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都是被逼的
十月中旬，陇右凉风！ 历时七个月，李跃率领着白虎营与青龙营回到了陇右，迎接大军凯旋的是百姓的热情拥戴以及陇右文武百官的迎接，这一战彻底奠定了陇右军的强大威名。 民风淳朴的凉州，草野江湖都听说了白虎营与青龙营的事迹，李跃将大军原封不动地安全带回来，这才是郭焕最高兴的事情，此次征战李跃率领的全是陇右最精锐的士兵，尤其是青龙营与白虎营每一个士兵都耗费了巨大的心血，这一支部队损失不起。 凉州城节度使府内，热闹非凡，就像过年一般喜庆，凉州城内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李跃自从上任以来，陇右的经济实力与军事力量都得到极大的发展，而农业更是一直以来李跃所看重的方面，无论是从中原流亡而来的流民，还是当地的百姓，日子都逐渐在商业的带动下逐渐富裕起来，均田制在郭焕不遗余力的推行下，已经开始收到奇效，百姓日子过的好了，自然对陇右的父母官，对李跃的更加尊敬与拥护。 百姓夹道欢迎犒劳得胜而归的将士们，李跃威严地骑着赤电马走在最前面，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热浪，身旁的郭焕欣慰地笑着，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获得百姓的拥护，自然少不了郭焕的努力，从百姓的欢乐中，李跃就能够猜到均田制的以及年前大量的流民安置工作做的很完善。 大道旁，一群小孩子嬉闹着，追随着军队的脚步一直往前跑，嘴里还唱着：“青龙营，白虎营，凉州兵，陇右军，灭吐蕃，震西域，问天下，谁争锋。李少帅，善谋略，尽雄才，分土地，除jian污。。。。” 在喧闹的大街上，这则儿歌到处都在传唱，李跃惊讶地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郭焕，后者淡淡地笑了笑，而军队中随行的边令诚却是大吃一惊，这则儿歌到处都在传唱，边令诚眼神闪烁，想入非非。。。 节度使门口，一大群奴婢簇拥着楚莲香早早地候着，等到李跃转过街头，霎那间，心头升起一股暖流，只见楚莲香站在人群中间，穿着朴素平淡，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翘首以盼。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李跃再也忍不住，快马加鞭，飞快地在门前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楚莲香面前，激动地伸出双手，小心地接过楚莲香怀中的孩子，眼中满满的慈爱。 “恭喜少帅，喜得贵子，双喜临门，可喜可贺！”郭焕随后恭敬地说道。 眨眼间，身后的凉州百官与士兵全部跪下来大声重复道：“恭喜少帅，喜得贵子，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声势浩大，声震九霄。 百姓爱戴，士兵尊敬，谋略过人，勇武非凡，这一番情景落在一样恭祝李跃的人群中的边令诚眼中，心中真是震惊不已，李跃这个年轻人，却有雄才大略，这一次逆境之中劈荆棘斩再立大功，声势不可估量。。。。 书房之中，只有李跃与郭焕两人，李跃很不舍地将儿子交给楚莲香去休息，现在回到凉州，李林甫的无心插柳之举，本来是为了打击李跃在天下的名声，但是生生被李跃跨越两千里，强行吃掉小勃律，直到回到陇右，李跃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郭焕表情很兴奋，李跃成功将小勃律征服，带回小勃律的国王苏失利这个最高级的俘虏，李林甫用这个任务来刻意刁难的意图彻底泡汤不说，反而成全了李跃的不败神话，从此天下人恐怕对李跃的威名都只能赞颂仰望，这对于以后李跃的大业作用极大。 “少帅不在的这七个月，利用经商所得的财富，流民都已经妥善安置，毫不谦虚地说，现在陇右的人口已经足以与中原的一州相当，只要继续按照我们计划稳定发展，五年之内，休兵秣马，时机成熟之时。。。”郭焕一直用眼睛盯着李跃，因为他这句话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实在是极其谋逆的大不敬之话，只因为郭焕心思聪明，一直在李跃身边，也渐渐能够从李跃的一些安排中看出一些眉目，李跃胸怀大志，绝不仅仅是想要博取一世富贵那么简单，作为李跃身边最信任的谋士，郭焕将这些说出来，自然也是想要探探李跃的心思底限，这是一个谋士必须做的事情，否则他的目标与李跃的目标有本质差距，是不能从李跃的根本利益出发决定以后的发展方向的，大街上那一首儿歌正是郭焕做的手脚。 李跃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他暗地里做的安排，可以欺瞒天下人，却必须向郭焕敞开，一方面李跃相信郭焕，另一方面也的确需要郭焕的才智能力来协助他，否则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李跃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外面空无一人，背对着郭焕问道：“天下大势，非你我可以决定，时势造英雄，若没有时机，岂不是一场黄粱美梦，你所说的一切未免太过滑稽。” 没有直接拒绝斥责他，郭焕心中就已经认定了七八分，如果没有枭雄之志，甘愿做一个忠臣，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反驳他的说法，虽然郭焕没有明说，但是他话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纵然心中激动万分，但是郭焕是聪明人，更是聪明人中明白权谋大势的谋臣，李跃的反问是一种说话的技巧，也是在考验郭焕，郭焕对此早有准备，神情庄肃地答道：“依某之见，天下将要大乱!主公若心怀天下，应当早做准备，养精蓄锐，一旦天下大变，主公乃高祖四世孙，当年若非皇太子愚昧，天下岂会落到昏庸无道的李隆基手中。” 李跃倏地转过身，眼神如电，凌厉地盯着郭焕，一字一句地道：“当年本帅你全家被吐蕃所害，本帅救你性命，你所说之言无凭无据，但是一旦被外人听到，可都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本帅刚成为孩子的父亲，你就胡言乱语，陷我于不义之地，郭焕，你可知罪！” 李跃的语气愈来愈重，郭焕却浑不在意，自嘲道：“焕本就是已死之人，侥幸被少帅所救，这条命已经卖给少帅，天地之大，焕无牵无挂，唯独欠公子活命之恩，天下大乱，只要有远见的人都知道，李隆基奢侈享乐，不务朝政，宠信jian佞，陷害忠良，百姓怨声载道，不管百姓死活，大唐根基败坏殆尽，公子若不早做准备，他日追悔莫及，焕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请少帅三思。” 郭焕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李跃缓缓地将郭焕扶起来，不禁想起了这句诗。接着惆怅地说道：“不是我要夺李家的江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无害人心，人有杀我意，本帅本想安然一生，风流快活，何不快哉，但是李林甫咄咄逼人，欲置我全家于死地，这些也都是被逼的。” 李跃算是变相地默认了郭焕的直谏，他内心清楚天下会大乱，却也不能在郭焕面前承认自己初心就是要造反，只能用这种被逼无奈的方式来默认，接着他对郭焕问道：“那你猜一猜天下大乱会由谁来引发？” 看到李跃答应了，郭焕心中完全不再是过去那般心态来说话，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李跃所图是天下，他便是历史上三国时的谋士一样，从天下的角度出发，整个人心神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郭焕想了想答道：“乱在胡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李隆基却听从大jian臣李林甫的建议，将边关重军交给胡人来管理，这些胡人虽然归附了大唐，却都是没有受过教化的异类，一旦养虎成患，他们定然会背叛。” 窗外风云变幻，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眨眼间雷电交加，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溅落在地板上，天有不测风云，李跃望着萧瑟的雨幕，流露出淡淡的忧伤，逐鹿中原，中原是汉人的天下，百姓却要因为一个人的昏庸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或许就是封建王朝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