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酥香花蜜
劫后余生,多年后…… 云层之下,一座巍峨的城楼正沐浴在清风暖阳之中。这里是淮水之宾,是淮河两岸边的明珠之城,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 它于厚重的文化著称于世,曾是战国时楚国的国都,秦王政六年、楚考烈王二十二年,春申君黄歇主张定都在此,自古以来这样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这座城池现如今已成了中原腹地,成为了行进江南第一城的城池,寿州城! 寿州这座古城分外的古朴和雄壮,越是接近,越是有一种时空的恍惚。 这里曾经是一片详和盛世,却又随着战争的演变,如今的寿州城已显得入古精绝! 城门东侧,百步之外的城墙上站立着一个身材瘦弱且又饱经沧桑的人,他的神色有些慌乱,正东张西望寻视着什么?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 他是余笑尘,八年前那座孤城中存活下来的一个孩子,如今的他已长大成人,现已快入志学。 开始他还有些急燥,而后却不知为何又和缓了下来,凄凉的脸色上勾勒着一丝苦笑。他停下了徘徊且又凌乱的步调,立站在此间眼向北望,想着该如何逃出城去。 心触下有些悲凉,因为现在的他生活过的很不如意,可以说是孤立无助的。 “怎么办?”他直问自己。 护城河的对岸是拂堤杨柳、遍野春芳的把厚重的人文历史与优美的自然风景罕见的溶为一体。 醒转过来的余笑尘一阵苦笑,再对着眼前的美景,却变的暗淡和灰白。 “这四周城防兵丁把守森严,该如何是好?”郁郁寡欢,语气有些哭声哭调。 今日他入城中送药,又遭到了城中大富来家的小公子来士简的欺负。 来士简的父亲来德玉早年从商发下大财,家中有钱有势,其岳父是本地知县,所以这来家在这城中更是霸道无比,并且这来家小公子来士简乃是家中独子,所以平日里横来横去的更是无人敢惹。可余笑尘,他只是一介布衣,一个平头百姓。孤家寡人的他,该如何与这些人斗? 来士简年岁与余笑尘一般,仗着家中财势雄厚常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特别是对余笑尘这样孤苦无依的穷孩子更是常常滋扰挑衅。 平日里,余笑尘若遇到这来士简等人上前围攻,会很自觉的抱住头任这几人打上一顿,可今日却是不同。今日他进城送药时又被这些人围住,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对他拳打脚踢,只是抢去了他背上的药篓,这可把余笑尘急坏了。因为他答应过城中“淮春草堂”掌柜,今日务必要将这些药材给送到,以补他堂中救死扶伤之用,否则就连前几月未付清的药钱也别想拿到。 他不想失信于人,于是跨步追了上去讨要,却是被暴揍了一顿。 余笑尘讨药不成反被打,这让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药材可是他积攒了一个月才备下的,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他的生计,若是没有了这些草药,那么自己的生活将会从坚苦变成落魄,等于要了他的命。 他越想越生气,突然的愤怒让他心中发了狠。他要为了自己的“命”不再忍让,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就对着那些人是一顿猛打。只因理智失去的他没有多想,几棒下去就将几人打倒在地,遍地流的都是血。 余笑尘虽是以寡敌众,但常年在深山中求生存的他却练就了一身糙皮厚rou,这一番缠斗之下不仅打倒了数人,还将来士简身上的衣服是扯的七零八落,并且浑身染着泥血。 可混乱之中总有幸免者,这幸免者趁乱逃跑去搬来救兵,接着便将余笑尘追的是满城乱窜。 心跳加速的他是城中左躲右藏近两个多时辰,并且化着妆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乞丐,好不容易来到北城城门口想要出去,却见到来士简等几人浑身是血的站在一位城防兵士的面前说着什么? 余笑尘自然认得那城防兵士,那是来家的亲戚,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 “看来这城是出不去了。”余笑尘苦痛,城外便是八公山,只要他出了城,跨过河就能回到家了,而他的家处在深山之中,地处隐蔽,外人也是很难找到。 可是,他现在出不去...... 望着城门守位森严的如铁桶一般,余笑尘的心中很是无奈。 忽然,余笑尘看见远处有一个人指着自己,那人正是刚才追他的人,心中顿感一惊,撩起步子就顺着内环城下跑,企图能够再次甩开他们。却不料,刚跑了约百步,就发现前方的巷子中冲出来十几个人,这可把余笑尘急坏了。 “完了,死定了!”余笑尘想着自己之前下手没轻没重,似有几人被他打成了重伤,若是被这些人捉住,以来家的势力,自己估计会落得一个刺配的下场。 两边围过来的人约有三十多人,直把余笑尘逼到了城墙之上。 他很紧张,也很害怕,情绪一时难平的呼吸显的有些急促。 他需要冷静、需要放松、需要平复气息,于是便望着远处的美景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下来,接着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长河故垒,抚摸青砖褐石,聆听历史叙述。 当他静下心来之时,似曾看到了地面之上那条石上长长的车辙印蜿蜒古城门内外;又似感受到了那吹着箭楼上的飒飒凉风,矗立的刀枪剑戟,斑驳的瓮城尽显沧桑,似乎仍有震天呐喊、车扬马嘶和刀光剑影。 他突然睁开眼,望向北方的高山上,感受到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八公山,眼前的是“人心不足蛇吞相”的由来写照,低头是千古英雄的血战之地。 