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正反

    “李明山做得很好。”仰帝陈鹤说道。

    回到皇庭的仰帝并未就寝，而是来到无相王谢，既然李明山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排查以表忠心，他这个中土当家自然也得坐坐台以示支持。李明山在今晚展现了老练之外难得的狠辣，京都密谋，由一封不知何处而来的密信才被揭穿，稍微想想都会心中明亮，皇庭之中必有鼹鼠裹入其中。毕竟是关乎天子地位的大事，此时李明山果断的抛下大家同朝为官的情分脸面，对达官贵人的搜查果敢而彻底，毫不犹豫的站队赢得仰帝的信任，更赢得了自己的机会，毕竟在所有人眼中，京都就是老王将唯一的防区，这里哪位贵人走掉了一只猫，把它找回都是禁卫军的职责，出现了这样的大事，若没有些拿得出手的表现，老王将很难全身而退。

    无相王谢之外已经堆满了各家门府深夜请奏的人群，手里拿着的奏案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严厉谴责李明山不顾朝廷纲纪，深夜扰民的严重罪行，请皇庭主持公道。荣蛊带着一帮侍卫站在门口，维持秩序，冷眼看着义愤填膺的人群，心中却是冷笑：果然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般门族，那些真正的达官贵人，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今晚的来龙去脉，李明山所做，其实就代表了仰帝的意思，这个时候恨不得院子每一处都让禁卫军看明白以证清白，哪里还会派人来皇庭问罪，这不明摆着让自己对中土的忠诚挂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些人争一时之气，还真是糊涂，荣蛊无奈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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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子站在夜勤出动队伍的前方，脸色阴晴不定，站在他前面的禁卫军副将王四火更是如坐针毡，本是皇庭之内，但是双方队伍如同大敌当前，都是站好攻击队形，沉默的对峙着。

    天涯子沉声说道：“王副将，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耽误我们一秒钟，逆贼就可能已经成功逃脱，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王四火久跟李明山，办事和应对能力都属一流，要不然老王将不会将这个难办的差事交与他来处理，王四火心知此时不是胆怯退缩的时候，恭敬的回道：“启禀统领，正是大敌在前，我家大人才要逐个筛查，以求万全，还望统领海涵。”

    天涯子大声回应：“简直胡闹，我身后部队身负缴捕逆贼的责任，如今不让有第一接触经验的他们追查，反而来接受搜查，简直是无理取闹。”

    王四火仍是身体微躬，态度恭敬，但是言语间寸步不让：“正是因为一线部队劳苦功高，我家大人才派吾等早作流程，并且严令不可耽误统领大人过多时间，而且禁卫军多年身负京都护卫职责，如此动作也是为了大人您着想。”

    天涯子心中苦笑：禁卫军拱卫京都多年，自己今夜此举确实有所逾越，若说禁卫军一点火气都没绝不可能，本求一战功成，想不到结果如此差劲，搜捕战役全局由自己统领，但在出动玄骑的基础上居然没留下对方一个活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本身就是众口难平的事情，李明山此举强硬，但是倒还一举二得，一来告诉天涯子谁才是京都防卫的正牌，二来也未尝不是给天涯子首先抹除嫌疑，他在心中思虑再三，最后叹口气，回身下令道：“众将听令，依次散开，接受禁卫军检查！”

    身后御卫和玄骑部队一片sao动，毕竟都是皇庭直属部队，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里有接受过别人检查的道理，不过今晚之事确实事关重大，军令官也萝卜大棒一起使，该劝慰的劝慰，该训斥的训斥，过了好一会，队伍总算重新平静下来。

    王四火心中石头落地，天涯子并非庸才，不一会就想通其中关节，也省去自己再费工夫，他眼神传递，身后禁卫军心领神会，整齐而出，没入天涯子身后队伍之中，他们走到每人面前，首先拱拳示意得罪，然后才开始进行排查，所用动作极有分寸，显然训练有素，倒没有再次激起御卫玄骑队伍的情绪反复。

    天涯子仍骑马伫立队伍之前，已近深夜，月亮终于从云雾之间挣脱，洒下淡淡月色，将一身白衣照得特别醒目，经过禁卫军这一排查耽搁，他心知自己追查到逆贼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事到如今，这抓捕不力的名声自己是坐实了，若是追捕卓有成效，甚至有所收获，自己精心主张的一切到还给李老王将做上嫁衣，李明山的动作迅速，流程清晰，心思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让天涯子再次感叹禁卫军系在皇庭之中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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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大规模的排查，就算是日夜辛勤cao练，急需休息的夏狩队伍，也无法避免。司徒羽站在驿站门前，看着熙熙攘攘入内的禁卫军搜查，感受着因一场失败的抓捕陷入鸡飞狗跳的京都，心中只有无奈之感。

    此时身后有双大手拍住他肩部，回头一看，原来是夏侯霸威也出房而来，夏侯霸威身体挺拔，而一双大手更为特殊，几乎有常人的一倍之多，中土医学曾有说法，手掌大小正比决定心脏体积，按此医理，夏侯霸威心脏自然硕大，心脏乃身体能量之源，如此强力的心脏，对外供给充分，更是给他战场之上的威猛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司徒羽跟夏侯霸威虽接触时日尚短，但是日常cao练中这位被精心挑选而出的夏狩主将无论是技战术论理还是自身战力都让人心悦诚服，他拱手问候到：“夏侯将军，你也出来了。”

    夏侯霸威点点头，指着在驿馆中来回穿梭的禁卫军士，问道：“今晚之事，司徒先生怎么看？”

    司徒羽和夏侯霸威都是朝廷高官了，自然有渠道了解今晚搜查缘由，司徒羽思虑片刻回答道：“有人存心搞事。”

    夏侯霸威哈哈一笑，继续问道：“何解？”

    司徒羽继续说道：“能够将书信神不知鬼不觉送到机枢处门口，岂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对秘密据点既然能够准确透露，岂能对其实力一点不知？但是书信并未提醒，虽然天涯子已经小心行事，甚至带上玄骑，但是对方的强大仍然在意料之外，若说这些乱世逆贼不得好死，但是我看这投递书信一方也是没安好心，并非一心为国的举措。“

    夏侯霸威点点头，深以为然，这次行动，怎么看都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动作更像是做出姿态，对方的退路设计了应该不止一条，如今没有好消息传来，就是坏消息了。

    他所想更多，只是跟司徒羽并非莫逆之交，就像刚才，他也无法判断司徒羽所说是否就是内心全部真实想法，所以选择沉默是金，看来，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必须做到的就是打好这场夏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