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灿：灵魂附体
乔牧脸色有点不好看，说：“别这么说。” 夏诺自嘲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可能你更让人心疼吧，在这个城市，我也不会抛下你。” 乔牧沉默了很久，然后去吧台买了两杯伏特加，说：“对于未来，别那么早下结论，就像我都不知道这一秒钟我会喝酒。”说完，他将杯中的烈焰一饮而尽。 夏诺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刚准备拿起面前的酒杯，乔牧就握住了她的手，说：“你还是别喝了，看到女生喝酒，会有点不舒服。” 夏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乔牧就拿起杯子又喝了下去。 两杯酒下去，乔牧的脸色有点发红，然后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林灿，她是不是我的目的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骆驼我也不知道，你的比喻里，最准确的就是我迷路了，就像你举得寂静岭的例子，我生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人，只有怪物的世界，林灿，就是我的怪物，她在不停的伤害我，所以我恨她，但是我爱她么？我或许已经不爱她了，我只是想她，或者是想曾经的那个她，曾经那个想去墨尔本，想去普罗旺斯，想和我拥有未来的她。” “现在的她，我只能感觉到一片雾霾，我看不清，我看不清她的脸。” 夏诺反驳道：“那你这和爱着一个死人就什么区别？”她有点生气，她一直都以为乔牧只是还没有放下林灿，但是听到乔牧这句话，她终于明白了，乔牧心里装的，是曾经的那个林灿，那个和他一起去拉萨，一起看流星雨的林灿，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林灿。 “我不知道，我像是一个疯子么？”乔牧苦笑道。 “像，而且让我很受打击。”夏诺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终于知道我那个室友她的想法是什么了，她和你一样，爱着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她要去另一个世界找他。” “我不会，我知道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找不回来了。”乔牧说。 “你就像《禁闭岛》里的莱昂纳多一样。”夏诺说，“他就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他亲手杀了自己一家，但是却不肯回忆，最后宁愿永远的活在回忆里，也不想面对现实。” “不知道，但是，能遇到你，我还是很幸运的。”乔牧扶着额头说，“但是，我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既然，我能从一个不认识林灿的人，变成一个疯子，那么我也需要时间能够从一个疯子变成一个忘记林灿的人，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可能就是明天早上起来，也有可能是明年的今天，我突然发现我不会在想到这个人，我会对别人微笑，那个时候，一切就都解决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新的一年，干杯。”夏诺举起柠檬水，说。 乔牧拿着空杯子，碰了一下，说：“干杯。”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往日的灵魂附体。 “你有想过，自己喜欢过夏诺么？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也是个突破口。”苏善说。 “你是不是也喜欢人家啊？那就太好了！追追追，早点忘记那个女的，正好，这个夏诺也喜欢你，你们也在一个城市，这多好啊！”陈若寒兴奋地说。 期待往日的灵魂附体。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来生来世，相拥而泣。 “算了吧，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敢喜欢她，她是很好，她也喜欢我，但是......唉，就怪我自己脑袋有病吧。”乔牧回复道。 新的一年开始，乔牧还是那个样子，对其他人是封闭的，唯独在夏诺面前，他才会重新上线，每天上完课后，他们俩都会去学校图书馆去学习然后一起去打篮球或者是羽毛球，一些夏诺的朋友都认为夏诺交了一个不怎么说话的男朋友。 说是打篮球，其实一般就是两个人没事投投篮，然后聊聊天，偶尔夏诺会和自己别的朋友有活动，她一开始还问乔牧要不要一起去，后来都懒得问了，因为乔牧的答案很坚决，不去。 有的时候，他们也会突然心血来潮去看电影，或者坐上很久的电车在雅拉河旁边待上一会儿，一般都是夏诺说：“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如果这么好的天气用在学习实在是太浪费了。”然后乔牧看了看今天要学的东西，然后算了算自己的出勤率，说：“那走吧。” 其实这样活得也不错，有的时候，他们在周末也会去海边，夏诺会很兴奋的赤脚踩在海浪中，而乔牧只是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海面，海的味道，夹杂着一点腥味，但是却让人心旷神怡，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发现小企鹅的踪影，那就太幸运了，走在海边，看到数不清的彩色的小船停在港口摇来摇去。 