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挣扎
第三十五章挣扎 萧冷韵坐在凌空裂的身前,凌空裂牵着缰绳,马儿慢悠悠地走着,白衣缱绻,墨发纠缠,真是好一对璧人。 “狼头,你说着去寻找狼群,这草原那么大,我们这几日也发现了不少狼群,到底是哪一个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狼群,要你这样去寻觅,这样地郑重? 凌空裂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个狼群。要说真正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狼群的头狼,那狼和父亲仿佛是好友一般,亦是与我有养育之恩。狼叔的寿命长的奇怪,一般的狼也就活个十余年,可它竟活了四十几年了。”凌空裂看到萧冷韵诧异的表情,微微笑起来,“四十几年了,狼叔的子孙都不知繁衍了多少代了,连我的父亲母亲都走了,骁腾也老了,可只有狼叔还依旧带领着狼群在草原上驰骋称王。” 萧冷韵默默点头,当真是奇迹,心下赞叹着,却依旧抓住了重点:“狼头,狼叔对你有养育之恩?” 凌空裂眼神一滞,光芒黯淡下去了几分,他拍拍骁腾的脖颈,马儿放缓了步子。“是啊,毒药,若是没有狼叔,我也许能够活下来,却绝对成不了今日的我了。” 萧冷韵回头直视凌空裂的眼睛:“狼头,即使过去再痛苦,你也不能被束缚在回忆里。狼头,你得正视它,过去不能成为你的枷锁,它只能成为你向前的动力。”过不去这道坎,你就只能被过去吞噬掉,成为牺牲品。你想成为王,最大的敌人其实是你自己。 凌空裂的眼眸很深邃,从来就没有那种可以一眼看透的干净,即使是初见时,萧冷韵也看不透他眼底的东西。凌空裂和她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心里有很多事情,他把很重的担子放在自己的肩上,可是他还是在挣扎,他一直在挣扎。他在挣扎的东西,正是萧冷韵所最看不懂地地方。萧冷韵懂他在无奈他在挣扎,可她不明白他所为何事。 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她垂下眼眸,倚在他胸前。“凌空裂,”是风在呢喃么,那么轻那么软,却又那么狠那么冷,“你得走出来,你得证明给我看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早就没有心了,我也没有时间再去蹉跎。”是啊,果决如她狠厉如她,已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时光,他得证明给她看。凌空裂啊,没有人喜欢拖泥带水,你可以挣扎,你的难过你的痛苦难道就不能告诉我让我一起背负么?我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你纵然犹豫也必须拿起刀剑,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现在最重要的,是生死,到了死地,你能选择的只有那条活路。萧冷韵这样想着,反正你不能在敌人的生命和亲友的生命之间选择敌人,那你还犹豫什么呢。 凌空裂似乎是看透了萧冷韵所想,无奈地苦笑一声,伸手敲了敲她的额角:“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还说出来那样绝情的话。我决定了便是决定了,我所犹豫的从来不是我要做的事情,我知道我该去做些什么,再无奈我会去做。我只是想要找到最合适的手段,我只是有些不忍心,我希望可以以更少的鲜血与仇恨换回我想要的结果。我不想再让其他人了背负如我们一般的仇恨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以后会面对如我们般可怕的敌人。” 萧冷韵也笑了起来,她太高兴了,喜悦从心底溢出来,眉眼间满是光华。他决定了便不会再犹豫,他只是在寻觅更好的路,这便是她选定的男人,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又怎能不为他骄傲。 凌空裂看着她,自己的唇角也飞扬起来,原来她这样担心自己,傻丫头,若是早知道她会这样高兴,他又怎会拼命隐藏自己的想法。“傻丫头,”他吻了吻她的发,眼神里满满的笑意,“不要太小看你的男人,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他能够与你并肩而立。”他多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多么想把那些纠葛全都告诉她,可是他不忍心,他希望她的眼睛能一直这样亮,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结果却还是让她担心了。“你早晚要告诉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可瞬间就被他按回去了,他想起来萧傲穹最后的模样,毒尊依旧是毒尊,即使是在弥留之际眼睛里也依旧是满满的狂傲,看不见那些龌龊,可说起妻女时他的目光温柔地就像三月间的春潮,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他把自己唯一的血脉交付给凌空裂,希望凌空裂能照顾好她,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知道那些不堪的、在历史最阴暗的角落里的故事。而凌空裂也不希望她知道,那些东西就让它们腐烂掉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把旧伤疤撕开,那样狰狞丑陋,上一辈、上上辈的仇恨没必要再延续下去了,就到这里终止了好不好,不要再祸害后代祸害天下,他所挣扎犹豫的,不过是怎样才能把它们斩草除根,怎样不让她知晓。
萧冷韵不知道他想的,她倚在他的怀里,面若朝霞眸含星光,连太阳也比不了她这一瞬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