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深红（十七）

    少女菜篮中的食物算不上丰盛：两条卖相不佳的面包，一些色彩各异的植物根茎以及几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蔫巴巴的野菜。

    果园看守的微薄工资只能勉强喂饱芊芊和小爱丽丝，然而芊芊却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离梦想依旧遥远，但至少不用风餐露宿，用手中的武器去换取足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了。

    在她还是只萝莉的时候，某天早上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师父了。

    连封道别的信都没留下。

    她缩在逐渐变得冰冷的营地中嚎啕大哭，直到筋疲力尽的睡去，又被饥饿从噩梦中唤醒并驱使着她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生活在附近的强大怪物突然间全都消失了，而她总能恰到好处的寻找到足够的食物。

    一边赌气又一边担心师父的萝莉芊就这样在附近徘徊了几个月，直到食物越来越难以获得，而更遥远地方的强大生物也迁居过来为止。

    漫长的流浪时光中，萝莉长成了少女。

    她原以为自己将流浪到再也拿不动武器的那一天，直到她来到一个尚未被战火波及的人类聚落，看着那些围着自己打听冒险故事、眼神中充满好奇和向往的少男少女时，羡慕的感情油然而生。

    原来人类可以不用每天面对着怪物的利齿或其他人的刀剑，就这样安宁的生活。

    秩序是如此美丽。

    然而，无处不在的公民政治为所有公民提供庇护，芊芊这样的黑户却连工作都难以找到。

    她从镇议会的议员那里学到了民主和法律这两个新鲜词汇，但它们却保护不了她，反而保护着那些贪图她样貌，使用各种或明或暗、或野蛮或阴险招数的人。

    “去暮色镇吧。”老年人劝她道：“那里有公平。”

    终究，她只能再次拿起刀剑，生活在那些被战争破坏了秩序的地方。

    盯着面包发呆的芊芊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酒庄附近，很快就被麻烦缠上了——两个笑眯眯的大妈。

    暗自后悔没有绕道小路的她只好干笑着应对。

    “买菜回来了？啧啧啧，看看这萝卜，瘦得跟后妈养的一样……像我就从来不买这样的，多不划算……我跟你说，你得多跟我学学买菜……”大妈甲满脸自豪地说道。

    “呵呵。”

    芊芊干笑，虽然很想翻个白眼再轻蔑地哼的一声走过去，但特立独行的人总会被排斥的——尤其在这样封闭的小聚落中。

    大妈乙清清嗓子打断了大妈甲的话：“是啊，得多跟我们学学怎么买菜。”

    大妈您为什么要在‘我们’这个词上重读，果然是因为主妇的自尊绝对不能蒙尘吗？

    “芊芊啊，你看你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多难，多难！”大妈乙一脸悲痛地继续说道，其表情充满了对芊芊的关怀，同时又夹杂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感情。

    芊芊有些拿不准这时候该吐槽话题为什么从买菜变成了自己的婚姻状况还是傲娇地诅咒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话题很快转到芊芊的婚姻之上，两位大妈轮番介绍着各自‘绝对不会告诉其他姑娘的、压箱底的好小伙’。终于，当芊芊脸上的假笑已经僵硬到扭曲的时候，大妈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样吧，你现在跟我们去学学怎么买菜。”

    说着，两位大妈就伸手拉向芊芊。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芊芊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救星——两只小爱丽丝背着小包裹，手牵手地走了过来。

    终于找到了借口的芊芊一个闪电走位，精确且快速地移动到了两只小爱丽丝身前，风中只传来大妈们恼怒的啧啧声：“这下没人帮我们扛面粉了。”

    “我的小天使们，你们要去哪？”芊芊的语调充满愉悦，边说边将面包塞给了两只小爱丽丝。

    “小伙伴来了！”

    “粉色的！”

    “我喜欢她，真开心！”

    “粉色的！”

    “我们要去找她！”

    “粉色的！”

    左边的那只，你要到哪里去找！

    右边的那只，你到底有多喜欢粉色！

    “什么样的小伙伴？她在哪里，能告诉mama么？”

    芊芊耐心地蹲下身，使自己的目光与两只银发幼女平行——这是育儿书籍上的第一课，与孩子平等的对话，不让他们产生家长高高在上的错觉。

    “小伙伴是最强的！会做出许多许多可爱的东西！”

    “粉色的……咳咳咳。”

    两只小爱丽丝紧紧拉在一起，边用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面包边奶声奶气地抢答着。

    芊芊不太确定爱丽丝所说的小伙伴到底存不存在，她们都来自艾泽拉斯，除非是爱丽丝在遇到自己之前交到的土著朋友。

    芊芊问道：“唔……小伙伴她来自哪里，是另一个世界么？”

    “艾泽拉斯！她来带我回家了！”

    “粉色的！”

    芊芊几乎确定了小伙伴并不存在，她自己年幼的时候也常常幻想出一个完美的、喜欢自己的好朋友……

    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哄住这两个孩子……如果简单地否定她们的幻想，她们一定会受到伤害，感觉不受信任的。

    芊芊为此十分苦恼。

    ……

    狩猎游戏考验着每个参与者的耐心与精力。

    血色骑士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的累了。

    洛丽亚抱着一个大水囊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将其中的液体倒入骑士们各自的水袋。

    “谢谢您……”中年骑士里奥图斯用嘶哑的声音道谢，当看清那液体是闪烁着光点的鎏金色后吃惊的说道：“这是！”

    洛丽亚冲他咧嘴一笑。

    这是艾泽拉斯炼金师们伟大的发明，有着各种神奇增益效果，比普通增强药剂效力更强，持续时间更久的合剂！

    当然，其价格也十分昂贵就是了。

    就好像一个移动交易行一样，洛丽亚不断从裙子上的小口袋中摸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增益食品以及稀奇古怪的机关。

    在数个选定为埋伏地点的洞xue中做了最后一次移动后，洛丽亚摸出怀表看时间——过去了多长时间？她花费了很久也依旧没有做出这道简单的算术题。

    “差不多了……”粉毛萝莉喃喃自语道，差不多到崩溃的边缘了。

    一直不睡觉的人类在度过困意之后就会进入亢奋的状态，随后会越来越疲劳，直到精神和体力崩溃。

    摸摸阿狸，洛丽亚说道：“如果有东西靠近了，就吱一声。”

    “喵呜！”

    听到阿狸的回答后，洛丽亚朝克莱门特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以一个很假的动作扔掉了唯一一支燃烧着的火把。

    “哎呀，我怎么把火把弄掉了呢……快，快！”克莱门特焦急地喊了起来，因为顽强的火把居然没有熄灭。

    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冲着火把乱踩，不时有人因为被别人踩到而大声呼痛，还有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居然真的慌乱起来了。

    阿狸低声地打起呼噜，那些看不见的怪物似乎有了异动——它们或许在判断这是否真的是个机会。

    “吱！”

    片刻后，阿狸吱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