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宅1-两个秋儿
知秋嗔怪道：“娘，你再让秋儿吃，万一秋儿长得像小猪那般肥胖，可就招不到女婿了。”适当的时候，她挺乐意扮扮傻姑，对敌人能出奇制胜，对亲人能调节气氛，何乐而不为。 果然一听这话，何翠玉的脸就绷不住了，忍着笑道：“行行行，秋儿惦记女婿，还知道顶撞娘了。” 一家子都强忍笑意，氛围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鸡蛋娘给你留着，但这年糕你可得吃上一块，讨个吉利。” 何翠玉给知秋夹了块年糕，又添了碗甜汤。 知秋一看，甜汤里有几颗红枣还有两把麻花。麻花是腊月里全家人一起做的，发面搓好下油锅，忙活了一整天，红枣是自家枣树结的，年糕是自家种的糯米打的。 知秋感叹着，穿越过来吃食方面真的是福利，全部都是原滋原味的绿色食品。 一家人吃过早饭，知秋帮着娘收了碗筷。 “明福，你能走到老宅去吗？要不，你别去了？” 叶明福站起身，让承文承兴扶着，试着走了几步，有些疼但勉强还能走动。“肯定要去的，不然娘心里肯定不舒坦。也不远，我撑着点。” 一家人带上年礼出发去老宅拜年，路上遇到其他走亲戚的村民，都互相问个好，拜个年。 经过秦家时，正巧秦家一家三口也正出发去老宅拜年。 秦家媳妇见知秋今天格外不同，夸道：“知秋这一身打扮可真标致！” 她表面热情夸赞，心里却暗想，可惜是个傻子，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结亲？她家的秀梅就不同了，和知秋差不多大，已经定了亲，招了个上-门女婿，年底就能成亲。 秦老三见叶明福走路有些不爽利，就关心问道：“明福，你这腿咋了？” “没事，就是犯了一点老毛病。” 秦老三只秀梅一个独女儿，所以特别羡慕叶明福有两个儿子，忍不住感叹道：“听说你家秋儿也要招婿，你这三个孩子眼瞅着就要变成六个了，真是叫人羡慕。“ 叶明福一向都是往好处说话，“老三你说哪里话，等你家秀儿成了亲，不是照样为老秦家开枝散叶。” 话是这样说，可那怎么能比呢，秦老三嘴上没说什么了，眼睛却还瞅着承文和承兴看。 秦家媳妇见秦老三这么巴巴的看着别人家儿子，心里不乐意了，就对何翠玉道：“翠玉啊，我和你关系好才告诉你，昨天夜里，你那瞎眼婆婆来了一趟，见你们不在家，杵着拐杖一路骂骂咧咧回老宅了，全村的人都听见了，等到了老宅你可得机灵点。” 一听这话，何翠玉的火气就冲上来了，狠狠的盯了叶明福一眼，她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连夜看病的事情，现在好了，全村都知道了。 秦家媳妇一看何翠玉脸色变了，心里得意极了，无意间瞄到知秋，见她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就像做了亏心事被抓到一般，赶紧往前走了。 幸亏这里已经到了路口，秦家继续往前，叶家则拐弯走向老宅。 这秦家媳妇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给娘添堵呢？知秋正思忖着，见爹娘转弯了，一抬眼，就看到了老宅的三间瓦房，青砖黑瓦，青砖残旧褪色，黑瓦缝里长了些枯草，今天放晴，雪都化了，瓦檐正滴着雪水。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知秋认出来是二伯娘。 二伯娘叫宋婉如，高挑但消瘦，皮肤白皙，眉眼秀气，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两侧有些雀斑，眉毛有些倒挂，脸上带着苦相。 三个孩子赶紧给二伯娘拜年，宋婉如笑眯眯的给他们发了红包，知秋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格外文气，心想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大美人。 等一进老宅的门，知秋才发现老宅地上都铺了青砖，比自家凹凸不平的泥地好多了。 李氏正围着火堆烤火，她烤的是炭火，炭火没有熏人的烟，却是要花钱买的。 知秋心想，二伯家的条件明显比自家好，二伯娘怎么还看起来那么苦呢。 “娘，幺儿给您拜年！”叶明福赶紧提着年礼往桌上放，何翠玉和三个子女也一一给李氏拜年。李氏扫了三房的人一眼，没吭声。 “秋月，你三叔三婶来了，快上茶！” “嗳！”只听到一声特别柔和细腻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知秋抬眼去看，眼睛一亮，好一个古典美女。 这是叶明达的二姑娘叶秋月。长相温婉清丽，瓜子脸，瓷白的皮肤，细长的柳叶眉，温柔似水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子，玫瑰花一般的嘴唇，一举一动更带着股温柔娴静的气质。 她的打扮也十分清爽，通身都是浅色，天青色的袄裙，长裙拖地，裙摆上绣了翠竹，外罩一件镶白边的淡橙色半臂，整个人清新淡雅，只在头上插了两朵石榴红的小花。 知秋忍不住夸道：“秋月jiejie，你真好看。” 叶秋月闻言有些害羞，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抿嘴一笑道：“知秋，你才好看。” 何翠玉笑着打趣道：“行了行了，两个秋儿你夸我我夸你，别让外人听了笑话。” 宋婉如也笑了，“可不是。”知秋和秋月都继承了老叶家的白皮肤，稍微一打扮就很出色。当初，她一个秀才家的女儿，愿意嫁到农家来，不也是看中了叶明达的长相，可到头来……哎。 她正出神，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拜年拜年，叶老太太可好？” 见宋婉如还在发愣，何翠玉回嘴道：“好呢，孙家老爷子老太太也好。” 村里人，过年相熟的见了面都互相问个好，这是拜个嘴年。 知秋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抱着两个孩子正从门口经过，往隔壁的孙家去了。 知秋见那孩童可爱，头上扎了个冲天辫，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的见了知秋有些不认识，低声问道：“穿桃红的那个姑娘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男的瞅了一眼道：“那是叶家老三的傻姑啊，你都不认识了？” “傻姑？我还当她小，原来这般大了，”女的喃喃说着，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她兴奋的悄声道：“你说，让她嫁给……” 男的赶紧打断她：“打住打住，你别看人家傻，就想打人家的歪主意！她娘可护她了，你可别乱来！”