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战

    “有二十个人！”

    莫无痕轻声示警，却不闻她的回答。

    随后，他发现那些人停止了前进，不再缩小包围，这时有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映在月光之下。

    依照服饰而看，那是紫阳宗的人，此人眼神如雄鹰一般犀利，他登上废墟的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莫无痕，还不快器械投降！如果说出绝影剑的下落本少侠或许会饶你一命。”他顿了顿，月光落在一旁的灵月犀身上“呦，还有个小美人。”

    他的语气，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你认得他？”灵月犀被那人的目光弄得十分不爽，她轻声问莫无痕，他不答，只是突然伸手握住她得手。

    那站在高处发话的人见此平静神情一变，一挥手，所有待命的宗门弟子立刻向他俩袭来。

    下一刻，灵月犀抖开鞭子，缠住了最近的一个宗门弟子的脖子。

    而莫无痕也随即拔出了腰间的剑，就有一条雪亮的剑光匹练般划出，此剑一出，当真快的不可思议。

    废墟之上，激战四起。

    虽然莫无痕也有点武功弟子，但比起训练有素宗门弟子责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几个回合，莫无痕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不利之处。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形，然而对方的剑处处直指他的要害。

    奋战之下，莫无痕正想看看灵月犀情况如何，就这时，朔风忽起，随后一阵长长的剑鸣咆哮而来。

    剑气低吟似乎远在天际，借风而来，响彻九霄，连地面的沙砾似乎都随之微微跳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顿住了动作，四下环顾，搜寻着剑鸣的源头。

    “快看！”有一个宗门弟子指着西方的天空大叫。

    众人顺着那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阴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个方向移动……

    “是陆子风！”有人目力超群率先喊了出来。

    不错，此人正是陆子风，西楚国左护使，天下江湖之人几乎没有不认得他的。

    转眼间，陆子风已来到众人眼前。

    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伴着朔风，一剑向下横扫过去，强大粗犷的剑气将围在莫无痕与灵月犀两旁的宗门弟子旋风般卷起。

    随后，陆子风身躯一个凌空回旋，向下俯冲下来，左手拉住莫无痕，右手拽着灵月犀，将二人带出了这里……

    “好累……”

    灵月犀坐在沙地上，疏懒着揉着手臂和腰间。

    而陆子风与莫无痕则伫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莫无痕轻声道：“多谢相救，在下莫无痕。”

    陆子风微笑道：“陆子风，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若不嫌弃，以后你我可以兄弟相称。”

    只见莫无痕征了征，双手抱拳，拱手道：“陆大哥！”

    陆子风开口一笑。

    “莫贤弟！”

    灵月犀将一切举动看在眼里，却未有丝毫表情，只是心里想：这个陆子风到底是什么人，他出现的时候看似很合理，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为什么那些宗门弟子会追捕你们？”陆子风问道。

    此时莫无痕神情骤然变了。

    “那些宗门弟子是为我而来，至于什么原因，还请二位见谅，我现在还不能说。以后的事只有我自己去完成，我不能连累你们，山高路远，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莫无痕起身就要欲行，见此情景，灵月犀也立刻起身。就在这时，陆子风一手拍在了莫无痕的肩上，拉住了他。

    “虽然我们刚刚相识，但我陆某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兄弟，如果你信的过我，我不为任何目的，只为这份情谊帮你，你看如何？”

    对于初入江湖的莫无痕来说，没有任何处世经验，更处在如此险境之下，能听到有人能对他说出这一番话，无疑是雪中送碳。

    就在这时，灵月犀也突然开口道：“无论前方多么危险，我都不想你一个人独行。”

    他回过头看着灵月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其实按眼下他们的关系来说，还不能让对方这样，不管怎么说，刚入江湖就能结交到这样两位好朋友，足矣！

    空间似乎停留了很久。

    终于，莫无痕开了口：“其实我是莫空之子，此次，我便是为了寻找我爹当年留下的绝影神剑，至于那些宗门弟子的目的相必你们应该想得到。”

    的确，绝影神剑乃是江湖上近年来传得神乎其神的旷世神兵，是所有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宝物。由此看来，莫无痕所面对的敌人又何止十个八个？！

