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林甫的小算盘

    金銮殿内，李隆基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群臣，但是下面大臣们鸦雀无声，两列朝臣，左边以陈希烈为首，右边以李林甫为尊，李林甫在这个位置已经站了十多年，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位置，过去李适之在左，经常会反驳他的观点，但是现在，自从李适之被贬出长安，早朝再也没有异样的声音。

    此刻皇帝提出西域小勃律等国的背信弃义，投入吐蕃的怀抱，切断了唐朝在西域的通途，李隆基向来对西域看得很重，苦心经营，当然不容许小勃律就这样轻易落入吐蕃的掌控，但是很遗憾，边将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察相继奉命征讨，都出师不利。

    现在李隆基再次提出来，群臣都鸦雀无声，战场上的事情，不懂就不说，言多必失嘛。

    看到大臣们一个个都束之高阁，没有好的建议，李隆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不善的大声说道：“安西北庭两节度三次征讨，都无功而返，难道我大唐无人了吗？”

    这下子群臣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低下头来，小勃律山高路远，再加上吐蕃这两年兵势强大，前面三次征讨唐军都被挡在吐蕃的城堡之下，由吐蕃的兵力做屏障，想要远攻小勃律，无异于难于登天，再则就算到达小勃律，如果对方提前收到消息，吐蕃援兵随时可以穿过雅鲁藏布江，届时唐军首尾难顾，进退两难。正是因为几点，唐军才屡战屡败。

    李隆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林甫身上，因为众臣之中只有他仍然处之若素，泰然自若，“李爱卿，依你看，这次派哪位大将前去征讨胜算较大？”

    听到皇帝的问话，李林甫不慌不忙地说道：“启奏陛下，臣心中倒有一个人选，若说大唐的名将，当属王忠嗣与李跃这两人为最，王忠嗣老成持重，用兵稳健，治病严厉，百战百胜，对阵突厥未尝败绩，不过此次面对的敌人是遥远的西域，王忠嗣这一套恐怕并不适用。”

    李隆基看到他停滞了话语，明白李林甫所要推荐的人选就是另一位大将，此时一个名字已经在所有人心头跃然而出，“陇右节度使李跃！”

    “爱卿的意思是说李跃适合此次征伐小勃律的军事任务？”

    李林甫点点头，自信地说道：“李跃年纪轻轻，喜欢出奇制胜，智勇双全，面对吐蕃未尝败绩，臣认为此次征伐由陇右节度使李跃出征最为合适。”

    班列群臣中大多都是李林甫的心腹，王珙等人都在为李林甫对李跃的这番夸赞疑惑，李林甫已经招呼过他们，要寻找机会削弱李跃的权势，现在李林甫自己却反其道而行，难道说李林甫改变了注意？

    李隆基接着问其他大臣。“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陈希烈只是李林甫的应声虫，此时正是表现的机会，最先站出来附和道：“微臣觉得右相的提议很好。”

    其他大臣虽然不理解李林甫的用意，但是也都相应地出面赞同李林甫的话，一呼百应，这就是朝廷的现状。贺凌桓站在中间的位置，对于眼前的各种谄媚的嘴脸，心中不屑一顾，只不过他也在疑惑，恐怕李林甫推荐李跃出征小勃律，只是黄鼠狼给几百年——没安好心。

    众朝臣一片和气的气氛落在李隆基的眼中，他十分满意这种和谐的早朝气氛，心中也有了主意，对侧边的高力士吩咐道：“上将军拟旨：小勃律等西域十五国，朝秦暮楚，背信弃义，现命陇右节度使李跃即日对出兵西域，率军攻打小勃律，振我大唐军威。”说道这里，李隆基忽然犹豫了一阵补充道：“若能成功，定有重赏！”

    高力士微微一怔，将这句话补上念出来，这最后一句话恐怕是特别指向李跃的文职被撤去的事情，别有深意，似乎有以功抵过的意思。

    长安城出于远郊的一所小院内，简陋的摆设，却别具一格，木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身体胖胖的，正是为李跃管理情报的李福，另一人正是十大豪侠之中，被李跃专门放在长安的九幽，最近长安城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李福都洞若观火，但是李跃的命令只是让他在幕后搜集情报，不能轻举妄动。

    除了上一次酷吏吉温恶名昭著，惹怒了李跃，命令九幽暗杀了此人，面对长安城内李府的一系列变故，李跃都没有表示。只不过今日忽然李福迎来了一位贵客，李跃的义兄弟贺凌桓，贺凌桓李福当然认识，而李福最在意的是贺凌桓既然能够找到自己，就说明李跃早有安排。

    贺凌桓的突然来访，自然有他的用意，贺凌桓并没有多说其他，只是告诫李福今日早朝上皇帝的决定，并且说明了李林甫推荐李跃征伐小勃律可能别有用心，之后贺凌桓隐秘地离去，李福听懂了贺凌桓的话，李林甫此举的背后定然隐藏着阴谋，所以李福动用自己在长安的情报网络，那些安插在宫中以及李林甫在朝廷的心腹身边的人员，收集相关的信息。

    在此之余，李福来到九幽的住处，一如往常有空，李福就会前来一般，九幽是李跃在长安留给他的特殊力量，九幽的名字，让李福想到了公子李跃的那座古琴，随着这几年朝中的变化，事实都在印证了李跃最初让他创建情报网络的正确性。

    李适之被贬出长安，李林甫在朝廷的专制，皇帝的不作为，伴随着民间的动荡，官僚结构的腐败，李福根据自己的经验，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九幽的性子很冷淡，向来李福前来，也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安静地坐在小院内，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最近几天你跟着我吧，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不过都找不到跟踪者的踪迹。”李福淡淡的说道。

    “好。”

    九幽到了一个字，就返回屋子里换了一身行头，看起来不引人注目。

    了解得越多才越可怕，自从李福接手了李跃交给他创建情报网络的任务，慢慢发掘了长安城内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原本在世人眼中的权贵，隐秘的家事还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全部落在李福的眼中，渐渐地对这些都已经见怪不怪。

    只不过宰相府中，却的确有几件事情让李福感到惊奇，第一个便是权倾朝野的李林甫，每晚都会换好几个住所，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睡在哪里，如果让世人知道权倾朝野的李林甫连晚上睡觉都要小心翼翼，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高处不胜寒。

    另外让李福惊奇的是宰相府二小姐，曾经李福陪着李跃上过太学，那个看起来羞涩胆小，女扮男装的李静书，在背地里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李福知道李静淑专门为李林甫管理情报，换个角度来想，李静淑可能掌握着比朱雀还要庞大的情报网络，而这几天李福感觉到有人跟踪，很可能就是李静淑派来的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福不得不小心，在这个李林甫想要对自家公子出手的时刻，绝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