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求你
先前在冰层之中的时候，苏溶尽管已经猜测到聂小倩受到了极大的损耗，如今亲自查探下来，情况显然比他预计的还要糟糕。 可以说，聂小倩的体内已经被寒冰之气全部侵蚀，身体各部分功能都缓慢了许多。而且那冰寒之气还不断的冲击着她的意识、元神，紧闭双眼的她是不是痛苦的皱眉，很是让人心疼。 最重要的是她的筑基道台出现了碎裂的痕迹，不知是否还能修补，如果彻底破碎瓦解，这就意味着聂小倩要失去修为，成为一个并冻结起来的活死人。 苏溶明白，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救活聂小倩。 但是他依旧疯狂的翻找着自己的丹药，接连的喂入聂小倩的体内，希望能通过灵力的冲击让她有所好转。另一方面自己则是如同聂小倩紧抱他那样，紧紧的将这可怜的女子抱入自己的怀中。 苏溶做了很多很多，到最后都发现一无所用，聂小倩的元神正在缓慢的被封印，用不了多久，只怕她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看着即将消逝的红颜，苏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仰天长叹，他的眼角，滑落了两行清泪，滴在了聂小倩的脸庞上，溅起点点泪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的心，在呐喊，在哭诉。 “哦？你也懂音律？”当初第一次二人见面的时候，聂小倩的朱唇轻启，之音浮现在了他的心头。是的，就是从那一刻起，二人开始了相熟，直到相知相助。 曾经过往的一幕幕，全部涌现在了苏溶的心头，一切是那么临近而又遥远。看着自己怀中的憔悴红颜，苏溶问他自己，到底对聂小倩是怎样一种感情。 是同门之情？是如同对待小妹的亲情？还是别的情感？亦或是，所谓的爱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溶不再犹豫，那是爱情，即便是一直以来因为自己的身世，刻意的回避着聂小倩的情感。但是到了此时，苏溶不想再欺瞒自己，再辜负聂小倩的一腔热情。 突然，苏溶放下了聂小倩，站了起来，望着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旁的子夜，他没有说话，而是弯下了自己的腰，深深的一拜。 子夜，依旧平静的看着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 一拜过后，再抬起头时，出现在子夜面前的不再是那相貌平凡的男子，而是一脸忧愁、饱经风霜的俊朗青年。 略微带着瓜子的脸庞上，有着一双笔直的剑眉，下面是两只明亮的眼眸，带着忧郁。这是苏溶的本相，是真正的他。 此时有求于子夜，他终于不再使用易容术，而是变为了自己的本貌。对待自己的恩人，他从来都不做作。 “子夜，这是我得真实面目，我叫苏溶。”看着一脸惊愕的子夜，苏溶轻轻的说到。 “我，我竟然从来没有分辨出。”子夜惊讶的说到。他认识眼前之人这么久，甚至一度寄托在他的神识之内，却从未看出，他变幻了自己的相貌。细细想来，即便是万域雪狐一族的天人合一化无相，也做不到这般变化如真，不留一丝痕迹。 他对苏溶越来越感兴趣了。 “子夜，我求你，救她，我知道，你可以。”苏溶说着，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苏溶，从不下跪与人。除了逝去的宗门亲人，传我法术、有再造之恩的两位恩师，你是我第四个，下跪之人。求你，能够救她一命，苏溶此生，必定永世不忘你的恩情。”他说话平静至极，他深知到了这种时候，唯有冷静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子夜早已胸有成竹，对救活聂小倩很有信心，此时也没有提及此事，而是问到苏溶的法术。 苏溶一听，顿时沉默，他答应过道天，此术绝不外泄。然而几个呼吸之后，他的心里有了决断，子夜与他有同生共死的经历，更是元神相融，梦回远古，彼此也不算什么外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苏溶说到：“易容奇术，师尊道天所交。” 子夜点了点头，忽而感觉道天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也不多想，他凭空提起了聂小倩，又示意苏溶靠近自己，准备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子夜对着刚才二人所躺的草地一挥手，吹散了堆积在那里的厚厚的灵石粉末。此后又是对着地上一吸，将草叶上的冰水吸到了自己的手掌中心，压缩成了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球体，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做完这些，他带着二人，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 再次回到这宫殿里面，苏溶这才环视了眼周围的一切，非常干净，非常整齐，房间正中则是摆放着大小数万块灵牌，苏溶知晓，那是子夜为逝去的狐族所立。