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赵王伦 38

    如果皇上听太子的话，等上三年五载就好了。”刘琨也叹惜。

    刘舆盯着刘琨说：“现今说这些没用了，但看眼前，齐王、成都王、河间王最强。齐王起兵，成都王为太上皇亲弟，必定起兵。如果河间王不响应，双方就要拼军事，都有机会。但总的来看，不出意外，赵王伦赢得面大，洛阳禁军实力超强，而邺城、许都的兵士从没打过仗。”

    “河间王和皇上（司马伦）更亲近，应该不会参与，参与对他没什么好处。”刘琨分析道。

    “但愿吧，但愿天佑大晋。如果齐王赢了，天下将大乱，齐王、成都王、河间王三王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也不会服谁。”

    果如刘舆所言，不出几日，齐王竖起讨逆大旗，竟然砍了为其杀害王处穆的管袭，用他的头来祭旗。谎称管袭是奉赵王伦之命杀了王处穆。

    檄文称齐王与成都王颖、河间王颙、常山王乂、东海王越同时起兵讨伐司马伦。六王同时起兵，这个架势太大了，各地实力再弱点的诸王和一些刺史，也纷纷起兵。

    其实三强王之一的河间王颙并没有起兵，长安在洛阳身后，河间王不响应，使司马伦、孙秀二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由于刘舆的明鉴，孙秀早已做好准备，所谓六王起义，其实主要是齐王一路和成都王一路，其它人等实力不强，都依附在这两路之中。

    孙秀命族侄孙辅为主将，已到堮阪关的张泓为先锋，讨伐齐王冏。

    孙秀命刘琨为冠军将军，率孙会、许超截击成都王颙。

    又以司马伦第三子司马虔为三军后援，做总预备队。

    入夜，刘舆匆匆来见刘琨，一进门就问刘琨：“你对孙秀的军事安排有何看法？”

    “非常精彩！十万主力禁军攻打较近的齐王冏。禁军常年轮换镇压西北胡人叛乱，人数和军事素质也都比敌人强，我看不出二十天就能打败齐王冏临时拼凑的十万虾兵蟹将。北面成都王路远，若听到齐军败了，恐怕还没见到我，就跑了。南攻被顶，精彩。”

    “哎呀，我看敌人赢面要占六成。”

    刘琨吃惊得看着刘舆，等他把话说完。

    “孙秀让他没一点军事经验的大侄子领我们（太子）这一派打齐王，却叫你领他的亲信打成都王颖，万一将帅不和，岂不有灭顶之灾。”

    “那他为何如此遣将”刘琨不解。

    “孙秀太小瞧齐王了。张泓为名将，又早做准备，可以直接出兵许昌城下，又有孙辅十万大军做后援。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很快平叛齐王，主帅孙辅就立了大功。孙会年岁太小，否则说不定会叫孙会去南线做主帅。”

    刘舆停顿一下，又说：“成都王路远，听到齐王输了，成都王还没见到你们，就会被吓走。许超和孙会就会白手捡到军功！”

    刘琨恍然大悟，大骂：“孙秀这不是利欲熏心，两线的军功都要白占，视军事为儿戏吗！”

    “为今之计，万一张泓、孙辅一路不能马到功成，你军就会和成都王接仗。孙会刚二十岁，没打过仗，许超又是孙秀亲信，你万一指挥不动他们就坏了。所以你们只能坚守黄河南岸，据守黄河铁桥，不可与成都王决战。”刘舆叮嘱道。

    “万一孙秀催战呢？”刘琨又问。

    “不会，刀枪无眼，你不打，他更不会叫儿子去冒险！”刘舆很自信。

    “孙辅、张泓大军优势明显，你这一分析，我还真怕他俩协调不好。”刘琨不无担心。

    “只要你们守住黄河铁桥，我们就有赢的把握。因为，一旦孙辅军拿不下齐王，总预备的三皇子就会增援，应该能胜。”

    孙辅并非孙秀侄子，而是荆州刺史孙旂的亲侄子。孙旂家族是西晋孙姓之中最大的家族。孙秀以宰相身份逼着孙旂和族。孙旂无奈只有同意。这下孙秀名正言顺成为名士。孙秀狂喜之下，大封孙旂四子，又以最有名望的孙辅为行军元帅，渴望孙辅为家族再添军功。可见士族首先要为家族负责。假家伙也这样。

    孙秀采取南面主动进攻齐王冏，北面依托黄河挡住成都王的策略。这一策略还是非常现实可行的。洛阳离许昌很近，名将张泓又早在许昌百里之外做好进攻准备。数万王牌主力打十几万乌合之众还是有把握的。齐王冏是起义领袖，他若先败，其他的只用‘诏安’就行了。可是极端自信的孙秀向其中夹杂了太多的私货，他疯了。

    301年3月，齐王出兵讨逆，才行军三十里，先锋刚渡过颍河，就与张泓相撞。齐王兵将原去讨逆，谁承想还没出许昌地界就撞上敌军了，大慌。这是八王之乱开始后的第一次野战。张泓以三万‘百炼’之师，横扫齐王“太平之军”。齐王先锋部队纷纷跳入颍河，游向河东。战死、淹死几千人之多。齐王十万主力吓得目瞪口呆，不敢过河参战。

    有一点要说的是，西晋撤州郡兵，所依仗的就是其强大的禁军。三国时，诸葛亮连年sao扰魏关中地区，魏国在关中驻强兵则消耗巨大；兵力太少则怕蜀军偷袭。因此魏国从禁军选出二万骑兵，专门应对诸葛sao扰。关中战火开启，便火速驰往，诸葛一退便回京师。其头两任指挥官是张郃、崔悌，后面全由司马懿负责对蜀作战，这支军队慢慢被司马懿实际cao控。

    战斗激烈，连张郃都战死沙场，底层将领被司马懿火线提拔，司马懿终于有了一支自己的起家部队。后司马懿八日行军一千二百里，诛灭孟达，就是这支部队的雄风。司马懿趋曹爽出游，发动政变时，这只部队的主将是司马师。

    这支部队演变成大晋的镇国基石。在贾后陷害太子之前，十多年参与西部平叛胡人之战，仍是以少胜多，作战经验丰富。在后面我们提到的战争中，多次以少打多，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