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呵呵哒137
“小九叔叔，我给您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说完，李霖又鼓着脸颊大大地往莫雨笙的石膏手上吹了两口气。 “谢谢，小九叔叔不痛了呢！”隔着厚厚的石膏，就李霖那种吹法怎么可能有感觉？最近骨头开始愈合，莫雨笙只感觉到钻心的痒，恨不得脱去厚重的石膏好好挠一挠。这种受伤必经历程还真是难受得很，和陶天诉苦的时候，还被陶天教训了一顿。不过，不妨碍莫雨笙安慰李霖。 莫雨笙有些手痒，李霖因为有交流障碍症的原因，总是显得面无表情。不，不止是面无表情，称得上是冷漠自闭了。不过，当初莫雨笙和李霖的第一次见面，却不是莫雨笙主动。当时莫雨笙也只是知道李芳中有一个儿子，可李芳中没有介绍，他也不好询问人家的家事。 后来，李霖因为一曲《降b大调钢琴奏鸣曲》而和他结缘。想到当时他弹完曲子，一转头就看见眼睛亮晶晶的李霖和眼眶微红的李芳中。心中有些讶异，随后李霖便小心翼翼地询问：“能否再来一曲？” 莫雨笙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小包子没有抵抗能力！心头发软的莫雨笙也就将李霖抱起来放在了长长的琴凳之上，李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白钢琴键，一股好奇和勇气上来，也就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琴键。 “叮——”一个清脆的音符响起，随后又似乎和李霖一样受到惊吓般迅速消失。李霖偷偷瞥了一眼莫雨笙，正好和莫雨笙鼓励的视线对上。对上视线以后，李霖同样迅速地移开视线，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莫雨笙的身边，扭着手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到了这里，莫雨笙也看出来李霖是有些不对劲的。莫雨笙疑惑地看向李芳中，李芳中只是轻轻点头。莫雨笙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琴键上，李霖的视线就立刻追了过来，他记得……就是这双漂亮的手弹出好听的音乐。 莫雨笙当时的心情因为李霖这个小包子而心情不错，也就继续弹《降b大调钢琴奏鸣曲》。然后，他也就发现这首曲子结束以后，李霖似乎看上去“好”了不少。 “好”了不少的李霖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只是这个小孩子话少了一点，安静了一点罢了。 因为有时间，加上莫雨笙看这个小侄子很顺眼，也就继续带着李霖弹钢琴。而一直在旁观观看的李芳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李霖因为莫雨笙的放任，十分开心地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按来按去，可出来的音乐却是断断续续的。若不是钢琴的音质不错，出来的声音也就不能听了。李霖不满地皱眉，很显然，他“弹”出来的音乐不好听，李霖的心情也不好了。 李霖过去没有音乐基础，而莫雨笙正好知道有一首曲子是适合初学者的。当初莫爷爷就是用这首曲子来考校他的——简版的《欢乐颂》。 莫雨笙右手两三根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动，然后一连串柔和悦耳的音乐就出来了。李霖惊讶，直直地看着莫雨笙的两三根手指，真神奇！ 等莫雨笙停手以后，李霖就模范着莫雨笙的动作在钢琴琴键上移动。可因为没有对准音符的缘故，弹出来的音符依旧是不能听。 莫雨笙有些惊讶，因为李霖在第一个小节的顺序是没有错的。李霖的动态视力和记忆力都不错啊！ 都说上帝在此处关门，必定会在别处开窗。这话还有一些道理…… 莫雨笙抓着李霖胖乎乎的手按到正确的琴键上，然后轻轻地搭在李霖的手上一起弹。李霖看着两只一大一小的手叠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当初莫爷爷说欢乐颂是英雄者的赞歌、是胜利者的欢呼、是勇者的呐喊，可如今，莫雨笙和李霖弹出来的《欢乐颂》却是普通人的温馨、平凡者的暖意。