只是一般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乔牧总是会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右边，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心里会陡然失落一下。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换，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夏诺非常喜欢哼这首歌，一般在海边的时候她都会哼，她唱歌很好听，乔牧也很喜欢听她唱歌。 夏诺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只有在学习或者上课的时候才会戴眼镜，她的明亮和林灿的不同，林灿的那种明亮是透露着妩媚，让你想紧紧抱住她，而夏诺的眼睛是那种小孩子看到玩具发出的光亮，让你不肯去伤害。 时间过得很快，三月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在三月底，就是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了，他们俩虽然有时候会逃课，但是对学的东西掌握的还是很快的，尤其是乔牧，他来到这边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只剩下学习了，社交方面只有夏诺一个人，和苏善还有陈若寒的联系都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 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夏诺问乔牧在哪个考场，乔牧看了一下名单，发现和夏诺在两个不同的考场。 “我们考场怎么没有闹钟啊。”夏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把你的表借我用一下。” 乔牧刚准备取下来，突然心里冷了一下。 考试之前，林灿的手表坏掉了，乔牧就把自己的表借给了她，虽然林灿反复的说不用，教室里面有表，但是乔牧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手表给了她，林灿想了一下，把自己的头绳交给了乔牧，说：“好好加油！理科生！” “怎么了？发什么愣。”夏诺看着目光呆滞的乔牧。 乔牧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表以及一条浅浅的痕迹，那是头绳绑在胳膊上的痕迹。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表在林灿的胳膊上慢慢的滴答滴答的转动。 “不行。”乔牧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表。 夏诺也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乔牧会这么说。 “对不起，好好考试吧。”乔牧显得有点慌张，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匆忙进了考场。 “加油。”又待了一会儿，夏诺也走进考场了。 乔牧心里很慌，他坐在位置上，不停地发抖，他看着自己的手表，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当夏诺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他的牙齿开始打架，好像一个人陷入了寒冷的极地世界，林灿冰冷的眼神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就那么看着自己，而我缺看不清她的脸，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她想我死。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讽刺，质疑，咒骂，和怨恨。 没错，她想我死。 “你还好么？”监考老师走过来，拍了拍乔牧的肩膀。 乔牧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摇了摇头说：“没事。” 监考老师嘟囔着走了：“是不是空调开得太足了。” 浑浑噩噩的考完了之后，乔牧找到了夏诺，他将这一切都和夏诺说了，夏诺抿着嘴巴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乔牧很内疚，说：“对不起。” 夏诺摇摇头说：“没事的。”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乔牧先开口说：“今天要和朋友们出去么？” 夏诺想了想，说：“没有。” “那，羽毛球还是篮球。” “羽毛球吧。”夏诺的笑颜又回来了，她真的像个孩子，一下子就可以笑起来，什么都可以翻过去。 但是越是这样，乔牧越是心疼。 因为她很像以前的那个自己，而他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夏诺。 夏诺的羽毛球打的很一般，经常连球都发不好，但是乔牧总是很有耐心的慢慢给她打过去，然后教她一些小的技巧。 “考试完了以后有一个月假期，你回国么？”夏诺发球失败了，吐了吐舌头，把头发甩到了一边。 “我不回去了，你要回去么？”乔牧甩了甩胳膊。 “我还没想好，我要是回去了，我都已经猜到你会怎么样了。”夏诺发出了一个完美的球。 乔牧反手轻轻打了过去，说：“什么样。” 夏诺哎呀一声，没接住，然后捡起球，说：“你就会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天天待在都快发霉的房间里闷着，身上都快长蘑菇了那种。” 乔牧苦笑了一下：“我不出门但是还是会洗澡的。” 夏诺喘了几口气，然后拿着毛巾擦了擦汗，说：“不打了，我坐一会儿。”说完，就盘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