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他是个没野心的人
苏百川的师傅龙威长老，是灵气化形后期的高手，在劲气宗，除了掌门之外，还有三个长老，都是灵气化形境界的高手，可以说，在实力上，劲气宗四大门派之首。 青云殿，是龙威长老的住所。 在苏百川的带领下，穆浩然走进了青云店，推开木门，入眼的便是一尊大约有五六米高的铜像，是一个手持拂尘的道人，长胡长发。 在铜像前，坐着一个老人，等穆浩然走到跟前，才觉得这老头非常的眼熟，再抬起脑袋看看铜像，他这才发现，原来铜像就是正在打坐的老人。 穆浩然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求人不如求己。用在这里实在是太贴切了。 穆浩然和苏百川两个人安静的站在一边，谁也不敢出言打扰，这也是在进来之前苏百川交代的事情。 穆浩然不是一个喜欢点香的人，但是这样的味道确实很好闻，他有不少朋友都喜欢点香，甚至还玩犀牛角，穆浩然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是却也知道，龙威长老点的这香绝对不是凡物。 “呼……”许久，龙威长老长长舒了口气，双眼缓缓睁开，眼神中闪烁着精光。 他看上去，大概也有七八十了，皮肤有些干枯，已经逐渐还是失去水分，脸上的老年斑虽然也有了，但还不至于很严重，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看上去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一身穿着灰白相间的长袍，头发挽了个发冠，一根玉簪横穿其中。 他抬起脑袋，看了眼苏百川，苏百川立刻跪下，好像被龙威长老仰望着，都是自己的罪过，然而，穆浩然却依然傻傻站在那，纹丝不动。 “浩然，快点跪下！”苏百川道。 穆浩然依然没动。 龙威长老看着穆浩然，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就是百川说的那个穆浩然，华夏世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我姑父夸得有些过分了。”穆浩然微微拱手，“小子不敢当。” 龙威长老哈哈大笑：“但是我看你的样子，可一点都没觉得这是一件不敢当的事情啊！” 穆浩然笑而不语。 “为什么百川跪了，而你不跪呢？”龙威长老说道。 “世界上能值得我跪的人不多。”穆浩然平淡说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别人，姑父跪，是因为您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跪，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师父，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龙威爽朗大笑，接着便站起了身，“年轻人啊，永远都是有一股傲气，傲气是不该有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骤然变冷，一道寒气朝着穆浩然压了过来，侵入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进入身体之后，似乎又幻化成了无数片碎片，刺痛着每一根经脉。 穆浩然的脸色大变，苍白如纸，身体也轻微的颤抖着，他抬起脑袋看着龙威，即便是接触到龙威的一个眼神，他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升起，直冲心脏，破坏者每一个血细胞。 “还不跪？”龙威说道。 “不跪。”穆浩然说完这句话，咬紧了牙关。 “好，很好。”龙威平淡的说了这三个字，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复杂的情绪，在话说完之后，他的肩膀微微动了动，又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从上而下，压着穆浩然，在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压迫下，穆浩然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承载着千斤，这个时候如果能跪下，似乎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还不跪？”龙威的声音仿佛洪钟，可传千里，穆浩然感觉自己的耳边似乎有炮仗炸开了一样，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不跪。”穆浩然咬紧了牙，牙齿上满是血迹，最后气血翻滚，喉咙一甜，直接就是一口浑浊的血从嘴里吐了出来，他的两条腿不停的打着颤，额头上，青筋毕露，眼白处布满了血丝。 “那就不跪吧。”龙威笑了笑，收回了自己散发出的灵气，灵气刚一收回，穆浩然就好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全身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胳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如释负重。 苏百川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他就是那样站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一块木头。 龙威走到了大殿的左侧，那是摆放着一张木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喝了口茶。 装茶的杯子，是最常见的大瓷碗，每家每户吃饭的那种。 “坐下吧。”龙威对穆浩然说道。 穆浩然点了点头，走到了桌子前，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喝茶。”龙威说道。 