她们三个分派什么活计，她年纪小，坐不住，常常出去找那些小丫头玩耍，也就听了那些婆子们碎嘴。” 张舒挑眉，“既然如此，也不必拘着她，你时常给她一些糖果点心，也不必派什么活计，就让她多出去和她那些小姐妹顽吧。” 蓝衣会意，笑着应是。 今日张舒不过是走了正院一趟，下面多少人就坐不住了，但是让她们真正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 午后张舒和庆哥儿刚睡醒，紫衣进来低声道，“大爷把大奶奶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