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温如玉8
那道白光落在身上之时,郑莞只觉原本流畅在经脉之中的细毫灵力尽归丹田,丹田内原本涌动的灵力亦是瞬息平静如死,心念一动,竟再也驾驭不了。 “你等不可擅自冲破此封灵禁,不然今后即使解禁,恐亦会影响修为。”虚道子道。 听虚道子所言,此禁恐怕需要等众人归还由他亲自解禁,再说众人下山的时日不定,至少能反映出这禁制能维持的时间就非常之长,本身在他人身上布禁,需得克服禁制与识相克的问题,于是会产生一个时效性,可以说,能存在人体内时间越长的禁制,对于布禁者的要求更高。 如此说来,虚道子禁制的修为令人望叹,更令人不解的是,虚道子的禁制,居然没有在朝云宗传开。 郑莞注意着虚道子,见他将一个储物袋交给秦溯,随即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黝黑的东西,那物具体模样看不真切,只见虚道子将其举在手中,手指在虚空中诡异的点了几点。 不知其他人如何感觉,郑莞只觉随着他那几指落下,四面八方的灵力有着细微的变动,随即他便看见四侧周转隐约现出面一道道细小的禁制,这些禁制以特殊的方法联系在一起,成为更大的一个禁制的禁角。这些禁制遍布的虚空中的每一处,密密麻麻。 灭天禁!出宗令!郑莞心中闪过此二名,忽地明白,原来灭天禁不是在何处,而是它处处都在! “走吧!”虚道子轻喝一声,众人只觉脚下一股软力,已离地一寸。他大袖一挥,众人只觉四处景象迅速变换,竟是被他挥飞了出去。 自出殿门,郑莞便刻意到了白云身侧,被虚道子挥出去之时。她下意识地去拉白云,手伸至半空之中,却觉手腕被突如而至的秦溯扣住。 抬眼再想去看白云,只觉罡风扑面,竟是再也睁不开眼。 郑莞欲要抽手,却觉他扣得越紧,恼怒间,忽觉罡风忽小,勉强眯开眼,只见秦溯正在其前。她心内一片茫然。 片刻间。心中又为一事所扰。虚道子一掌拍飞他们,落在何处,尚可不谈,只是如何落地。却是紧要之事,若无对策,岂不人人摔成rou饼? 忙乱间,郑莞亦想不出个所以然,欲要出声相询众人,只是耳边风起滔滔,声音根本出不了口。 自先朝——禾一统天下,后秦代禾疆,占中原富庶之地。周有小国,东方止于不越山脉。众生以为不越山脉之后,依是茫茫千万大山,连绵至无尽处,岂知渡不越山群。便为修士所称的修仙界。 修内界地域辽阔,灵力充盈,更有奇花异兽、稀矿美玉。西以不越山脉为界,不越山脉绵延向北,中有白泽,止于北海,北海之域,风烈雾浓,修士难进,传言其内有冰川雪岛,随波逐流。而修仙界东、南两向,或山或林、或湖或岛,千奇百怪之地,比比皆是,但一去尽于茫茫之海,修士少知边界。 修仙界内,所居皆为修士,多结成大小门派,更甚俨变城郭,又因修仙界内,平原不多,山川遍布,是以居者分散。 朝云宗位于不越山脉之口,东连红尘俗世、西接修仙之界。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朝云宗既为修仙界之领袖门派,却为何居于一隅,依常人之想,它当择一方良地,通达四方。不过,朝云宗既居偏远,亦能屹立不倒,虽如今看似凋零,但可想曾经辉煌。 在郑莞想来,若不知朝云宗那些黑暗的秘密,她当真以为,朝云宗居于此处,便是想做那悲悯世人之仙,有的是护卫红尘之念。 再说此次任务,就表面而言,朝云宗是济世天下。俨魔宗魔功,大多取他人之精神,修自身之功力,而就郑莞在典籍中所看,就有什么吸血、吸魂之类的残忍手段,可想而知,俨魔宗若入俗世,那定是腥风血雨。但究竟朝云宗此次任务根本的目的是什么,她就无从猜测。 借着秦溯挡掉些罡风,郑莞再看脚下情景,竟是一点也看不真切,可见其速之快。被人拍飞的感觉可同自己飞行不同,那可是无法自主,虽然众人平衡能力尚可,且虚道子用力巧妙,也未将众人拍得人仰马翻,郑莞知有一股力正推着众人飞行,若是此力消失,便会落下。 只是瞥了眼秦溯,见他气定神闲,倒是丝毫不担心,忽觉虚道子给秦溯的储物袋中可能有有用的东西,想到此处,倒也安心了不少。
秦溯虽被封了灵力,但其灵识尚存,依旧可以打开储物袋,唯独炼气弟子,本身是依靠意识及灵力来打开储物袋的,现在被封灵力,便无法再使用储物袋,不过郑莞早先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取出了图穷匕,它是她用得最应手的武器,若不在手,倒是有些难以安心。 转眼间,便觉脚下情景越来越清晰,也能感觉到虚道子施在众人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此刻,便见秦溯从储物袋中一块巴掌大的褚布,放在掌中,迎风见长,长至丈长宽,飞至众人脚下,托起众人向前、向下飞行。 片刻之后,众人便落了地,那褚布又飞回秦溯手中,被他放入储物袋内。 秦溯本不欲多言,但见众人皆看着他,于是解释道:“宗主在此飞行布内施了一丝灵力,只可飞行一次。” 郑莞可不去管这些,一落地,便环顾四周,只见东面凸起的双峰,形状如出一辙,格外显眼,正是双子峰。再看前方城墙高筑,三层叠建的城楼,“锡蓝城”三字一改往日颓废之姿,正透露着雄风。而城墙上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郑莞暗自惊疑,三年前,天道帮坐大锡蓝城,秩序一词早已远离此城,而如今一切井井有条,安然有度,更令人奇怪的是城楼上那一道旗帜,黑底红字,绣的是“民”。 忽地,城门大开。尽管离城门之处约有数百丈,但郑莞却听得清楚,那轰轰沉闷的声音,它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只见一缕青衣、一骑白马悠然而来,来人是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若是书生,浑身透着书卷气,他容貌不算精绝,比起朝云弟子,只算得清秀,但他眉目淡定、从容的气质却无人能及,仿佛天崩地裂都不会动摇。他的眼睛明亮却不灼人,一看深邃、再看清澈,似是捉摸不透,又若清风朗朗。 他一路行来,雍容闲雅。 郑莞蓦然心动,只觉体内血液沸腾,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