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书生的情意
福贵娘蓝氏对自己敌意满满，小雪自然没有厚脸皮赖着不走的道理，柳成竹不傻，也看出些端倪，当即跟村长告辞，和小雪一起离开。 回去的时候，他们没再走村子正中那条路，而是专挑人少的外围走。 半路，柳成竹见四下无人，低声问：“白姑娘，方才……” 小雪停下回头：“你是我表哥，不要叫白姑娘，直接叫小雪吧！” 柳成竹有些脸红：“小……小雪姑娘！” 小雪抿嘴一笑：“是小雪，不是小雪姑娘，姑娘姑娘的听起来又别扭又生份，不好。” 看小雪笑得灿烂的样子，脸颊上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儿，柳成竹看得呆了，愣愣道：“小……小雪！” “对，就这样，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表兄妹了，我娘和胖妞都喜欢你，你也别客气，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要吃什么用什么跟我娘说就是，等过些日子私塾办起来，你就有事做了，走，回去吧！” “等一下，小雪……” “还有事？”小雪停下回头看他。 每每看到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柳成竹就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以至要说什么都忘了。 “什么事啊？” “我……我们原本不是表兄妹，会不会……” “不会，我们也才搬来村里没多久，跟大家伙儿不算太熟，我们说是就是，谁也不会去追究，你自个儿记住就好，还有事吗？” 柳成竹想起方才那个望着小雪发呆愣头愣脑的少年，他眉头微蹙：“小雪，方才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小雪眨眨眼：“你说张福贵？村长的孙子？” “对，就是他。” “怎么会了？他人挺好的！” “对你很好？” “还行吧，胖妞喜欢他，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了，以后他肯定是我姐夫，你不要多想，福贵哥是好人，我们刚来村子的时候帮过我们不少忙了……” 小雪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柳成竹紧随其后，听小雪的语气坦荡自然，他心下稍安，看来那小子只是一厢情愿了，这样就好！ 二人回到自家院子，意外的发现院子里竟然有几个来窜门的妇人，正跟白氏说笑了。小雪只觉得他们眼熟，名字却对不少号。 白氏一见二人，便笑眯眯的招手：“小雪、成竹，回来了？来，快来给几位婶婶见个礼。” 小雪礼貌的上前行礼问好，那几个妇人赶紧站起来笑呵呵的把小雪夸赞一番，无非是教养好、模样俊俏之类的场面话。 即便如此，白氏听着还是高兴，然后又把柳成竹介绍给几位妇人，妇人们更是夸赞不已，其中一人问：“白大嫂，听说柳先生是秀才？要来我们村开私塾，真的假的？” 白氏笑眯眯的点头：“是啊，这不，小雪才刚带他去拜访了村长，只要村长点头，我们家就着手来办这事儿。” “哎呀，这感情好啊，我家狗蛋儿早就说该去上学了，可镇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每天总得有个人接送，想来麻烦就一直拖着，一拖就是一两年，这下好了，总算不用跑那么远了！” “就是就是，镇上学堂又麻烦又贵，那个……白大嫂啊，柳先生这束脩…...” 白氏看一眼柳成竹：“私塾是成竹自个儿办的，束脩他自个儿说了算，我不管。” 几个妇人转而巴巴的望着柳成竹，柳成竹则转眼看着小雪，“表妹，我借住在你们家本就麻烦你们了，束脩还是你们看着收吧！” 小雪愣了一下，看看柳成竹，再看向白氏，白氏道：“这事儿我不管，你们俩自个儿商量商量。” 旁边几个妇人还巴巴望着了，小雪也没指望靠柳成竹赚钱，不过让他有个安身之所，有个事情做，别以为我们嫌弃了他被人说他吃软饭就成。 小雪想了想道：“乡里乡亲的收什么束脩啊，你们家里有孩子想来上学的，每月送点儿拜师礼给先生糊口就行，送多送少不论，左右是个心意，表哥觉得这样可好？” 柳成竹闻言不仅满意甚至有些惊喜，他是读书人，骨子里就有股清高劲儿，最不喜欢人前人后钱啊银子的。 以前在凉州城开私塾的时候，徐宛娘非逼着他每月向孩子们讨要银钱，他对此反感不已，觉得徐宛娘是在侮辱自己，因此对徐宛娘甚为不满，只是不敢说罢了！ 如今小雪帮自己开私塾，明明让她收束脩，她竟然不要银子，这太让人意外了，这女子果然非同一般，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颜如玉啊！ 面由心生，柳成竹对小雪满心好感全都表现在脸上，他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痴痴的望着小雪转不开眼，把旁边几个妇人看得吃吃的笑。 小雪有些脸红，又不好当着大家扫柳成竹面子，便不着痕迹的侧身，拿个后脑勺儿对着柳成竹，笑眯眯的对几个妇人道： “几位婶婶，私塾的事儿就是这样，村里凡有想上学念书的不妨来报个名，我们统计统计，算算人数，好准备课桌课本什么的。” 几个妇人连连称是，跟白氏说笑几句便结伴离开，白氏借口送她们也跟着走了，院子里就剩柳成竹和小雪。 看老娘出门前对自己直眨眼的样子，小雪心里颇为无奈，她猛地抬头半嗔半怒的瞪着柳成竹，倒是把柳成竹吓了一跳。 小雪一本正经道：“表哥，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吧？你当着那么多人面盯着我瞧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吗？” 柳成竹没想到小雪会直接点破，脸色刷一下就红了，心下慌乱急忙解释：“小雪姑娘别生气，我……我实在是……情不自禁！” 看他脸红如大虾羞愧得低垂脑袋的样子，小雪的怒气一下子就散了，反而有些想笑，不过为了他好，还是早些断了他念想才好。 “表哥，我们才认识两三天而已，相互都不了解，你不要觉得我好，其实我满身都是缺点，你那正经的表妹徐小姐比我好得多……” “不，小雪，你不要自谦，她跟你没得比，你在我心里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纯洁无暇，她就是个又凶又恶不知矜持的俗世悍女，你们……” 柳成竹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在表白一般，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脑子紧张得都有些糊涂了：“不不，我是说……是说小雪你很好，没其他意思，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