没有慷慨激昂，却有温暖人心的平和淡然，还有一丝丝的愉悦湛然。 简谱的《欢乐颂》很短，也不过四个小节罢了。莫雨笙带着李霖弹了一遍，李霖便能够将节奏和按键顺序给记了下来。 莫雨笙满满松开手，李霖胖乎乎的小手没了莫雨笙的带领，也依旧能够弹出旋律轻松愉悦的旋律。 李霖玩得不亦乐乎，等到李霖感觉到累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微微抽搐。这明显就是从未进行过高强度训练，一时用力过猛的结果。莫雨笙抓过李霖的手，轻轻帮他揉捏。想当初他也是有练琴练到手抽筋的情况，不过那时有陶天帮他缓解按摩…… 一天过去，李霖有些磨磨蹭蹭地和李芳中离开了。 这是莫雨笙和李霖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接触，双方都对彼此的感官很好。 随着不断接触，莫雨笙也慢慢明白李霖性格中的缺陷。为此，李芳中还特意感谢他说：“若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宝这么正常的一面……” 莫雨笙摇头，“我也只是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莫雨笙十分明白，要不是《降b大调钢琴奏鸣曲》恰好撬开了李霖的心房，恐怕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芳中没有再解释，莫雨笙不知道的是，在诊断出李霖有孤独性障碍症的时候，李芳中便带着李霖访遍了所有的心理医生。这其中不是没有医生说音乐能够起到沟通的作用的，他同样找了不知道多少音乐给李霖听，可从来没有哪一首能有莫雨笙弹的这么有效果！ 或许就和小宝所说的那样，小九叔叔的内心有着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他很喜欢那个美丽的世界…… 和李霖呆了一个月，在莫雨笙面前，李霖没有表现出任何自闭症的症状。一点一点试探着的莫雨笙也慢慢带着李霖往外走，李霖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李芳中和李霖说了些什么，李霖就红着眼眶一点一点挪到莫雨笙身边，抓着莫雨笙的衣角，踏出了第一步。 半年以后，莫雨笙尝试着带着李霖去稍微热闹一点的地方。当然，绝对不是密集人流地点，那些地方不止李霖讨厌，莫雨笙同样不喜欢。 想到他这一行的目的，莫雨笙也就带着李霖去看川昆。川剧的五大五大戏曲声腔中就属川昆，也是莫雨笙最为感兴趣。为了不让李霖受到惊吓，也为了更好地观察品味川剧和昆曲完美杂糅在一起的川昆，作为地主的李芳中准备了四张票，连带着聂松柏都有了门票。 昆曲作为最为源远流长的戏种，讲究的是完美二字，因此昆曲的改革相比起其他的戏种是少的。而戏曲中最为明显的一个改革便是折子戏！不，这个还算不得是折子戏，只能说是跟随高节奏生活的变化而演变出来的一个小偏门罢了。 折子戏是全戏的浓缩，是针对本戏而言的，是本戏里的一折，或是一出。现在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若是听完全曲，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很长。因此，除非是极为狂热又时间大把的戏迷，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折子戏。折子戏比起时间极长的全戏要受欢迎得多，原因有三，一从内容上看，好的折子戏矛盾冲突尖锐激烈，人物形象鲜活生动，故事情节相对完整；二在结构上看，折子戏往往别出心裁，一出场便能够仅仅抓住观众的视线；三在形式上看，折子戏能够突出戏剧的特征，生、旦、净、丑的不同行当，唱、念、做、打的基本四功。 像是这一次，李芳中给莫雨笙等人的票是在市中心的景江剧院中，由市省川剧研究院和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联合推出的川剧昆腔折子戏专场。上台的人可都是些老前辈，每一个人的功力都是深厚绵长的，而他们一出场也都成功将观众的视线给抓住了。即便是因为人多而显得有些紧张的李霖也都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台上唱念做打样样俱美的演员们。 