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扮猴情同父子 争霸赛初露锋芒
一系列风波过去，生活终于归于平静。 罗玉林踌躇满志，倾尽毕生所学猴戏技艺，专心致志对九毛进行全面系统训练，相信凭借他的技艺，再加上九毛的灵性，在猴王争霸赛中夺冠不在话下。 九毛因为有积翠潭底沉寂五百年的积淀，身体机能和智力发育远超常人。按常理，像九毛这么大的孩子，早该呀呀学语了，可他日日与三毛一家几个猴子厮混一起，坐卧行走，举手投足，都像极了猴子，就连开口说话，都是学着猴子“吱吱”乱叫。而罗玉林被猴戏迷了心窍，也一直把九毛当猴子养。天真无邪的九毛哪里懂得何谓人何谓猴，只是本能地对罗玉林这个身怀绝技的猴戏艺人充满了依赖，两人整日形影不离，情同父子。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猴王争霸赛开赛的日子。 作为猴县的头等大事，尤其得到了杨氏集团这个大财团的鼎力支持，本届猴王争霸赛吸引来了全国各地上千位猴戏艺人踊跃报名，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也因此名声大噪，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整个猴县万人空巷，有猴的没猴的，看热闹的做买卖的，男女老少，大人小孩，统统聚集到猴县中央的汉代议事台前，都来一睹这空前的盛况。 这场大赛也引爆了猴县的猕猴买卖生意，各个猕猴养殖场场主使出浑身解数卖力宣传自己驯养的猴子。猴戏协会会长侯三爷的儿子侯秉志借着父亲的身份优势，极力将自家养殖场与猴王争霸赛挂钩，使得猕猴销售生意火爆，前来看猴买猴的人络绎不绝，乐得他合不拢嘴。 在天空中航，拍，无，人，机飞旋的镜头下，一根银光闪闪的十米高碗口粗不锈钢旗杆伫立在议事台上的双层八角阁楼楼前，一面金灿灿的齐天大圣旗在旗杆顶迎风飘扬，一座华丽的大型舞台倚墙而建，巨大的LED屏幕上“猴县第一届猴王争霸赛”的字样格外醒目，舞台下嘉宾席、评委席、参赛席、观众席、记者席依次排开，席间人头攒动，场面蔚为壮观。 猴戏协会会长侯三爷在席间呼朋唤友，以一副主人的姿态迎接各方宾客，沧桑的老脸喜笑颜开，真可谓年逾古稀焕发老来春。 衣着华丽的美女主持人对着镜头面带微笑地介绍道：“本届猴王争霸赛为期三天，共分为预赛、复赛和决赛三个阶段。预赛阶段，参赛猴需要完成打倒立、爬高杆、走钢丝、踩高跷、翻筋斗、算算术等十个规定项目，进行初步的筛选；复赛阶段，由猴戏艺人与参赛猴共同表演精彩猴戏，由专家评委打分决出二十强；决赛阶段，二十强参赛猴进入议事台里的闯关通道，最终闯关胜出的就是本次猴王争霸赛的冠军猴王。” 一旁的帅哥主持人补充道：“弘扬传统文化，传承猴戏技艺，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本届猴王争霸赛十分荣幸地获得了杨氏集团的大力支持，为大赛提供了丰厚的奖品和奖金，猴王争霸赛冠军将获得高达十万元的现金奖励。”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台下一片叫好声。 罗玉林给九毛报上名，抽了一管血，剪了一撮毛，编了号码，就上台与近千只身穿五颜六色小戏服的猴子们同台竞技了。 辛苦的训练终于没有白费。九毛在预赛阶段的“十项全能”淘汰赛中轻松完成所有规定项目，并在所有参赛猴中名列第一！当然，九毛毕竟是人类，又经过专业的训练，智力、体力、身体协调性和灵敏度等都远在其他参赛猴子之上，取得这样的成绩不足为奇。而正当罗玉林为他的“人扮猴”伎俩暗自得意时，却发现由侯三爷的儿子侯秉志带着参赛的猴子哈努曼也同样轻松地完成所有项目，以同样的分数与九毛并列第一！罗玉林心里暗暗称奇。 比赛进入预赛阶段。