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进入万域界时明明在这里，后来为什么出现在了草原之上，而且万域界中的一切记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看了看子夜，似乎没有一丝想要告诉他的意思，他也识趣不再询问，而是走到了子夜的身前，坐了下来。 子夜已经将聂小倩平放在地上，从口中拿出来了那个小冰球，放置在聂小倩的胸口正上方。 做完这一切，他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之上，轻说了句：“天山之晶，现。” 苏溶立刻看见，子夜的心口位置，忽然一阵模糊，随即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六棱状冰晶漂浮在了空中，散发着阵阵冰寒之气。 他当即认出来，那是何物，因为他知晓，自己的心脏里面，也有这样一块冰晶。 “子夜，这是？” “天山之晶，日后你会知道的。你一边去，别干扰我。” 子夜开口，苏溶也不敢再出声打扰，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子夜的动作。 只见他掏出自己的天山之晶后，右手捏着它放在了小倩的心口之上，随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两手来回比划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口诀。 慢慢的，那天山之晶和小冰球各自散发出的冰寒之气交织到了一起，刚一碰触就立刻发生了反应。小冰球快速的旋转起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寒气，涌向了天山之晶。 天山之晶同样旋转了起来，却是吸收着周围浓郁的寒气，上下跳跃着似乎对这口粮很是满意。 很快，小冰球全部化为了冰寒之气，消失不见。而那天山之晶则是快速的旋转了起来，苏溶站在那里，使劲注意着，也看不出它的旋转轨迹。 子夜又起身走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有个檀木质的小匣子，只见他打开翻找了一会，找到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瓶，打开倒出了一颗珍珠大小的丹药，这才转身走了回来。 苏溶看着子夜手中的丹药，双眼顿时眯了起来，盯着多看了两眼，随后内心生出无比的震惊。那颗丹药外表看来极其的普通，呈现暗黄色，但内里却充满巨大的能量。 绝对是七品以上的丹药，比道天师尊炼制的那颗，也不差多少。苏溶暗自嘀咕着，感慨子夜的强大。 就在子夜喂聂小倩吃下那颗丹药的时候，苏溶的内心忽然狂叫了起来，无比的激动。 “其他人尚在外面探路，我却已经来到了这宫殿里面。即便这里到处破败不堪，但是绝对有留下的宝贝。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来到这里，就算他们来了，我也早已寻找了很多地方。”苏溶庆幸着，既然小倩有子夜的出手相救，那必定没有危险，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赶紧出去好好寻找一番。 就在苏溶思虑着要找个什么借口的时候，子夜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如同能看透他的心神一般，嘴角翘起，略带讥笑的说了句:“走吧，你还呆这里干嘛，有事我会找你的。” “哎，我这就走。”苏溶一边应承着，一边快步朝着宫门走去，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赞叹子夜好有眼力见。 推开宫门，苏溶暗喝一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送聂小倩一份大礼。 就在他离开宫门不久，聂小倩心口位置上方的天山之晶突然一分为二，一大一小，彼此相互吸引相互旋转着，各自散发着浓郁的冰寒之气。 子夜一伸手，那块较大的天山之晶快速的朝着他飞了过来，瞬间钻入了他的心口，重新融入了他的心脏之中。似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子夜这才往前探了探身，一把捏住了那块独自旋转的小一点的天山之晶，一把按入了聂小倩的心口。 此时聂小倩的身体之内，那块被强行喂入的丹药早已化为了磅礴的灵力，游走在聂小倩的全身，但凡这股灵力所过之处，聂小倩的裂缝的筋脉血rou快速的吸收这些灵力，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发育，爆发出勃勃的生机。 当然，那些附着在上面的冰晶却是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直到天山之晶融入她心脏的一颗，聂小倩的筑基道台忽然一颤，紧跟着她昏迷的元神也跟着一颤。如同苏溶一样，附着在她身体之内的冰晶，化为了无形的冰寒之气，与天山之晶相互辉印，一丝丝的转化为了聂小倩自身的能量。 当然，发生在聂小倩身上的这一切，苏溶不曾知道。此刻的他，正穿梭在残垣断壁之间，搜索着一件又一件宝贝，不时发出一阵阵肆意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