这一次的川昆专场只有四折戏，但每一折戏都是诚意满满。 第一折戏是《红梨记·醉隶》，《醉隶》以丑角为主，唱做讲均重，是川剧丑角中的犯工戏，戏中憨态可掬的皂隶因醉酒闹出一连串笑话，让台下的戏迷笑得合不拢嘴。莫雨笙放松地靠着椅背上，十分开心地看着台上丑角的作态。莫雨笙侧头看了看李霖，李霖缩在宽大的椅子中，捧着脸看着台上的丑角又一次“不小心”捡肥皂…… 莫雨笙想这一次来倒是没有白来！ 第二折戏是《绣襦记·教歌闹街》，同样是以丑角为主，可这折戏却有着三个个性鲜明的丑角，这三个丑角的功力比上一折戏的还要身后，浑身上下都是戏，一个转身一个甩手都表明他们就是戏中人，而非表演。莫雨笙忍不住赞叹，果然，比起台上的人，他还差得远了。回去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去找魏老师好好磨一磨了。 第三折戏是《鸳鸯谱·巧配》，主演者可都是华夏戏剧梅花奖的得主。甚至比那第一次得奖的小生饰演者晓艇还要厉害的是，那个娇俏温柔的刘慧娘的饰演者可是二度梅来着。 最后一折戏是莫雨笙所熟悉的《牡丹亭·游园》，这一折戏才是莫雨笙期盼了最久的。他当初在校庆上同样扮演过杜丽娘，而外界的评论却是一致赞赏。莫雨笙在高兴之余也明白业余的他绝对差得远了。尽管对比起同龄人，对比同学校昆曲系的那些学生，他是遥遥领先的，可其他的昆曲演员呢？ 柳亦巧在他下台后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赞赏了两句莫雨笙。莫雨笙一边告诉自己不要飘飘然，一边又忍不住想，就连柳亦巧也称赞他了，他是不是……可以出师了？当然，莫雨笙没有任何不尊师重教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被肯定了，那他是不是……能够高看自己一眼？ 随后，种种的意外让莫雨笙将这点飘飘然给放到了脑后。不过么！川昆演员也勉强算是半个同行不是？他应该能够从中学习到不少吧！ 像是这一次扮演杜丽娘的同样是一位“二度梅”获奖者，她甫一出场，莫雨笙便被惊艳了。昆曲中的杜丽娘是外柔内刚的，可这川昆中的杜丽娘婉柔不假，但她的坚强稍稍外放，颇有铿锵玫瑰的气势，美得惊人，也艳得惊人！昆曲的唱腔是绵长而柔和的，而要想表达杜丽娘的坚贞不屈，就需要通过吊高嗓音，加上稍稍激烈起来的伴奏烘托出来的。可这川剧中昆腔优雅依旧，却加了几丝妩媚和川人的泼辣。 莫雨笙直起腰杆，他觉得这样的杜丽娘同样倾国倾城！或许，这就是昆曲没有折子戏的原因吧。昆曲的音乐哪怕是激烈，也是带着绵柔婉转，这样的昆曲还真的只适合在山水园林中出现。如今的川剧，即便是最温柔的时候也是要比昆曲来得激昂。 三个小时的川昆专场结束，莫雨笙意犹未尽，那两位二度梅还真是……莫雨笙完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若是能够好好请教一下也就好了…… 第二天，莫雨笙就见到了饰演杜丽娘的那位二度梅刘芸。莫雨笙发现，大部分的艺术领域内的女人都是婉柔的。尽管这婉柔中略有不同，就像余绮岚是婉柔中带着优雅，或许是因为对方拉的是小提琴，而莫明兰是婉柔中带着端庄（虽然在对方教训秦芳晨的时候没有看见端庄），魏蔓的是婉柔是带着刚劲，典型的外柔内刚。这位二度梅的婉柔是带着一丝美艳泼辣的，气场……很强大！ 刘芸给莫雨笙见面礼之后，就说是魏蔓让她来检查检查他的功夫有没有落下的。刘芸笑着说：“虽然我是川剧演员，但对于昆曲也是略有研究的。” 莫雨笙十分激动地就跟着刘芸进了练功房，没什么存在感的李霖同样跟着莫雨笙的屁--股后面进了练功房。莫雨笙只唱牡丹亭，想来魏蔓也有和刘芸说。这不，刘芸直接就让莫元素唱《游园》。当然，这个《游园》是最初版本的《游园》，而非魏蔓给莫雨笙删减过后的《游园》。 莫雨笙暗想，还好他在闲暇之余有趣了解各种版本的《牡丹亭》，不然……今天可就要出丑了。刘芸见莫雨笙没有丝毫迟钝地就摆开架势，眉梢一挑，这个莫雨笙私底下还是挺勤奋的。 等莫雨笙唱完了，刘芸才说：“不错，看来你在蔓蔓没看到的时候也有努力。”尽管刘芸是川剧演员，但戏剧有很多是共通的，唱念做打，做打两个行当可算是通用的。到了刘芸这个程度，平时功有没有拉下只要莫雨笙唱一句，摆一个动作就能够看出来的。难怪蔓蔓说这莫雨笙没进戏剧界让她惋惜不已。 随后，刘芸给莫雨笙指点了一下，今天的指导便结束了。