罗玉林亮起了看家功底，在偌大的舞台上拉开架势，一手敲起堂鼓，一手槌起小锣，在“咚咚锵锵”的伴奏下扯着沙哑的嗓子拉开了“槐书”唱腔： 西游故事传四方， 花果山出了个美猴王， 我和小猴来演一演 孙悟空大闹天宫美名扬…… 话音未落，九毛身穿罗母精心裁剪的小戏服，以一连串干净利落的筋斗翻到舞台中央，紧接着以一个手搭凉棚、脚踏祥云的经典动作开场亮相，顿时引来台下一阵喝彩。 此时的九毛，已经长成一只站立直起身来足有一米多高的“大猴子”，为增强表演效果，他的“猴脸”被罗玉林画了外白中红的“倒栽桃”式脸谱，嘴角的红色徐徐上跷，使这张“猴脸”时时露出笑意，让人感到可亲可爱。 罗玉林变换鼓点，唱将起来： 刀劈了混世魔谁不遵仰， 重整理花果山自立为王。 借兵刃我也曾龙宫去闯， 有谁知他不念邻里情肠。 大闹了水晶宫龙君胆丧， 得来了金箍棒威镇四方。 众兄弟齐聚在水帘洞上， 今日里饮琼浆喜乐非常…… 九毛恰到好处地随着唱词中的故事情节耍起“金箍棒”来，翻滚腾跃间，那棒子却像粘在他手上一样，上下翻飞，金光闪闪，却始终不离手。九毛瞪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副欢天喜地的快乐模样，把美猴王喜得的如意金箍棒的开心模样演绎的惟妙惟肖。 紧接着，罗玉林变换鼓点，九毛也摇身一变，好像变戏法一样，眨眼间又换了一身行头，其速度之快，设计之奇妙，令人不得不拍手叫绝。 这时的他，歪戴一顶乌纱帽，身罩长袖红官袍，脚踩雕纹黑布靴，俨然一个“吊炸天”的“弼马温”，那萌宠精怪、诙谐可爱的模样，又将孙悟空不谙世事，被许以小官却依旧洋洋自得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中，九毛又随着罗玉林的唱词先后演绎了七仙女、托塔天王李靖、三头六臂哪吒三太子和二郎神等角色，每个人物都活灵活现，情节设计幽默风趣，令人捧腹不止，拍手叫绝。 演至高潮，九毛头戴紫金冠，顶插野鸡翎，身披银铠甲，背插令字旗，以一连串漂亮的筋斗云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武术动作表现大闹天空场景，金箍棒亮闪闪变幻莫测，红披风呼喇喇迎风飘荡，活脱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美猴王。 罗玉林和九毛的表演将传统猴戏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艺术性、观赏性可谓登峰造极，只可惜九毛长得一身猿猴一般的黑毛，与传统美猴王浑身金毛的经典形象略有逊色，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表演仍获得了满堂彩，得到众评委的一致肯定，引得众媒体争相报道，一时风光无两。后续的侯秉志带着哈努曼再如何卖力表演，也无法与之匹敌。 九毛的表现让侯三爷刮目相看。起初，侯三爷以一辈子耍猴的经验，料定没有哪只猴子能够比得上哈努曼，况且以他猴戏协会会长在众评委中的威望，确保哈努曼在比赛中夺冠胜券在握。十万元奖金自不必说，猴王争霸赛冠军这个称号不仅会给他这个会长增光添彩，更会为他儿子的猕猴养殖场带来巨大商机，但最重要的是，哈努曼能否夺冠，直接影响到杨氏集团会不会继续在这里投资…… 谁知半路杀出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罗玉林和曾经被他定性为“品相差”、“没有训练价值”的猿猴九毛，侯三爷的老脸再也挂不住笑容了，他将儿子侯秉志叫到身边，在耳朵边一阵嘀咕…… 正当罗玉林和九毛在镜头面前开心地接受采访时，侯秉志却将罗玉林强拉出人群，一边夸奖他耍得好，一边又低声说，侯三爷在家中设宴，请他喝酒。 罗玉林听后心中“画弧”：侯三爷在这个节骨眼请他喝酒，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