    虽知此行凶险，但莫无痕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一同前往火云石窟。

    在距离火云石窟最近的镇子，他们选择在那里暂做休息，然后再做打算。

    夜色并不凄凉，因为大漠之中的星星最为璀璨，月光的银辉将万里沙海覆盖，显得天地之间格外静寂。

    在如此静夜中，如此星空下，莫无痕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睡。本因为心情会觉得很平静，可以忘却很多烦恼和忧愁。

    但他不同，在这种时候，莫无痕总是会想起许多不该想的事，他会想起自己的身世，会想起前方的路，他又会有如何的遭遇？

    或许人的一生本就不能平平淡淡，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孑然一身。

    心中的困惑只有前方的未知的路中才有答案，即使孤独前行，路途坎坷，他也会勇敢前行，因为，他不甘寂寞！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他们早上出发时每个人看上去都已经容光焕发。

    按照莫无痕所说，根据他母亲临终前所说，这绝影剑一定在火云石窟没错。

    然而，等他们来到火云石窟时，眼前的奇景不停变换，让他们陷入困惑之中。

    但莫无痕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方向感还是找到了火云石窟入口的方位。

    陆子风与灵月犀紧跟着莫无痕，转眼，一座沙丘已在他们眼前。

    莫无痕在沙丘前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缓缓伸手向前。

    大漠之中，沙子已被日光晒得guntang，莫无痕清楚记得第一次抓起这样的沙子时，掌心传来的灼热感。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想到他的手竟然穿过了沙丘。

    是海市蜃楼！

    在这幻景之后，就是埋葬莫空的火云石窟。莫无痕缩回手，迟疑了片刻正准备进入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此时，马蹄声，踏沙而来！

    他们回过头，看见一队人马，清一色的黑衣劲装，背上腰间缠着短刀，胯下的汗血宝马皆是神驹！

    这队人马队形整齐，众人的动作亦是十分有序，可见其训练有素。

    如此气派，更是少有！

    莫无痕似乎看得出这些人并非江湖人士。

    转眼间这队人马到了陆子风面前，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下马，列队，在他面前屈膝下蹲，拜伏于地。

    “参见护使大人！”

    为首的抬头看陆子风，这样称呼。

    陆子风做了一个抬手的手势，这些人都规规矩矩的列队在一旁。

    “无痕兄弟，你千万别怪罪我，我事先没有通知你们就把他们招来确实不妥。”陆子风看莫无痕神色有异样，于是先一步解释道。

    莫无痕只是奇怪的看着陆子风，并没有回答。

    “陆大哥，你这是？”灵月犀看了看莫无痕，转身问陆子风。

    “此番我们虽然躲过了那些江湖人士的追捕，但终究他们还是会找到这里，我们三个人是无法与他们抗衡的，所以，我们需要些帮手。”陆子风泰然道。

    陆子风虽然这么说，可是在莫无痕心里，在他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起了些戒心。

    灵月犀笑道：“既然这样还真是让陆大哥费心了。”

    “月犀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本就与无痕是手足兄弟，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说话间，陆子风目中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莫无痕，“放心，他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里你们交给我吧，你快与无痕兄弟进去吧。”

    “那就多谢陆大哥了。”纵使莫无痕心中疑惑，还是淡淡一笑。

    “快去吧，注意安全。”

    随后，灵月犀与莫无痕一同进入幻境之中。

    越往深处，草木越是茂盛。

    灵月犀任由莫无痕拉着走，其实，在莫无痕心中仍有许多疑问。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清楚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但他却不愿意说破。

    一路上两人保持了沉默。

    很快他们到了火云石窟内的腹地，这里已是一间石洞，里面暗不见底。

    “这应该是石窟的入口。”他转过头向灵月犀说，只说了这么句，便又拉着她向石门走去。

    踩着石阶而下，灵月犀也不清楚究竟到了多深的地下，只知道跟着莫无痕不停地走。

    石阶之后便是长长的通道，灵月犀取出怀中火折子照明，明暗间她看着莫无痕的侧脸，心中惊疑不定。

    只是未等她将这些纷乱复杂的情绪理清，莫无痕已带他到了一扇门前。他向灵月犀笑了笑，随后上前，推开了已布满蛛网灰虫的石门。

    在莫无痕缓缓推开石门的那一刻，灵月犀窥视到门内的那一刻，她征住了。

    随后只听一声莫无痕的感慨之音：“这也是你要的东西对不对？”

