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令人忧心
之后几天，小雪一家都去给方家帮忙，有小雪家资助的银子，方大娘的丧事办得还算体面。 而这期间，小雪总算见到了方大娘家传说中的公婆小叔子弟媳妇等，平时不见她们走动，办丧事时他们全都来了，与其说来帮忙，还不如说来吃饭的更贴切。 每日早中晚，一到饭点儿，那一家子人就来了，假模假样的去灵堂上柱香，然后就等着吃饭，两大桌儿都坐不下，吃完饭孝帕一取各忙各的去，连碗筷都不收一下。 这让村长安排来帮忙的几位大娘很是不满，小雪帮着他们收拾的功夫，时常听几位大娘念叨：“方家这群人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每日有工钱拿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他们，真是的，什么人啊！” 小雪心下好奇，私底下找大娘们打听，据说方家那群人普普通通，家境一般，有几亩旱地，跟沈家租种良田，对外人还算和善，唯独对方大娘一家尤其苛刻。 究其原因，不外乎就是方大娘一连生下留个女儿就是生不出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吧，方大娘她相公又得了重病一命呜呼。 因此，方家人认为方大娘是个不祥之人，会让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遭遇不幸，这种想法开了头就像发芽的种子一般疯长，再来几个长舌妇参合一下，方家人越来越讨厌方大娘，直到后来断了来往。 另一大娘听了这说话，不同意道：“说什么不祥啊克夫啊都是借口，方老大都没了，方老二方老三还有他们媳妇能眼睁睁看着方大嫂去分他们田地，占他们好处？哼，我看啊，这次丧事他们过来也没那么简单。 不信走着瞧，他们铁定是冲着这宅子和方大嫂留下的东西来的！” “啊？不能吧？家里还有四妹和小七啊，小七才刚十岁，他们把房子霸占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嗨，人哪，只要有利可图，哪还管什么良心不良心的？唉！可惜了，这么好两个孩子，可别让方老二给卖了才好啊！” 小雪闻言一惊：“不会吧，大娘，四妹都快十四了，马上就能许人家了，她毕竟是方家老太太的亲孙女啊，她忍心吗？” “呵，一来方家老太太最不待见女儿家，当初方大嫂卖掉五妹六妹就是老太太做的主，再者……要让他们给四妹做主寻人家，还不如去沈家当奴婢来得好，至少四妹后半辈子还有个盼头。” 小雪依然不敢相信，讷讷道：“不至于吧，毕竟是血亲啊！” “血亲又如何？你看刘寡妇家那个吕小娘子，她爹还是读书人了，不也为了几两银子把她卖过来？你见她过过好日子么？唉！命啊！命啊~~~” 几位大娘一阵一阵的长吁短叹听得小雪一阵难受，原本以为自己给一脉相连的meimei当丫鬟再悲惨不过，现在才知道比起四妹这样被亲人嫌弃唾骂、还要被强占家产亲手发卖，自己算好的了。 自从听到这消息后，小雪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傍晚回家小雪跟母亲白氏提及此事，白氏诧异道：“不能吧？四妹和小七都不小了，毕竟是方家的血脉……” “娘，万一方家老太太真要夺了房子卖掉四妹和小七怎么办啊？” “这……”白氏垂眉良久：“唉，方大嫂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托付我一定帮忙照顾四妹和小七，我也答应了，如果方家当真如此，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娘，如果方家铁了心，四妹和小七都姓方，咱们名不正言不顺的能成吗？” “这……还早吧，怎么也得等丧事办完了再说，对了，明天方大嫂几个女儿不是要回家来吗？到时候看看他们怎么说？要是他们能带走四妹和小七最好不过，实在不行……总会有办法的。” 母亲的话很有道理，云儿不好多说什么。 次日下午，方大娘的几个女儿陆陆续续到家，她们一进家门就跪在灵堂上嚎啕大哭，小雪留意了一下，她们衣着打扮都不像日子过得好的，带走四妹和小七的可能性不大。 为防万一，她当日傍晚去村长家走了一趟，跟村长商谈小半个时辰才回家。 次日凌晨，方大娘出殡下葬，村里人去了大半，方家几姐妹哭哭啼啼，特别是四妹，几乎哭晕在方大娘坟头。 一切尘埃落定，亲戚朋友各回各家，各过各的日子，方大娘之死就像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儿一闪而过，对大家的生活并无影响。 如此沉寂几日过后，小雪家也渐渐恢复平静，陆陆续续又有前来报名上学堂的孩子。 看样子村里四五十个孩子都想来念书，自家院子虽然不小，却没有大的房间，容不下这么多人。 小雪跟白氏商量，是不是在旁边竹林下再盖个院子，专门做学堂用，顺道请木匠师傅来做些课桌凳子，预算在二十两银子左右。 白氏对柳成竹满意极了，只要是柳成竹的事她都乐意得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小雪自个儿也高兴，心想等院子盖好后就让柳成竹搬过去，免得成天看他异样的眼神难受。 只是，现在还是农忙时间，不好找匠人师傅，此事只能暂且拖一拖，先准备好课本儿，在院子里上一段时间的课再说。 这日上午，小雪和胖妞正在竹林下丈量尺寸，忽见村子方向来了一个人急匆匆跑来，径直冲向自家院门口。 “小雪姐，救我！小雪姐！” “小雪，是四妹，哎呀，那几个人干什么的？” 通往村子方向的小路上又冲出来几个大男人，小雪一眼就认出那是方四妹的二叔和三叔，还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面生的妇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胖妞，快，拿家伙跟我来。” 小雪捡起根棍子就往院门口冲，在那几个人冲进自家院门之前叫住他们：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几人停步的功夫，小雪和胖妞已经拿了棍子拦在院门口，胖妞一手叉腰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跑我家来干什么？打劫啊？有没有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