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持续了三天便结束了，因为刘芸需要赶去下一个城市进行专场演出。临走前，刘芸给了莫雨笙一张卡，说是这张卡能够进入省戏剧中心，虽然只有观看一项权利，也足够莫雨笙开心的了。 川剧除了五大唱腔之外，最为出名的也就是它配合着唱戏所用的表现手段了，像是变脸，又像是喷火。这两样也算是川剧所特有的吧！变脸是用于揭示人物的内心及思想感情的变化，成功地将不可见、不可感的抽象情绪和心理状态化为可见、可感的具体形象。 莫雨笙去了两次省戏剧中心，过了一把瘾也就放开了。这种也就是做为一种兴趣扩展罢了，人家变脸喷火的人可都是忙得很。现在川剧的变脸和喷火也差不多**成川剧的一个小剧目了，而在川剧中应用到的变脸和喷火也没有座位单独剧目表演的那般夸张，毕竟它是以为剧情发展和人物表达为中心的。 过瘾归过瘾，但莫雨笙还是悄悄学了两手。这个时候，莫雨笙的物理化学生物知识就派上用场了，他一看到那变脸演员的动作，就明白这其中的原理。私底下复原了一下，失败三次以后才成功。成功以后，莫雨笙就用这小把戏去逗李霖，然后看着李霖各种微妙的表情。李霖的自闭症是好了不少，可依旧是少言寡语，就是表情也匮乏。这让莫雨笙忍不住多逗两把李霖…… 等离开蜀地，莫雨笙就回到x市没再外出游历了。一是因为莫雨萧开始说话了，莫爷爷指派莫雨笙给莫雨萧启蒙，天知道刚刚会说话的莫雨萧是如何用他那满是小窝窝的手按琴键的。二是贵精不贵多，莫雨笙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游历所学，而非囫囵吞枣。 ………… 三岁的莫雨萧人小小一只，被李霖一挤便歪倒在沙发上。李霖吹完以后，对慢吞吞爬起来，同样没什么表情的莫雨萧说：“小十叔叔，你没事吧。” 莫雨笙用左手捂住嘴，哈哈，尽管李霖如今十岁了，但因为他是这几年才慢慢从自闭中解脱出来。算起来他接触这世界的时间和莫雨萧差不多呢！莫雨笙他会说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两个小包子相互争斗的可爱模样吗？作为被争斗对象，莫雨笙表示他很幸福！ 莫雨萧直直地盯着李霖一会儿，然后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原谅你了。” 莫雨笙忍不住了，背过身子，肩膀开始抖动。莫雨萧人小，辈分却不小，还被莫爷爷经历过厚黑学训练，莫雨笙感觉……每一次李霖对上莫雨萧总是没好下场。 李霖叫莫雨萧“叔叔”是想用他是小辈不懂事来明目张胆地排挤莫雨萧，可莫雨萧一句“大人不计小人过”倒是让李霖显得不懂事儿了。每一次莫雨笙听见莫雨萧说这句话都会忍不住偷笑，莫雨萧营养好，说句玉雪可爱不为过，哪怕对方板着脸，那也是可爱。白白胖胖的莫雨萧硬是板着脸说出这种“成熟”的话语，总有一种违和感，偏偏李霖和莫雨萧本人都没感觉。 笑够以后，莫雨笙就用左手将莫雨萧给扶好，让他和李霖愉快的玩耍。而他自己……则是被莫爷爷拎进卧室了。 面对莫爷爷，莫雨笙脸上的笑容淡去，端正身体。 莫爷爷锐利的视线扫了扫莫雨笙的石膏手，说：“医生怎么说的？” 莫雨笙乖乖抽出书架上的诊断书递给莫爷爷，莫爷爷将诊断书放远一点才翻看起来。看过之后，莫爷爷将诊断书压在一边，说：“给爷爷说一说当时是怎么回事？”现在莫爷爷有一点头绪，却还是需要莫雨笙“乖乖”地说出来。 莫雨笙也没有隐瞒，倒豆子似的将所有都给倒出来。当然重点放在有人保护他，和罪魁祸首如今已经退学了。莫爷爷心里冷笑，和司御天的想法一样，那杨明浩才不是什么罪魁祸首，将两个军人引开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杨明浩不过是拿来做挡箭牌的罢了。 莫爷爷又问：“那你可知道杨明浩背后的人是谁？”莫爷爷没想莫雨笙能够给出什么答案，听到这个姓氏，莫爷爷就差不多明白了。没想到杨家在十四年后还能卷土重来，目标竟然还是莫雨笙！怎么，当初绑架不成，如今就要来引诱了？ 莫雨笙连连点头，然后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由a4纸订成的小本子。莫雨笙将之递给莫爷爷，莫爷爷一翻开就惊诧了，这里面竟然这么齐全？ 莫爷爷直接问：“谁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