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挂掉的电话】

    送走林依然，张扬回去把林依然的借口跟老妈说了一遍，方浅雪听罢奇怪地道：“怎么音超刚结束她就走了？这么着急……”

    “还不是被你吓得……”张扬腹诽一句，怕方浅雪再扯他耳朵，没敢说出来，就道：“她一个女孩子跑出来，家里肯定不放心，她mama就催她回去了，如果把林依然换成了张微，您能让她继续呆着吗？”

    “那倒也是。”方浅雪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神色间颇为遗憾，“过段时间就要开学了，你不回去看看爷爷？”

    张扬苦笑道：“实体专辑、拍电视剧，还有金石影视要迁到燕京，虽然乔迁的事情有周叔在忙，可专辑、电视剧，还有小说，一堆事情，我真的走不开。”

    方浅雪道：“拍什么电视剧？”

    张扬想了想，反正早晚也瞒不住了，就如实道：“《射雕英雄传》。”

    “就是你爷爷说比他写得还好，完成了他封笔前都没有完成的事情的那本武侠？”

    见张扬点头，方浅雪奇怪地道：“前两天你爸还说有人出两千万买这本小说版权，结果作者没卖，你爷爷以为那个叫什么辰雨的不想拍电视剧，错失了侠客到武侠升华的良机，生了半天闷气，你是怎么买到版权的？”

    “额……”张扬摸摸鼻子，“妈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写了一本小说不？”

    “记得啊，怎么？”

    “那本小说就是《射雕》，换句话说，那个什么辰什么雨，就是您自个的儿子。”

    ……

    张扬不是没有想过爸妈和爷爷知道自己就是《射雕》作者辰暮雨之后的反应，可是没有想到反应会这么大，老爸张守一在电话里骂了他足足十分钟，老爷子早就对这部《射雕》念念不忘，提及多次，对作者辰暮雨更是推崇已久，赞其“文识渊博”“包罗万象”，完成了自己未竟之事，以“友”称之。

    张守一之所以会骂张扬，自然就是因为这个友，而只骂了十分钟，并不是张守一放过了张扬，而是因为老爷子把电话拿去了。

    对于如今已经被外界誉为新派武侠之父、名气一时无俩的武侠名家的《射雕》作者辰暮雨竟是自己年仅十八岁的孙子的事情，老爷子显然还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好在张扬前生就是武侠爱好者，加上此前做足了功课，用典、情节熟识于心，在老爷子的拷问之下并未露出破绽，算是勉强过了关。

    “孙承祖志，孙承祖志！好孩子，好孩子……”老爷子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是很欣慰的，连声称赞，不过话锋很快一转，说道：“你的比赛，爷爷一直都在看，做的很好，那个小姑娘也不错，回头带回家让爷爷瞧瞧，嗯……十八岁了，也可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张扬那个无奈，这世的华夏是因为封建制度向立宪制度过度的太过平稳了吗，怎么婚姻观念传承的还跟旧社会似的？

    “还好自由恋爱不算私定终身，不然我跟依依不是要被浸猪笼？”

    ……

    老妈方浅雪带着大包小包，还有有点不情愿的张微一起回了青城之后，张扬如约通知了楚瑜这位大小姐做事倒是雷厉风行，上午方浅雪和张微离开，下午就杀到了。

    张扬提前到楼下去帮忙拿行李，楚瑜上身穿着米白印字吊带衣，下身穿着磨旧牛仔短裤，高挑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衬着精致美丽的脸蛋，漂染成酒红色的秀发，加上身后那辆价值两千万还有价无市的火凰S系跑车，冷艳女神的气场十足。

    见张扬半点架子没有的亲自跑到楼下来，楚瑜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透出了一丝甜甜的欢喜，为了掩饰自己送上门来的羞涩而刻意板着的一张俏脸，再也板不住，就哼了一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我一直很有良心好不好，简直业界良心！”张扬笑着迎上来，“你朋友呢？行李多吗？”

    然后副驾那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紫色雪纺长裙的女孩。

    紫色代表着神秘、高贵，一直都是所有颜色衣服里面最难驾驭和搭配的，而长裙更是很考验一个女孩的身材和气质，这女孩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紫裙，亭亭玉立，清雅纯美之余，竟真的显出高贵脱俗的气质。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大美女？跟你家同桌比怎么样？”楚瑜笑着打趣，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听到张扬的动静，转头看时，见刚刚还要上来帮自己搬行李的这个家伙竟然怔怔地看着杨雨婷发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没好气地斥道：“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没见过美女啊？这样很失礼的好不好！”

    杨雨婷终是只有十七岁的女孩，被张扬这样盯着，晶莹白嫩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却还是落落大方的向张扬打招呼，浅浅一笑，梨涡隐现，煞是美丽，“大明星先生你好，我是鱼儿jiejie的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张扬神色有些古怪，激动、错愕、惊喜、难以置信……怔怔地盯着杨雨婷很久，直到杨雨婷双颊绯红，楚瑜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笑的没有一点笑意，“你好。”

    看得出来，杨雨婷家教很好，张扬无礼在先的情况下，依旧不失礼数，浅笑说道：“我叫杨雨婷，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张扬笑了笑，“我认识你，音超女神嘛，没有想到你就是楚瑜的那个朋友。”

    楚瑜皱眉道：“张扬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没，见到美女嘛，激动点是正常的尊重。”张扬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行李多么，我先帮你们搬上去。”

