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席远深朝着光源的方向转头，灯光刺眼，他眯了眯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女人轮廓。 可是还没等他看清，门突然就被关上了。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开门的女人满脸惊慌的表情。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姜殊靠在门的另一侧，心如擂鼓。 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席远深会找上门来，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她一直怕和席远深正面相见，所以白天她窝在公寓，只有深夜才敢出门来与画设计斟酌。 没想到，千躲万躲，两个人还是遇到了。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一声又一声，好像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里。 他锲而不舍，她紧锁门关。 就这样对峙了很久很久。 渐渐地，门外的声音逐渐减弱，有一下没一下的，好像没了力气。 姜殊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男人还靠在门上，他穿得单薄，夜里寒风阵阵，他…受得了吗？ 姜殊站在门前，左右为难。 他愿意在门口躺一夜，可是自己总不能陪着他在与画待一夜吧！ 下定决心咬牙，开门！ 暖黄色灯光倾泻而出，洒在门口的男人身上，他迷蒙地睁开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这刺眼的光线。 视线渐渐清晰，当看清眼前人的时候，他瞳孔一震，仿佛不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魂牵梦绕的人儿，此刻就在眼前。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安徒生童话里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 可怜的女孩在街头寒冷的冬夜，接二连三地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火柴，只是为了见到短暂的温暖。 他这一刻感觉自己和故事里的女孩感同身受。 是太冷了？太累了？在这温暖的光里，他居然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小…小殊，是你吗？” 他看着姜殊，轻声呓语，生怕声音大一些，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可是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她语气冷淡地说：“先生，你认错人了。” 姜殊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百转千回。 他喝醉了，浑身酒气，意识好像也不是很清醒，脸上尽是喝完酒之后的浓浓醉意。 和两年前比，他没有什么变化，面容依然英俊，身材依然笔挺，但是却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他的眸子微红，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就连语气都染上了一丝悲伤：“认错了吗…小殊，你连在梦里，都不愿意原谅我吗？” “七百多个日夜，我无数次盼着你能来梦里见见我，可是，一次都没有。”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以前的一切都是我做错了，我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他一句一句地说，可是姜殊依旧站在原地，容颜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面无表情。 席远深伸手拽住了她的裙摆，祈求得到她的一丝回应。 可是姜殊却笑了。 她蹲下身子，和他平视。 “席远深，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会摇尾乞怜，想要得到我的原谅。” “你只是痛苦了七百多个日夜，我呢？三年，再加上结婚之前对你的种种付出，算什么？” 结婚三年无数个日夜，在一起无数次的误会，她受的委屈，吞下的苦楚，还有…她失去的那个未出世的宝宝，岂能是他这七百多个日夜相思可以抵消的？ 如果误会可以轻易原谅，恨可以轻易和解，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记住的？ 男人低着头，拽着她的裙子的手愈发颤抖，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 突然，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姜殊的手臂上。 冰凉又灼热，好像极端的两极一样。 他居然流泪了？！ 姜殊心中有些震惊。 她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看过他的很多面，温和的，暴躁的，冷酷的，专注的，开心的，还有悲伤的。 唯独没有见过他流泪。 就算是当初爷爷逼着他和白露分开，他也没有掉下一滴泪。 “小殊，我知道，我误会过你，伤害过你，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不懂得珍惜，直到你去世……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愿意用这一辈子去等待你，你等我，我死后，一定会去找你。” 可是姜殊却不相信他的话，看他现在深情款款，悔意绵绵，可是她早就知道，一年多以前，他已经迎娶了新的妻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在他还想用他嘴，骗过她这个假鬼？ 姜殊嘲讽一笑：“席先生，您不是早在半年前就迎娶了新人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出死后来找我这番话的？” 可是面前的男人却瞬间抬起了头，他依然酒意满满，连神智都好像不是很清明：“小殊，我半年前宣布结婚，那新娘…是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拽出了脖颈上的项链。 在灯光的照耀下，项链上穿着的那枚戒指格外耀眼。 “这是我们的结婚对戒，你……还记得吗？我一直留着，贴身保管。” “那枚媒体爆出来的粉钻戒指，也是我打算向你求婚用的，就在你被绑架的那个晚上。” “你…你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席远深头脑发沉，强撑着精神说出这句话，他意识模糊，却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自己的眼睛一闭上，眼看人就会消失不见，这个难得的梦就会苏醒。 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 这可是两年以来，她第一次入梦！ 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对她讲…… 姜殊依旧沉默，她墨黑色的瞳孔上下审视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毕竟……自己已经被他骗过无数次了。 “席先生，你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我有事要走了，麻烦您也回家吧！” 而且姜殊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现在已经是深夜，她要回家了。 可是摊在地上的男人，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裙摆，怎么也不松手。 她也想过对眼前的男人置之不理，就把他丢在马路边上，可是自己怎么也忍不下这个心。 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姜殊败下阵来。 他蹲下身子，看着半昏的男人，轻声哄劝。 “席先生，我叫辆车送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