余笑尘想着即然逃脱不掉,何不坦然的面对,反正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三年前,叔父崔进的死,击溃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那些时日,他哭的几乎是肝肠寸断,因为家没了,只有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独自生活。 丛林中,多有虎豹蛇虫,这三年来的独立真的过够了。父母和叔父都不在了,如今的自己又是这副模样,活的像狗一样,如畜生般的苟延残喘着。 可他又不想服软,望着威严悚目且又高高厚厚的城墙,接着又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护城河,心中是一阵发虚。因为护城河连着淮河约有百丈之宽,这若是跳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他在自暴自弃,狠狠的问自己为何要对那来士简等人暴力出手?现在惹来了麻烦该如何是好? 敢跳吗?这约五丈余高的城墙,下面又是宽广且又水流湍急的河道,指不定水中还藏着什么伤人性命的东西? 越是未知的环境,越是能让人感到恐怖的。 “有本事你跳下去,跳啊!”来士简率众人赶到,中间还夹杂着几名城防兵士,望着余笑尘身后的护城河就来了这么一句,吓唬着、逼近着他。 “来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作揖了。”余笑尘双手抱拳,痛苦着表情向着来士简作揖,得到的却是不领情。 “哼!你以为给本公子作几个揖就能平安无事了?”来士简哼声而至,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道:“你看我这浑身上下无一完整,都是拜你所赐!还有跟随我一起的那些人的药钱你该怎么算?”
“你身上的伤我还你便是,我伤你什么样,现在你就把我打成什么样,这样总该消出你心中的愤怒了吧?”余笑尘撩起衣衫向来士简靠了过去。 “你给我滚开。”来士简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余笑尘那猪皮似的表情就是气急的踹了一脚。 “滚,滚,我滚......”说着便往地上一躺,真的翻身向人群外滚去。 “无耻!”来士简怒骂一声,接着拦住了他的去路,表情比之前的更愤怒了,一把揪起余笑尘就是大骂道:“我本想给你机会,可你却这般戏耍于我,今日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否则我绝饶不了你。”来士简指着城下的护城河怒骂着,双眼如火一般。 围过来的人大多数都在看热闹,因为这是他们的天性。 “这若是跳下去可必死无疑啊!”余笑尘有些惊恐,忙讨饶道:“来少爷,我之前犯下的错是我不对,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将我当屁一样放了吧,我再次给你作揖了。” “放了你?可以!”来士简的语气有些阴暗,恶狠狠的道:“给我磕十个响头,再叫十声爷爷,并从我跨下钻过并且还要学够大叫三声,之后赔偿一百两银子做为被你打伤之人的诊疗费,这样我便发了你。” 余笑尘哪能听到这些话,这所有的条件他是一个都做不到,显然来士简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了。于是,余笑尘也不再忍让,挣扎开来就是破口大骂。 “休想!”余笑尘已知大难临门,于是也不去做那无畏的讨饶,掰开来士杰的手就喝斥道:“你们来家仗着有知县大人撑腰,仗着有钱有势整天欺压贫苦百姓,欺负我这弱小之人,你们良心何安?难道你们来家就这般的横形霸道、蛮不讲理和横行无忌吗?我今日就算是死,也不会落入你们之手。”说着便爬到了城墙垛口上,眼望下方。 城防兵士及其它人都在劝说着来士简,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可来士简却是一意孤行,非逼的余笑尘跳下去不可。 余笑尘见它人劝说不动,便觉心灰意冷,如今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之际,自己真的该去了。 护城河道连通着不远处的淮河水,很是宽域,只有远处一个小桥蜿蜒着,若是跳下去决对上不来,除非有船来救或是游到对岸,但这一切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望着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余笑尘咽了口唾沫,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关心一个人的死活,都是围在这里看热闹的,更有的人还催促着余笑尘赶快跳下去,其居心是何等的蛇蝎心肠。 余笑尘苦笑着,苦苦的笑着,想着曾经的一切,反正也没有过过什么开心的日子,何不就这样死了算了,因为此刻的他想起了叔父,想起了父母,虽然都已是模糊的面孔了。 他没有什么好留恋了,与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于是,他决然,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可是,在落下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叔父临终前和他说的话,“不管往后的路有多艰苦,都要勇敢的走下去,要好好的活着。”这句话在他的脑中浮起,让此时的他无比的后悔,后悔选择了跳下。如果不跳下,或许苟延残喘着还能有个活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