    ……

    两个女孩带的东西不少，收拾整理完，已经快到傍晚了，楚瑜倒是不见外，直接就说懒得下去了，要尝尝张扬的手艺，杨雨婷看起来像是有点不相信张扬一个年轻男孩，还是个在诗词、音乐上面都被誉为天才的大明星，居然会做饭，眨着一双漂亮美眸全程盯着他，害得张扬几次出错，惹得楚瑜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把这个好奇宝宝给拉回去整理房间。

    看得出来，对于所谓就短短几天的“同居”生活，不止张扬不习惯，两个女孩同样不习惯，张扬头脑混乱，一时间还没有去想楚瑜为什么要带着杨雨婷来跟自己住的问题，脑中反反复复，一会儿是前生那个少年相识纠葛多年影响了他整个青春成长过程的女孩，一个则是刚刚分开不久身在青城的林依然。

    “鱼儿jiejie，跟一个男生住在一块，感觉好奇怪啊！”杨雨婷趴在楚瑜刚刚收拾好的房间床上，一手拖着下巴，很慵懒的姿态，可在她身上，衬着曲线优美的姣好体态，竟也透着一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贵气。

    楚瑜哼道：“我不管，反正jiejie活了快二十年，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才不要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掉。”

    杨雨婷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吧？鱼儿jiejie你要用美人计吗？”

    楚瑜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你要不想住在这里，可以回去。”

    “才不要呢。”杨雨婷轻轻皱着鼻子，“自己都跑出来了，再回去多没意思啊，茗姨肯定会笑话我的。”

    ……

    张扬手艺不差，虽然头脑混乱，却不至于影响饭菜口味，楚瑜早在张扬初到燕京时就尝过张扬做的饭菜，倒不觉得意外，杨雨婷却似很感兴趣，吃罢了饭，几次欲言又止的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让张扬有点发愣的话。

    “你能不能教我煮饭？”

    楚瑜看起来比张扬还要意外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激动了，反应有点夸张，直接就叫道：“不行！你是……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张扬顿时就郁闷了，没好气地道：“楚瑜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瑜这才醒悟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把张扬给误伤了，忙道歉道：“张扬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贬低的意思，不过雨婷她……”她说到这里，又不说了，顿了一顿，向杨雨婷道：“反正你不可以！”

    杨雨婷白了楚瑜一眼，“那我们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楚瑜一下被噎住，想了想，终究不好意思说自己本来就打算白吃白住的，道：“那我去学煮饭。”

    杨雨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鱼儿jiejie你学煮饭？那我可不敢吃，我记得前年我们去度假村自己烤鹿rou吃，你烤的全部都没有熟的。”

    楚瑜被当着张扬揭了短，又开始恼羞成怒了，“反正你不准学就是不准。”

    杨雨婷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就歉意地向张扬笑了笑，回房间去接电话了。张扬奇怪地看着楚瑜，“你们两个只是朋友？”

    楚瑜瞪了一眼杨雨婷的背影，道：“表妹。”

    张扬心说难怪，“那你们回头慢慢商量，结果告诉我就好了，记得把碗洗了，别告诉我你这也不会？”

    楚瑜瞪了他一眼，神态莫名有点委屈的样子，张扬有点摸不着头脑，赶紧回自个房间码字。

    因为《射雕》筹拍，他正打算加快更新节奏完本出版，而《射雕》电子版其实他早已码完，下一本《神雕》也已经将要准备完了，因为接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会比较紧迫，所以趁着金石影视还没有迁移完毕，专辑、演唱会都在筹备过程中，现在有时间就想多码一点存稿，可惜他回到房间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小时，也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林依然打了一个电话。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来了。”小妮子接起电话的时候，听起来心情不错，笑意盈盈的。

    “心有灵犀嘛。”张扬笑了笑，“在干嘛？”

    “每个正经！”林依然轻嗔一句，不过自己的欢喜，显然也是因此，“我在大理呢，mama来谈事情，就顺便把我带来散散心。”

    张扬笑道：“带你出去散心，还是怕你再来找我啊？”

    林依然哼了一声，不知是张扬猜中了苏雅的心思，还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话锋一转，说道：“晚上我跟mama一块出去买了些东西，我给你寄过去了。”

    “这么乖，出门还知道给我买东西？”

    “不是给你的啦！”林依然嗔了一句，然后声音就低了些，“是……给你爸妈、meimei还有爷爷的。”

    张扬愣了愣，心中一暖，嘴上却道：“唯独没有我的东西，寄给我干嘛？”

    “你再寄回家里去嘛。”

    “这么麻烦，你直接寄过去不就好了。”

    “不要，那成什么啦？”林依然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要记得说是我买的啊，不准抢我的功劳。”

    “放心吧，保准可劲的夸你，让爸妈对我未来的媳妇留个一百二十分的好印象。”

    “谁要你来美言啊？”林依然“嘁”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没有否则自己在讨好未来公婆的心思，有点害羞，就道：“我要去洗澡啦，不跟你说了。”

    张扬道：“等一下，我跟你说一件事。”

    “怎么啦？”

    张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依依。”

    林依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甜美娇腻，“你干嘛呀，忽然叫的这么rou麻，好好笑。”

    “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唱《同桌的你》，没有写《临江仙》，没有参加音超，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忽然就没有了声音。

    张扬也没有再说话。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传来了盲音。

    林依然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