    灵月犀没有回答，沉默着等待大门完全开启，有异样的光从门内透出来，那是宝剑多年未见的光的效果。

    没想到，沉睡了近二十年的神剑，刚一见光竟发出如此的色彩。

    “绝影神剑！”灵月犀轻声道。

    推开石门后，莫无痕看到的是一具风化的骸骨，那骸骨的手里紧握着的正是绝影剑。

    此刻，他脸上似乎正经历着千万种表情。从小时候，他就一直幻想着自己亲生父亲的样子，如今见到，竟是这般模样。

    激动，悲痛，感叹交织在莫无痕的心头。

    莫无痕跪在了那骸骨前好长时间，而灵月犀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此时，这间石室好像根本没有生命的存在。

    “爹，孩儿不孝！”

    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可这几个字中包含了他太多的情感。

    莫无痕对着那骸骨磕了三个头，三次叩头，他的额前似乎竟有鲜血流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又过了好长时间，莫无痕才缓缓起身。

    “你也是为了这把剑才接近我的吧？”他转身，直视着灵月犀。

    此刻的莫无痕，目光寒冷似冰，不带有一丝暖意。

    “你怎么知道的？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事？”

    “很多。”

    话音中，莫无痕已经从那具骸骨手中取出绝影剑。这柄剑剑身修长，全身紫红，其他并不比别的宝剑多什么。

    “比如，你真实的身份是灵天宗的弟子，也是江湖中第一美女，灵天宗宗主是你的父亲，也是他让你来取剑的。”莫无痕目光变的平淡，接着说道。

    越是听，灵月犀神情越是凝重，甚至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她真的没有想到，这少年看似简单，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一路同行？为什么要让他以为她对自己动了心？

    灵月犀突然坚决道：“既然事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把剑给我。”

    莫无痕苦笑道：“你救过我……”

    灵月犀也轻笑一声：“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为难？优柔寡断，这可不是莫空大侠后人该有的气魄吧？！”

    莫无痕皱了皱眉。

    “别摆出那副无辜的样子，我知道你的心愿。”灵月犀笑着，眯起了眼，看上去就像罪狡诈的小狐狸，“那天，在许愿池……我看的出你的愿望！”

    为莫空大侠报仇，像他一样，一个万人敬仰的大侠。

    这就是莫无痕的心愿，唯一的心愿。

    那时，她看穿了他。

    莫无痕露出了黯然的神情，这时灵月犀又笑道：“如果你不能决断，那就由我帮你做决定吧！”

    话音未落，她身形忽动，他看着那条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的鞭子迎面而来，心中一紧，侧身很险躲过，绝影剑入手，脚下步履变幻，抢到灵月犀身前与她缠斗起来。

    他从未想过要与她以命相搏，而眼前形势已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出尽全力。他心知灵月犀的武艺高出自己不少，更不知有多少变数，毕竟灵天宗在江湖上不是浪得虚名的。

    因此只有速战速决，手上的绝影剑一招快似一招，他心中杀气越来越盛。

    几个回合之后，忽然间灵月犀的鞭子唰地卷了起了他的手腕，莫无痕挥动绝影剑斩去，谁想这号称旷世的名剑居然连一条银鞭子都没有斩断。

    下一刻，灵月犀手上加力一扯，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她跌去。

    他看见了灵月犀手中的匕首，想到自己不能死在此地的种种理由。

    莫无痕的胸膛将要迎向锋利的剑尖时，他猛地挥动绝影剑向下，剑尖点在青石的地面上，借此一撑之力，他整个人一跌而起，绝影剑震动，剑光反射，显得灵月犀猛地侧过头。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刺伤了灵月犀的双手，她的匕首与鞭子一同掉落在地，她膝盖也受了伤，地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

    他手中的绝影剑，离她的咽喉不过数寸。

    看似轻巧的一剑，灵月犀却不知道那剑招乃是莫家的绝学，莫空当年成名的绝技——流影剑法。

    江湖传闻这招剑法乃是莫空的杀招，一旦使出，绝不留活口。

    灵月犀之所以还站在那里，应该是莫无痕还留有余地，不想取她性命。

    灵月犀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落败，神色间有些征仲。

    “这柄剑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可是它的身旁上有我父亲的鲜血，苍天不仁，当大侠又如何，世人的贪完全可以将良知泯灭。既然天道不公，我就用它杀近天下贪心之人，岂不快哉？！”

    莫无痕神情变了，自己喃喃自语，接着说：“事到如今，还有谁能阻我？”

    话音未落，他高举绝影剑，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