穆浩然微微一愣，看了眼龙威长老，眼睛眯了眯，也不多言，伸出手抓起了装着茶水的瓷壶，往瓷碗里倒了一杯茶水，仔细闻了闻，闻不到任何的清香，不由满心好奇。 “尝尝吧。”龙威说道。 “好。”穆浩然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是自己到现在为止喝过的最差的茶，哪怕是十块钱一斤的茶叶，也要比这好很多。但是，他又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并不是多么的懂茶叶，比起茶叶，他更喜欢喝咖啡，喝饮料，在他看来，以龙威长老的身份，也不会喝太差的茶叶吧？像他这样的人，点香都点这么好的，更何况是要入口的茶叶呢？ “怎么样？”龙威说道。 “恩……”穆浩然有些犹豫，“我不是很懂茶叶。” “我只是问你，喝起来怎么样。”龙威收起笑容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空灵，就像是从幽谷中传出的一样。 穆浩然的心神稍微震了一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开口说道：“很差，很苦，很涩，甚至没有半点回香……这是我喝过最差的茶叶，简直没有比这还要差的了。” 龙威眉头一皱：“你确定吗？”。 “我确定。”穆浩然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了自己的说法。 他觉得茶叶不好喝，就说不好喝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掩饰什么，他觉得，龙威这样的人，已经活成精了，像他这样的人什么看不穿呢？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肯定也能洞悉的清清楚楚，和这样的人玩应付家里老头老奶奶的那一套明显是不实际的，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哈哈哈哈！你觉得我会喝太过于差劲的茶叶吗？”。龙威长老笑道。 “为什么不会呢？”穆浩然问道，“就像我虽然有点钱，但是我依然喜欢喝三块钱的雪碧，这有什么关系？难道有钱人，就必须每天都喝星巴克，喝国外几百甚至几千块钱的啤酒，每天喝八二年的拉菲？” 龙威笑着说：“说的有些道理，其实你说的不错，我这茶叶，是我自己采的，不是茗茶，也是我自己炒的，不是很合格，但是这些重要吗？我问过一百多号人，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我喝的肯定是好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重要的不是茶，而是喝茶的人。”穆浩然说道。 “说得对。”龙威哈哈大笑，“重要的不是茶，是我，因为是我，所以即便我请他们喝难以下咽的茶，他们都会觉得那是好茶，只是他们不懂得品茶而已。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说这是好茶呢？” 穆浩然沉默着，最后开口说：“因为我端起的不是好茶，倒出的不是好茶，喝进嘴的不是好茶，我怎么能说那是好茶呢？” 龙威又是大笑，他转过脸，看了眼苏百川，挥了挥手，苏百川微微一怔，看了眼穆浩然，眼神颇为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出了青云殿。 “现在，你该说说你来劲气宗的目的了。”龙威长老又喝了口茶说。 穆浩然深吸了口气，点头，开口说道：“我想要劲气宗帮助我。” “帮你什么？”龙威长老说道。 “帮我……帮我站得高一点，我想更清晰的看看这个世界。”穆浩然说道，“别人都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我想站得高一点。” 龙威长老听到这句话，眼神微敛，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让人想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继续说下去。”许久，龙威长老才缓缓开口。 穆浩然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穆家是华夏三大家族之一，但是很快，就会被别的家族取代，因为上面已经下了决心，要开始对我们穆家下手了，我们不想坐以待毙。” “所以，你想把我们拖下水？”龙威长老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要接着苏百川的关系让我们出手的话，我只能说，你的想法有些单纯了，这是你们世俗界的事情，我们劲气宗没有理由插手。” “没有理由，可以找一个理由。”穆浩然说道，“劲气宗是修炼界第一大门派，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还要划分什么世俗界，修炼界呢？难道融合在一起不好吗？如果华夏的军人全部都是修炼者，这难道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 “你的野心可真大。”龙威长老听到穆浩然说到这，脸色也不由变了变，甚至被震惊的半天都没说出话。 “哈哈，我没什么野心。我活了这么多年，从小就锦衣玉食，万一哪天我真的沦为了平民，我想那样的生活我肯定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安安静静做一个大少的好，既然想要做一个大少，我们穆家，就绝对不能输，所以，我必须要赢，就为了我的小生活。”穆浩然寒声说道。 龙威的手指在木桌上慢慢敲打着，节奏轻快。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劲气宗的宗主了。”许久，龙威长老才开口道。 “为什么？”穆浩然微微一愣。 “他？他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龙威长老说。 “那您呢？”穆浩然心头一动，笑着问道。 龙威长老只是喝着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